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凤琴笑着应着,白文华听见动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货架后绕过来,看了林舒月他们一眼后,问娄凤琴:“你怎么过来了?”
“吃完饭过来散散步。知道你这里忙,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饭,你快去吃。”娄凤琴出门的时候就用食盒装了饭菜,这会儿直接递到白文华的手上。
白文华笑意盈盈地接过,他们的店铺是管两顿吃,每个人有六块钱的餐补。员工们已经轮流去吃过饭了,只有白文华一直在忙没有顾上。
娄凤琴不给他带饭还好,一给他带饭,问到那股饭菜的香味,他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他拿着饭盒到了收银台吃,娄凤琴则接过他手里的活儿干了起来。
林舒月几个也没闲着,林舒月走到娄凤琴的身边,跟她说起话:“妈,白叔的女儿叫什么啊?”
林舒月一直都忙,对白文华丢失的女儿关注还真的不多。现在他们成为一家是必然的,白文华那么关心她姐弟三人,林舒月觉得自己再不关心关心,就不合适了。
娄凤琴说:“叫白萍萍,你白叔那有照片,等我明天问他要来给你看看,长得特别漂亮,一点也不像你白叔,长得跟她妈一样。”
娄凤琴白文华的前妻,分外唏嘘:“你白叔跟萍萍妈是青梅竹马,萍萍妈身体从小就不好,生了萍萍以后身体特别不好,出了那件事情后,没撑两年,就没了。”
在娄凤琴这么多年遇到寻亲人里,像萍萍妈那样的不在少数。也正是因为这样,娄凤琴恨死人贩子了。
“我跟你白叔都说好了,等到超市这边开好,我们就要上路了。”算算年纪,白萍萍十七岁了,在某些地区,这个年纪是已经能当妈的年纪了,白文华这几年越来越着急。他们怕找到白萍萍时白萍萍有了孩子。
但比这个更怕的,是他们这辈子也找不到白萍萍。
娄凤琴愁着眉去搬货了。林舒星走到林舒月的边上,对白文华女儿的情况,林舒星早就问过了。只不过,她也没看到照片。
看娄凤琴朝另外一边去,林舒星跟林舒月小声地说起了事儿:“阿月,我跟你正军哥准备开一个店了。”
他们卖了两个月的盒饭了,卖盒饭很赚钱,但是太辛苦了。娄凤琴跟罗正军都有点吃不消了。
两人想要开个开餐店的事情商量了好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这样天天在外面跑,甭管是林舒星也好,还是罗正军也好,都瘦了一圈。两人都很心疼对方。
之前一直没定下来,是因为现在租个店面不便宜,买的话又有点贵。现在下定决心,是因为前段时间贾永常的事儿实在是吓到她们了。
尤其是罗正军,当时在医院,拉着林舒星好一阵后怕。要知道他们卖盒饭的工地边上,也有一片比较偏僻的地方,每次林舒星卖完盒饭都要从那里路过。要是真的出个什么事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罗正军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开在哪里?”林舒月是不反对林舒星开店的。
“就工地对面的村子里。有一家人要卖房子,房子不大,只有咱们家的一半,也很破,但是整理整理开店还是可以的。”离商定的结婚日子越来越近了,罗正军迫切的想要一个房子,总不能结婚了住在丈母娘家吧?
他家里是帮助不了他什么的,在他父母看来,能把他送去学厨就已经是给他找了一条生存路了,就跟他大哥被送去学瓦匠,小弟被送去学木匠一样。
现在罗正军的大哥赡养父母,继承家里的家产,学木匠的小弟娶了师傅的女儿,跟上门没什么两样。罗正军结婚,他父母不会给他出彩礼,同样的,也不会要他养老。
罗正军特别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林舒月想了一下林舒星说的那个工地边上的村子,跟平沙村一样,估计这几年也要拆迁,林舒星要买那里的房子她是很支持的:“要多少钱?”
“要六万。”林舒星说的那个村子跟平沙村不太一样,等村子对面的商场跟居民楼盖起来,绝对会有很多人流量。
六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罗正军多年的积蓄,跟这两个月挣的钱都在林舒星的身上,加上林舒星以前存下来的存款,买了这个房子,他们就不剩下什么钱了。
两人要买房子,但又有些纠结。毕竟这么大一笔钱给出去,心是真的疼。
林舒月问:“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
林舒月身上的钱不少,善恶分辨系统的奖励金、她的工资跟报社的奖金以及公安局那边给的见义勇为奖金。
她手上的钱已经有了一万多了。她吃住在家里,掏生活费娄凤琴也不要,完全有能力赞助林舒星。
林舒星听到自己妹妹这么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笑得特别开心:“我们有钱呢。”
林舒星整理架子的手都快了一些:“我跟你正军哥准备提前领证,到时候买房子,就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林舒星跟林舒月说起自己的打算:“那个房子有房间住,我们打算结婚以后就住那边,等以后有钱了,就盖个两层,上层住,下层当店面。到时候你姐夫炒好菜,我在家里卖,他再出去外面卖盒饭。”
“阿月,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林舒月忍不住抱了抱林舒星。林舒星是个特别传统的广粤地区的女人,她很通透,因为通透,所以她活得特别累。
从小就特别累。
“姐,你开心吗?想到以后的生活,你开心吗?”
林舒星愣了愣,不懂得林舒月为什么要这么问,可看到林舒月眼中满满的心疼,她眨了眨眼睛,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涌出泪意。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阿月,我开心啊,怎么不开心呢?”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有疼爱她的妈妈,有从来不跟她吵架,会关心她开不开心,累不累的妹妹。有心疼她会每天跟着她一起出门卖盒饭的弟弟,有事事以她为先的男友。
她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憧憬,可在林舒月问她开不开心,她却想哭。
她是委屈的,对于过去的这二十年里的付出,她是难过的。
可她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的。
林舒月这些天深恨自己觉醒前世的记忆晚了,要是她觉醒的记忆早那么几年,林舒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在没有做那个梦之前,林舒月觉得林舒星是个好姐姐,但在做了那个梦以后,她是愧对林舒星的。
“阿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废话,肯定会好好的。快干活儿吧,都多大了还要抱着我。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呢?”林舒星拍拍林舒月的肩膀。、
仿佛这是个小插曲,姐妹俩继续干活,到了九点钟,一群人往家里走。
回去的路上,林舒星把要买房子的事情跟娄凤琴说了。
娄凤琴很赞同他们买房子,她一直觉得,房子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了房子在那里放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个退路。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她在来鹏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偏远乡村买了一间房子。现在的鹏城变化多大啊,以前这个村子到处的是田,是地,现在都成了一个个工厂了。等边上的商场盖起来,平沙村人就多起来了,会更家繁华。
她家这块不大的地值钱着呢!
下沙虽然偏僻了一些,但是她断定那片很快就会发展起来。因此这个房子是得买的。
一回到家,娄凤琴就去了房间,不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就拿了本存折。
“阿星,这是我这么多年给你存下来的钱,不多,只有几千块,但是个心意。”娄凤琴这些年来干的都是力气活,能赚不少钱,但她大部分都花在了找孩子的路上。这么些年,林舒星给她的钱她都存下来了,一分没花过。
广粤地区确实是重男轻女,但娄凤琴很幸运,她是娄家唯一的女儿,没出嫁前,她的父母很疼爱她,她哥哥弟弟有的,她就也有。
也正是因为这份疼爱,娄凤琴并没有重男轻女的这个念头。对三个孩子,娄凤琴都是一视同仁的,她不会因为要找儿子,就把两个女儿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她爱儿子,但也爱女儿!
林舒星看着娄凤琴,娄凤琴拍了拍林舒星的肩膀:“拿着,妈妈这些年对不起你。”
娄凤琴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两个女儿。因为要找儿子,她亏钱她们太多了,尤其是林舒星。
可有什么办法,林舒阳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手心手背她都一样疼。只是那个时候,她只能顾一头。
然后告诉林舒月和一边看着的林舒阳:“我也给你们存了,没你们姐姐的多,得再存存,等你们结婚或者买房子的时候,我再给你们。
“行。”林舒月满口答应。
林舒阳不想要,他知道为了找自己,林舒星付出了什么,他能回家就已经很开心了。并且作为一个男人,林舒阳一直觉得想要什么要自己伸手去赚!
拿父母的钱算是什么好男人?但看看娄凤琴,他张了张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一夜,林舒星睡得格外香,醒来时嘴边都还带着笑。
次日是杨浩安案跟邓玲开庭审理的日子。
林舒月早早的便去了庭审现场。
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郑忠福全家、王贵全跟那对瘸腿父子都来了。他们看着两人带着手铐脚铐被法警押进来。
目光深沉,尤其是郑忠福一家。
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那个对他们那么好的老板居然就是当年杀害梁海慧的人!尤其是郑忠福。
他这些年来是真的感激杨浩安的,杨浩安是除了他的父母家人外,唯一一个相信他不是杀人凶手的人。
现在回想,杨浩安每次去监狱里看自己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得意
杨浩安会不会想:我侵害了你的老婆,你替我坐牢,我还来看你,看你在监狱里痛苦不堪,看你对我感恩戴德?
郑忠福越想越恨,这些年对杨浩安多感激,他就有多恨!
杨浩安在站到被告席时,看了一眼郑忠福的方向,在看到郑忠福满脸的恨意时,他甚至朝郑忠福笑了一下。
郑忠福就要从旁听席上站起来,被他哥哥死死地摁住。杨浩安见了心里十分遗憾。
没有郑忠福的闹事,庭审进行得很顺利。
在审理完案件,法官宣判:邓玲犯谋杀罪、故意杀人罪、肇事逃逸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杨浩安犯□□罪、故意杀人罪、不正当竞争罪,洗钱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从法院出来,林舒月绕过采访受害人以及受害人家属的记者们,从一边安静离开。
刚刚出法院的大门,林舒月就接到了何玉玲的电话:“阿月,给你寄包裹的人找到了。”
不等林舒月问,那边的何玉玲又道:“阿月,看守所那边传来消息,贾永常要见你。”
第042章 (二更)
林舒月虽然还在休假中, 但她还是去了警察局一趟。
叶雪玉跟何玉玲在一楼的接待大厅等着林舒月。
见到林舒月来,叶雪玉跟两人道:“你们先聊,我去开车。”
叶雪玉出去后, 何玉玲便先跟她说起了给她寄包裹跟发邮件的人。
“给你寄包裹的人挺聪明的, 他用了假名字假地址, 还专门坐车到另外一个镇的邮局去寄。要不是当初那个收包裹的快递员对那个人还有印象, 还真是不好查到他。”何玉玲真的觉得那个人聪明:“给你发的邮件也是专门翻墙到外网,从外网发过来的。”
林舒月挑眉:“这个人这么处心积虑的,就为了寄一个包裹, 一封邮件恐吓我?”
何玉玲道:“当然不是。从莞城那边同事传过来的消息,在他们抓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打算从莞城过来了, 我们同事从他的包里搜到了一瓶硫酸。”
林舒月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是谁?”
“莞城泰西达分厂厂长的独生儿子刘柏旭。一个刚刚满十八岁的高中生。”何玉玲在十八岁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林舒月一下就明白何玉玲的意思了,满十八岁了,成年了,可以追究刑事责任了。
但林舒月也知道,像这种伤害未遂的, 最多也就拘留个几个月。想要再往多了判, 应该很难。
何玉玲拍拍林舒月的肩膀:“那边的同事说, 这个刘柏旭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他们在前年,就用硫酸泼过一个女孩子。是他爹拿了十万块钱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的。在刘柏旭被抓了以后,那个小姑娘过来报案了。”
“并且不止一个。阿月, 你恐怕不知道, 一个孩子, 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如果教得不好,对社会的危害有多大。从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 这个刘柏旭,恐怕得被判好几年了。”
林舒月心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多恶,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上一世她看了多少案子了?国内的,国外的,有钱,有权,变养成了唯我独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