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上的忙碌,这行宫,她记得来的时候是三年前,机会的确不易得,所以她也不再劝说,想着游一会没什么,哪那么容易生病,皇上偶尔也会骑马射箭,平日里也挺好运动的,身子康健得很,还能再活二十年呢。
“其其格今日玩得开心吗?”
“那当然,你闺女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别喜欢玩水,她还想着明日再过来,但我怕她着凉,没答应她。”
“你下来。”
“我不要。”徐香宁知道皇上打什么主意,立即拒绝,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拒绝,被拉下水,有时候她觉得皇上蛮狂野的,非得在水里弄一次,这不是污染水资源嘛。
……
自从从流华宫回来后,过了三天,这三天皇上没召她侍寝,徐香宁松了一口气,她这三天跟常常在又开始四处逛行宫,直到第四天,她听说皇上生病了。
皇上生病可是大事,她印象中只听说皇上坠马,没听说过皇上生病,至少她承宠的几年时间,她没听说过皇上生病,她再打听,发现皇上是那日在流华宫泡水后,皇上第二天身子觉得不适的,所以他病了三天。
皇上一生病,荣妃就着手安排小主过去侍疾,徐香宁是得知皇上生病三天后才被排到侍疾的行列中,前往昭阳宫侍疾,她与常常在是一组的,白天侍疾,她瞧着皇上的脸色很苍白,不过能吃能喝,还能跟她们说两句,意识是清醒的,看上去并不严重,她这才松一口气。
太医们几乎轮流过来给皇上把脉,每隔一个时辰查看皇上的病情。
原本过来行宫避暑,可因皇上生病,众人的心一直悬着,无心避暑玩赏,很快到九月初,他们启程回紫禁城,皇上的病一直没好。
回到皇宫后,徐香宁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皇上的病情如何,也没让她们去侍疾,若是感染风寒,都过了快一个月,病情应该好了,只是迟迟没听到皇上病好的消息,倒是听说皇上病情加重的消息,不过病情加重的消息是宫里传言,未得证实。
九月十七日,徐香宁被叫去乾清宫,她一进皇上的寝殿,就闻到浓浓的药味。
“梁公公,皇上怎么样了?”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娘娘,你进去看吧,皇上在等娘娘。”
徐香宁见床帷都放下来,她掀开床帷,见皇上躺在床上,不似她先前看到病情不重的样子,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人似乎也瘦了一圈,她摸了摸皇上的额头,烫得很,这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皇上缓缓睁开双眼,“徐香宁……”
“皇上,臣妾在,臣妾在,皇上,你哪里不适?”徐香宁握住皇上的手,坐在床边。
“你附耳过来。”
“好。”
徐香宁附耳过去,越听越心惊,皇上仿佛在交代遗言般说的话是又沉重又严肃,讲了很多,仿佛只有这一口气般。
“你听清楚了吗?”
“皇上,我听清楚了,皇上,我会照做的。”徐香宁紧握皇上炽热的手掌,见他说完又缓缓阖上眼,又睡了过去。
徐香宁叫来梁九功,传达皇上的旨意,让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派侍卫将乾清宫团团围住,乾清宫封起来,不能有人进入,不得有人外出,替皇上诊断的太医们同样要在乾清宫,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向外界传递消息,违者斩。
乾清宫所需物品,由梁九功盘点,让外人送进来。
太子暂时坐镇朝堂,处理朝中事务。
徐香宁每日照顾皇上,守在床边。
虽说乾清宫已经被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她自己,不过总有人想要探听点消息。
徐香宁在喂皇上喝药时,梁九功进来,说是荣妃娘娘求见,荣妃安排人过来侍疾。
“告诉荣妃,这里只需我一人即可,无需安排其他人过来侍疾。”
“□□妃娘娘不肯走,太后娘娘也过来了。”
徐香宁让若兰喂药,她起身走出去,在乾清宫大门口见到太后与荣妃等五位宫妃。
“徐嫔,皇上生病,为何只能你一人侍疾,你把我们这些嫔妃放在何处,还有太后娘娘,你为何都不让太后娘娘进去看看皇上,你只是嫔位,难道你要越权吗?”
荣妃冷声道,盯着她。
太后也出声:“徐嫔,你胆敢拦着本宫看皇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回太后娘娘,荣妃娘娘,我只是奉皇上的旨意,皇上不想见你们,皇上亲口说的,皇上不想见你们,难道你们还想擅闯乾清宫不成?你们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你们是想越权吗?”
太后被徐氏的话说得一愣,“徐嫔,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为何不想见我们,连哀家,他都不想见吗?”
“皇上不见任何人,宫中事务交由荣妃跟恵妃处理,朝中事务交由太子处理,太后娘娘,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还请太后娘娘别让我为难。”
“可你是嫔位,轮不到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侍疾,徐嫔,我们只是侍疾,想让皇上好起来,尽我们一份心意,你为何重重阻挠?”
徐香宁看向荣妃,面无表情,“娘娘,并非我阻挠你们,只是我传达皇上的旨意,皇上不想见你们,你们若是连皇上的旨意都敢公然违抗的话,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是要造反吗?”
“谁知道你是这么说,还是皇上这么说,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还是由你信口胡诌,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恵妃也说了一句,帮腔。
“自然是真的,你们若是擅闯的话,问问侍卫们手头上的剑,皇上说了,谁擅闯乾清宫,格杀勿论!太后娘娘,皇上也让我跟你老人家说一句,他一切安好,你请勿挂念。”
“他真这么说?”
“自然是真的,都请回吧,这里不用你们侍疾,御前伺候的奴才那么多,他们会伺候好皇上的。”
说完,徐香宁就转身离开,让人把门关了。
她回到寝殿内,见皇上喝的药都吐出来,根本自主喝不进去,若兰无助地看向她,她接过药碗,自己先喝一口,然后渡给皇上,不让他吐出来。
第85章
有一太医往外面传递消息被徐香宁所知, 徐香宁以皇上的口谕将那名太医直接处死。
乾清宫风声鹤唳,外面的人想探听消息,而里面的人人都自危,生怕被处死。
太后等人来过一次被拒后便没有再前来, 但是其他人隔三差五前来乾清宫, 说是要见皇上,包括索额图, 佟国维, 纳兰明珠等朝廷重臣,每个人都说想见皇上, 被她拦在门外。
又过了十日,时间一久,人开始着急,过来的人都问她皇上病情如何,恢复如何,她都回说一切都好, 只是这副说辞不能让那些朝廷重臣信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外面听闻皇上重病, 已经传遍京城, 人心动荡得很,若皇上一切安好, 请皇上出来主持, 莫要外界猜测纷纷,使得人心惶恐。
徐香宁说皇上目前不想理政, 以交由太子处理,太子也是君, 一样是君,让他们听从太子指挥就好,折子也均交给太子批阅。
朝廷重臣消停一会,除太子之外的那些阿哥们又前来,说是探望皇阿玛。
“徐嫔娘娘,我们是皇阿玛的儿子,难道我们连探望的资格都没有吗?”
说话的是三阿哥胤祉,情绪激动,“徐嫔娘娘,我们是阿玛的儿子,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害皇阿玛吗?”
“皇上不想见你们,各位阿哥请回吧。”
“你怎知皇阿玛不想见我们,你都没进去通传?”
“好,还请各位阿哥在此等候,本宫进去通传。”
三阿哥一时愣住,竟不知如何接话,还是四阿哥开口说劳烦徐嫔娘娘。
徐香宁转身回乾清宫,经过内廷来到皇上的寝殿,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她才出去,还是一样的说辞说皇上亲口说不想见他们。
几个阿哥均是一愣,互相对望。
“皇阿玛亲口说的?”三阿哥先质疑,“是皇阿玛亲口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自是皇上亲口说的,几位阿哥,皇上一切安好,还请几位阿哥回吧。”
“若是皇阿玛一切安好,为何不愿见我们?”
徐香宁对上大阿哥锐利的眼神,可能拒绝太多次,她丝毫不慌乱,目光迎上去,沉声道:“皇上不愿见几位阿哥便是不愿见,几位阿哥不如回去反省,为何皇上不愿见你们,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事?都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皇上不愿召见你们,你们留在这也没有用。”
“徐嫔娘娘,你只是娘娘,我们是阿哥,你不能拦我们。”三阿哥又嚷嚷,一副要闯进来的模样。
“擅闯者死,这是皇上的口谕,三阿哥,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你们若要闯进来,那就只有死字!别以为我不敢处置你们,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即便是杀了你们,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我!”
徐香宁挡在门口,纹丝不动,周围是十几个御前侍卫。
“我看谁敢杀本阿哥,我偏要进去。”
三阿哥硬要闯进来,其它阿哥冷眼旁观,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徐香宁利落从侍卫的剑鞘里拔出剑,剑尖指着三阿哥的脖子,“三阿哥,没什么是本宫不敢的,本宫前几日才杀了一个人,看你会不会是第二个!”
三阿哥被指着脖子,剑只要一侧就能刮伤他脖子,他一下子就怂了,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悻悻。
还是大阿哥打圆场,说既然皇阿玛不想见他们,他们先行告退,等皇阿玛什么时候想见他们,他们再过来。
几人离开。
徐香宁把剑还回去,命人关上门。
……
荣妃听闻三阿哥硬闯三阿哥被徐嫔用剑拦下一事,气得骂他愚蠢,隔了一天,她把三阿哥召过来,又把他骂一遍,其他人不出头,就他一个人出头,如此沉不住气,真是蠢如猪。
“可是额娘,儿臣只是想进去看看皇阿玛。”
“你以为其他人不想吗?为何就你一人要硬闯,大阿哥他们把你当傀儡,你还真就当了,若是皇上听闻此事,你要让你皇阿玛怎么想?”
“可皇阿玛不是病重了,儿臣觉得徐嫔说的不是真话,皇阿玛恐怕已经不能言语了。”
荣妃瞪了三阿哥一眼,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成器,皇上的病发展成什么样,恐怕除了徐嫔跟那群被关在里面的太医,谁都不知道,谁敢保证皇上已经病危,若是没有病危呢,连太医院跟药房都被封起来了,谁知道天子是什么情况,人人都在揣测而已。
皇上心思深,万一只是做戏给他们看,万一要看他们如何应对呢,看他们有叛君之心,一想到这,荣妃心里就一激灵,万万不能让三阿哥再去冒险,“没有你皇阿玛亲自召见,你不要再前去乾清宫,你脑子不如大阿哥等人,别再傻傻地跟着大阿哥他们做事,听额娘的,安心等着。”
“可是额娘,万一皇阿玛真的病重呢,若是我们不前去查看,皇阿玛会不会以为我们不关心他?”
“此事无关要紧,你只需安心等着你皇阿玛召见,等着额娘的消息,在此之前,大阿哥他们让你做什么,你要拒绝,别傻傻地被利用,你看太子,可有传出像你这样擅闯的传闻。”
荣妃原本以为太子性子嚣张狠戾,玩劣不成事,没想到在皇上生病期间,太子反倒是沉得住气,听从皇上吩咐处理朝事,至少朝堂没有明面上的混乱,不过转念一想,太子已经是太子,皇上真出什么事,他便是继承大统的人,他需要着什么急,他只需安心等待,所以大阿哥他们才是着急的人。
荣妃看了看三阿哥,越发觉得这个儿子不成事,“安心在府邸等着,别听大阿哥他们危言耸听,听额娘的,安心等着,明不明白?”
“是,额娘,儿臣知道了。”
三阿哥虽然莽撞不成事,但好在听得进去她的话,她挥挥手让三阿哥离开,不把他留下用膳。
三阿哥一走,荣妃揉了揉疼痛的脑袋,乾清宫如今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皇上的病情如何亦无人知晓,想来都快过去两个月,皇上的病一定不是小小风寒那么简单,她最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如此信任徐嫔,后宫那么多嫔妃,皇上唯独选了徐嫔,皇上连她们这些侍奉二十余年的人都信不过,徐嫔凭什么。
……
徐香宁同样没想过皇上竟然从着凉发展到病重,那药液起初都灌不进去,皇上都无法自主喝药,人更是昏迷不醒,意识不清,任谁看到皇上这样,都会觉得皇上随时可能死掉,哪里管什么历史,她看到皇上这样都觉得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好像只剩下一口气撑着。
她渡了几天药后才稍有好转,至少能喝得进去药液了,只是人还是不清醒的。
在外面一直不大太平,估计外面的人都心思浮动得厉害,裕亲王与恭亲王都前来想要探望皇上,被她拦下,稍微位高权重的人,那帮御前侍卫不敢太过强硬,只能请她过去阻拦,她是挡了一波又一波人,她不是皇上,分不清谁好谁坏,只是照着皇上清醒时跟她说的话照做。
她给皇上喂药,喂完药给他擦拭嘴角。
外面一阵纷乱嘈杂。
“秋铃,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秋铃出去,过一会儿在她耳边说太子过来了,想要见皇上。
又来了,这太子前面十几天倒是还好好的,客客气气,几乎是每隔一天过来询问皇上的病情,问完就离开,也没有过多逗留,今儿是怎么了,徐香宁只好出去,这乾清宫的前门已经被打开,太子领着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