连久退到角落里,也开始紧张起来。
此时的食堂里,江安走进去,看到司阑还在喝汤,第一次没有大呼小叫说久久又偏心给他开后门了。
她在司阑面前坐下:“血是你取的?”
“嗯。”
在连久将汤送进产房时一直关注她的江安就发现了那碗汤有什么不同,但是她也没发现久久身上有什么异样,不用多想一定是司阑在搞的鬼,于是就摸了过来:“她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
司阑淡淡道:“这不是好事?”
江安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对她是好事,对你不是吧。”
司阑淡定喝汤,并未回答。
但江安也能猜得到。
一个人,什么都能变,但身体不会,血脉从古至今都是跟着走的,离不开也甩不掉。
久久的血肉都是灵气,稍不注意就会被影响到,想起过去的事也不会让人意外。
除非司阑动了手脚。
但做什么事都会付出代价,看来他现在的确已经付出了。
江安纳闷:“你就这么不愿意让她想起来啊。”
司阑喝汤的动作不徐不疾:“这样挺好的。”
江安无声地看着他,不得不佩服司阑这种定力和忍耐力。
要是自己没有被他看着,早就忍不住缠着久久,一定要她想起自己了。
所以说,有时候她的确是从心里愿意服从司阑的。
“我去看看万娆。”江安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颗丸药放在桌上,“你自己缓缓吧。”
白泽是瑞兽,也有自己的治愈能力,灵力可产丹药。
司阑将那粒丹药放进嘴里。
江安站起身来,瞅他的脸色一眼:“要不……实在不行一会儿我借你点腮红擦擦?”
“……”司阑叹了口气,“快滚。”
江安晃着脑袋走了。
司阑独自坐在食堂里,继续垂眸喝着汤,捏着勺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这样挺好。
没有那么多压力,不会像从前一样将圣人的职责放在自己的身上,像个普通人一样,会自私会惧怕死亡,有自己的愿望。
她想以后像个普通人一样,有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好的学历,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买一套房,跟要好的朋友一起生活。
既然如此,他就会帮她一一满足。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
至于过去那些事,那就永远不要想起来。
第二天中午,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下,万娆终于成功产下了两只小宝宝,一男一女,还是龙凤胎。
【啊啊啊啊生了!生了!!!】
【我一晚上没睡啊,快哭了!】
连久见状,大大松了一口气,靠着墙笑。
万娆将小宝宝抱着,轮流舔舐。
辛商确保老婆孩子都平安后,感激地一个个拜着,最后拜到连久面前,行了个大礼。
被连久给扶了起来:“先照顾你的老婆孩子,其他不重要。”
谷槐擦了一把汗,也走到连久面前,紧紧捏着手,垂眼道:“谢谢您。”
说完后又看向门口:“司阑,谢谢,昨晚是我不对。”
连久这才发现司阑一直站在门口,他不会也是一直守着的吧。
她见司阑似乎有些疲倦,脸色也白了些:“你脸色不太好。”
“嗯。”司阑笑了笑,摊开手心,“还有糖吗?突然有点想吃甜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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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连久还能做熊猫的干妈?(二更)◎
司阑在外面待了一晚上, 又一直用自己的神力撑着,想必是很累了。
连久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颗糖给他:“你先回去休息吧,现在没事了。”
司阑拆开糖纸, 含住糖后嗯了声,身形却未动, 只是靠在门框上把玩着手里的糖纸。
程院长站在另一头问:“要将幼崽单独隔离开保护吗?”
“不用。”谷槐头也不回地回答,“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吧, 剩下的万娆和辛商会自己看着办的。”
【天哪, 那么小一只, 我都怕万娆给压坏了。】
【那是自己的孩子, 怎么可能会压坏,你们没看到辛商过去都是小心翼翼的吗?】
【熊猫妈妈就算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熊猫爸爸对待孩子这么小心的,抱着孩子的动作好像人哈哈哈。】
因为白罴生产, 所有的镜头都在她身上。
网友们也清晰地看见辛商抱住孩子后, 特别珍重地在万娆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一亲,直接震惊全网,还被截图下来传遍了每个人的好友圈。
“我不允许还没有人见过这世纪之吻!”
“啊啊啊啊他真的爱死自己老婆孩子了, 我居然在一只大熊猫的眼睛里看到爱意。”
“生平第一次磕熊猫CP,谁懂啊!!”
直播间里也全是尖叫。
【啊啊啊辛商怎么这么温柔啊我的天!】
【他真的全程都守在万娆身边, 爪子都没放开过。】
【中途还是出去过一段时间的, 不过那个说要回来的男人好像没回来。】
【大胆一点, 那就是辛商变成的人。(狗头】
【肉眼可见辛商的小心翼翼,我真是疯魔了。】
所有的人和妖神都一晚上没睡, 虽然幼儿园不用上课, 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能耗费太多精神。
加上被司阑的神力一直压着,也挺累的,所以放下心来后都陆陆续续去休息了。
连久将白罴喝完的碗拿去洗干净,察觉到有人跟上来,也没有回头。
直到后面冒出声音来。
“园长。”谷槐问,“您没事吗?”
“没事。”
连久转身,看她有些踌躇的样子,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关于昨晚的事。”谷槐轻声道,“是我算错了,也是我神力不精,这种情况下想不到其他办法,原本是我的责任,最后却让您和司阑来承担,很抱歉,也谢谢您的血。”
连久点点头,没说话。
谷槐站在她面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好,隔了好一会儿,又说:“我这儿所有补血益神的药草都给您,一定能让您恢复的。”
连久看了她很久,才笑了下:“不过就是一滴血,这会儿说不准已经回来十滴八滴了,即便不是你说,任何人说我都会给,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损失,但是……”
听到转折,谷槐往外拿药草的动作停住,抬起头。
“但是你该来找的人不是我,是司阑。”连久继续说,“你说的那些话伤的是他,不是我。”
“……嗯。”
“每个人情急之下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你有你的立场,但这也不能成为出口伤人的理由。”连久转过身继续洗碗,随着水流声道,“你长时间待在昆仑山或许不了解,司阑独自为浮玉山,为妖界承担下了很多压力,如今也是他自己在外面扛着人界的那些压力。”
没有听到身后回答的声音,连久也没在意,继续道:“我初见他时他身体就不好,但那时他已经用这个状态担下浮玉山很久了,没有单单为了谁之说。”
想到司阑自己待在雪山之巅,所有妖怪都不亲近,除了几身自己买的衣服他什么都没有,连久又垂下眼道:“你们可以不了解他,也可以不亲近他,可以怕他,但唯独不能说他自私,这山里又或者是整个妖界,都没有任何人和妖神能说他自私。”
“谷槐。”洗完碗后,连久直起身,回头,见她沉默站在那里,淡淡笑道,“你们总说圣人圣人的,但他一不是圣人,二不是领了什么好处的妖神,退一万步说,他甚至不是什么瑞兽,而是一只凶兽,就算他真的自私,也没有任何人能说他的不是,你说呢?”
谷槐微微睁大了眼睛,眼里像是有什么信念轰然就碎了。
“你为了万娆平安生产,为了安抚大家不要恐慌,在大家面前保证下来她能平安无事,我能明白,你为了她想要我的血和司阑的神力我也能明白,但换个说法,你在做这些的时候不也是自私吗?”
连久语气温和又坚定:“但事实上,自私并不是什么好词,没有谁会愿意听,你自己不也是清楚的吗?”
谷槐呆呆地站在原地,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连久笑了笑,没再多说,而是拿着洗好的碗回了厨房。
等她再出来时,看到谷槐和司阑站在一起,心里能预料得到,也没有过去打扰,而是又转身回食堂待了会儿。
而这头的谷槐和司阑面对面站着,相对无言。
好半天,谷槐才道:“抱歉,不该那么说你。”
她是对司阑不够了解,仅仅凭着这些年来的那些印象出口伤人。
司阑依旧低着头在玩自己的糖纸,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