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宁睡得正好,却被张嬷嬷叫起来,说是今日小格格要回来了,要早早去迎接,她心想又不用去神武门顺贞门那边迎接,顶多是到长春宫的大门那边迎接,还不知几时才能回到,倒也不用这么早把她叫起来去迎接。
“嬷嬷,太早了,他们没那么快回来,只是去两天而已,有人会把小豆丁带回来的,不用那么紧张。”
“这不是小格格第一次被皇上单独带出去嘛,我怕小格格想我们,早早让小格格看到我们,她能高兴一些。”
“庄子那么好玩,就怕她来不及想我们,我再睡一会。”
张嬷嬷无奈,只能让自家小主再睡回去,她让其他人打扫小格格的房间,把一切弄好就等着小格格回来,如小主所料,他们回来得比较早,快到午时才回来,小格格是由一辆骡车送回到长春宫门口,怜雪她们跟在旁边。
小邓子他们赶忙上前迎接。
骡车没马车高,小格格直接从骡车上跳下来,骡车后面不知伏着什么。
“嬷嬷,额娘,我摘了好多东西,你快让他们把东西拿下来。”小豆丁明显一脸兴奋,短短两日竟然还晒黑了一些,远没有嬷嬷说的想她们,一看就是在庄子里玩得很过瘾,哪有空想她们。
从骡车后面卸下来两筐子的东西,各种蔬菜加水果,从庄子里回来还大丰收去进货了,皇上竟然还让她带回来,徐香宁觉得很好笑,问是不是都是她摘的。
“当然是我摘的,都是我挖的,皇阿玛让四哥哥他们带着我去挖的,我说要带回来给额娘,皇阿玛让我带回来。”
“很棒,其其格厉害了。”徐香宁看了看小豆丁的手,指甲里还残留着一些泥土,真的是去体验农家乐的日常,她不走心地称赞,人多,其实两箩筐的东西很快能吃完,让膳房的人弄一弄。
“都有谁带着你玩?”
“皇阿玛还有哥哥。”
“可记住有哪些哥哥?”
小豆丁跟掰手指一样数了,数来数去只记得四哥哥,十三哥哥跟十五哥哥,之后她牵着她的手,十分兴奋地说这两天她做了什么,徐香宁听着只觉得她做了两件事,那就是挖东西跟摘果子,估计这就是那两筐蔬菜跟水果的由来。
刚回到屋内坐下,张嬷嬷就张罗着把带回来的苹果洗了,切盘。
“这是你摘的,吃吧,看甜不甜。”
小豆丁直接用手拿了一块,时不时点头说好吃,徐香宁吃了一块也说好吃,又夸她能干,小豆丁得意地翘着腿,把屋内的人都逗笑。
“额娘,我下次还想去那里。”
“那你得跟你皇阿玛说。”
她话语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徐香宁她们赶紧从平榻上下来到门口迎接。
“都起来吧。”
“皇阿玛,你下次还带不带我出去?”
就这两天,小豆丁似乎对皇上更亲近,人一走近就急着上去抱大腿,那语气黏人乖巧得很。
“带,你额娘允许,皇阿玛就带你出去。”
“皇上干脆把她带走吧,别只是两天,一年都没有关系,反正有没有我这个额娘都不要紧,只跟着你皇阿玛就行。”
“额娘,你生气了吗?”小豆丁看过去,又说道:“皇阿玛,下次我们把额娘也带上,不要落下额娘。”
“好。”
徐香宁让他们别站在门口,赶紧进屋。
张嬷嬷她们又将摘的苹果、青枣跟橘子都洗干净摆上来,这皇庄里的东西不少,她都还没去过皇庄,她咬着青枣,见这父女两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话,就去两天,还流连忘返上了。
小豆丁终于停下来后,怜雪就牵着她的手出去,张嬷嬷她们也很有眼色地走出去,里屋只剩下她跟皇上两人,她寻思着皇上不至于大早上的就想着这事吧。
“皇上,你怎么过来了,要留在这用午膳吗?我让膳房的师傅把你们摘的菜炒了。”
“不着急,还不到用膳的时间,朕只是过来看看你。”
徐香宁心里唉哟一声,这不是三天前才见过嘛,皇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腻缠人,可能她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她的脸就被捏了。
“你看起来不相信的样子?”
“我……我很好,皇上不用担心,那皇上看过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结果皇上把她拉起来,她手里的青枣赶忙放下,莫名其妙被推到床上,她无奈地看着皇上,“皇上,你……外面天这么亮,你看窗子那边还透进来阳光,你怎么就……”
康熙还真就想做这事才过来的,缘由是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清晨醒来他记得那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他都还记得,太过清晰的画面留存在他记忆里,他记得他们竟然大白天的在庄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做这事,是徐氏千般勾引他,他顺从了,左右今日无事,他就过来了。
“是你勾的朕。”
“臣妾实属冤枉,皇上,你别胡诌,臣妾什么时候勾的你?”
“在梦里。”
徐香宁一听就乐了,“在梦里?皇上这是做春……”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随后皇上是迫不及待地做了一次,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梦余威挺深的,皇上才会这么惦记着想要发泄。
之后皇上还是留下来用午膳,吃他们在庄子里摘的菜,用完午膳后皇上就走了,过了半个时辰,皇上让人给她送汤药,徐香宁觉得皇上记性不错,记得做的梦,也记得给她送汤药。
……
可能皇上回想那日太过荒唐,后来皇上一个月都没召她侍寝,眨眼间到了七月底,宜妃刚确认怀孕不久,结果不到四个月,宜妃流产了,听说是宜妃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导致流产。
徐香宁跟通贵人她们一起过去探望宜妃,宜妃是躺在床上接见她们,脸色略显苍白,她们说的安慰话,宜妃也只是敷衍地嗯嗯两声,之后摆手让她们离开。
又过十几日,徐香宁单独过来看宜妃,宜妃神色已经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坐在床上,哪怕是流产也是需要坐月子的。
“徐嫔,你知道本宫这一胎并非是本宫摔跤才流产的吗?”
忽然来这么一句,徐香宁惊讶地“啊”了一声,“那娘娘怎么会……流产?”
“有人要害本宫。”
徐香宁这下更惊讶了,顺着问是谁。
“本宫不知道,本宫的确摔了一跤,可本宫在摔跤前其实就略有出血,本宫怀疑有人给本宫下药,药性不强,不会一下子致人流产,但积少成多,所以本宫才会流产。”
徐香宁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不明白怎么突然跟她讲这些,不过话还是接下去,宜妃是一个需要别人捧着她顺着她的人,她说:“娘娘说的可是真的?谁给娘娘下的药,娘娘可有线索?”
“本宫没有线索,但本宫就是知道。”
“那娘娘想怎么做?要告诉皇上吗?”
若是宜妃自己都查不出来,她这个外人就更不知道实情,只能告诉皇上,求助皇上了,她肯定是帮不上忙的,徐香宁也想不出来谁这么大胆给宜妃下药,宜妃已经有五阿哥跟九阿哥,其实多一个阿哥也无关要紧,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本宫没有任何头绪,如何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以为本宫疑心病犯了,本宫不想给皇上留下这种印象。”
“那太医怎么说?”
“那群死太医不知是被谁收买,都说是本宫不小心摔跤才导致小产的,可是本宫摔之前出血,他们给本宫开的安胎药不管用,都是一群废物,他们就乐意看到本宫流产,都不愿意看到本宫再生一个阿哥,都要害本宫。”
宜妃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
徐香宁原本坐在圆凳上,赶忙上前给她拍背,“娘娘别生气,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当,身子要紧。”
“徐嫔,宜妃把你当自己人才说这些,本宫跟你投缘。”
“我跟娘娘也很投缘,娘娘若是想要彻查此事,还需告诉皇上,皇上对娘娘有十分情意,若是知道有人要害娘娘,肯定会为娘娘主持公道的,娘娘不妨告诉皇上。”
“告不告诉皇上已经无关紧要,本宫的孩子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徐香宁不好再劝说什么,只是让宜妃好好养身子,把身体顾好最要紧,宜妃那待了一会后,她才回去。
回到长春宫后,跟她一起过去宜妃那里的秋铃忍不住开口问:“娘娘,宜妃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有人给宜妃下药?”
“什么下药?”张嬷嬷进来。
徐香宁示意嬷嬷把外面的门先关上,免得有人闯进来。
门关好后,秋铃才把事情说一遍,张嬷嬷听完后也是很吃惊,“真的有人害宜妃?”
“未必是真的,宜妃刚失去孩子,她情绪不稳,想东想西也是正常。”徐香宁对宜妃说的不是全然相信,其实宜妃也算是大龄产妇,已经生过三个孩子,身子可能没有二十岁,没有生过孩子的女子那般强壮康健,怀孕时偶有出血其实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她怀孕的时候也偶有出血,更别说宜妃都三十三岁了,她说有人下药,可又不知道是谁,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宜妃又是真实地摔了一跤,并非没摔跤,这事未必是真的,她又不告诉皇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害她恐怕也只能是问号。
张嬷嬷疑惑:“宜妃为何要跟小主说这些?”
“许是觉得跟我投缘,宜妃性子……没什么深沉。”
“总之小主还是别掺和此事,宜妃好歹是妃子,她若是查不出来是谁要害她,小主就更查不出来,小主就听听算了。”
“我晓得的。”徐香宁对着操心的张嬷嬷笑了笑,“嬷嬷,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感觉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这不是担心小主嘛。”
徐香宁拉起张嬷嬷的手,另一只手覆在张嬷嬷手背上,“这么多年,多谢嬷嬷这么用心对我,我没有张嬷嬷不行,不对,我没有你们不行。”
“娘娘,奴婢以后肯定会尽心伺候娘娘,绝无二心。”秋铃赶忙说道,稚嫩的脸庞一脸真挚。
徐香宁也摸了摸秋铃的脸,“我都知道的,你们都辛苦了,又要伺候我,又要看着两个小孩,最操心最辛苦的是你们。”
张嬷嬷觉得自己在宫里属于命好的,虽然先前跟着的赵贵人早逝,但被分到自家小主这属于是运气爆棚,自家小主没有磋磨奴才,她身上有吓人的伤疤,小主还让她在跟前伺候,丝毫不介意,要是换成别的小主,可能觉得她伤疤吓人,有损她们的脸面,毕竟在主子面前伺候的奴才都得是体体面面的,她手上有吓人恐怖的伤疤根本不会让她再在前面伺候,更不可能让她见到皇上,怕她吓到皇上,只有小主没有嫌弃她有碍她的脸面,让她继续在跟前伺候。
“小主,别说这些,伺候好小主是我们该做的。”
“好啦,不说这些,我去看看小阿哥。”
当天晚上,皇上时隔一个月召她侍寝,徐香宁注意到皇上寝殿内角落处的花瓶插了一好看的花束,有六七种花,掺在一起有别样的好看,这插花的人手挺巧的,等着无聊,原本坐在床上的她赤着脚过去摸了摸,闻了闻花的香味。
“怎么还光脚?”
闻声,她回过头,见皇上刚沐浴完,辫子散开,脸上似乎还有些水珠,“没事,这屋内不冷,地砖也不冷。”
“看什么?”
“看这花插得挺好看的。”
“喜欢的话,朕让别人也往你那送几束,不对,你不是闻不得花,身上会起红疹吗?”
徐香宁蹦着过去亲皇上一口,称赞道:“皇上,你竟然还记得这个,记忆力真不错,不过我闻一闻是没事,不会起红疹。”
虽是这么说,康熙觉得还是不要送过去,她起红疹时差点要了她的命,几年前发生的事,她起得太厉害,又是发高烧又是昏迷,把他吓一跳,他当然会记得。
“我替皇上绞发吧,皇上,你去坐着。”
“让奴才们做就行。”
“没事,我帮皇上。”
徐香宁替皇上绞干头发后摸了摸着他前额,前面的头发长出来一点,板寸头,还不到一寸长,“皇上,你前面头发要是长了,可不可以让我帮你剃?”
“胡闹什么,你又没有剃过,把朕弄伤了怎么办?”
“好吧,我只是说说,皇上不愿意就算了。”
康熙听着徐氏这语气似乎有些失落,他抬眸看了看她,见她已经回床上坐着,他跟过去,坐着搂着她的腰,“这就生气了?”
“没有。”
“你没弄过,朕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