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无心再追那只逃掉的麋鹿,看着那些人试图把那头野猪带回去,她转身,骑着马过去找皇上,皇上其实离她离得不远,可能也就两百米的位置,她很快就找到皇上。
“有猎中什么吗?”
“没有,不过刚刚臣妾看到太子猎中一头野猪。”
“野猪?”
“是。”
“那今日战绩不错。”
徐香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快到傍晚后,他们一行人才从树林里出来,清点猎物是别人的事,今日最大的战果便是那头野猪,不过野猪被太子砍得面目全非,后被肢解才被带回去,皇上称赞太子果敢时,徐香宁注意到太子朝她看了一眼。
皇家狩猎向来不是为了猎中那些野兽而分食,满足口腹之欲,只是为了享受狩猎的乐趣,野兔野鸡那么多,有一部分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狩猎要求,有时候会专门养殖一些然后放进树林里生存。
徐香宁说没有被野猪吓到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晚上就好了,没有吓破胆,接下来的狩猎,她没有单独行动,都是跟在皇上身边,也没有继续往很深的树林里走去。
十天的南苑行围很快就结束了,这十天,她侍寝六日,六日有三日真的侍寝,有三日只是单纯睡觉,睡觉前聊会天,另外四日是宜妃侍寝,宜妃从那日在她面前痛哭后也没再找她,她们关系其实算不上十分热络,她白天跟皇上出去,其实跟宜妃碰不上面。
太子救她的事,太子没说,她也没说,至于那些侍卫有没有说,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跟太子交集不多,只知道离太子这个人远一点,她总觉得他骨子里有暴虐因子,回到皇宫中,日子又恢复平静。
皇上也恢复繁忙,年前事务多。
苏麻喇姑生病了,皇上十分敬重苏麻喇姑,让荣妃她们安排小主到苏麻喇姑那边侍疾,徐香宁也在侍疾的名单中,每隔三天过去慈宁宫,不过小豆包生病了,她要照顾小豆包,荣妃就免去她侍疾。
小豆包发烧,徐香宁忍不住担忧,尤其是烧了两天还在烧,平日里挺活泼一小孩,此时也蔫蔫的,小孩子的感冒会互相传染的,她还得让小豆丁离小豆包远一点。
“看着好一些了。”春喜摸了摸小豆包的额头,“不烫了。”
“真的不烫了吗?”徐香宁也摸了摸,只是这几日她摸了很多次,已经分辨不出来烫与不烫了。
“不烫了,你看他都笑了,小豆包,你叫一下你额娘,免得她担心你。”
“额娘……”
徐香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春喜,“他会叫我额娘了,他这是要会说话了。”
春喜把小豆包抱起来,笑着说:“人家本来就会说话了,只是还说不成句而已,是不是该喝药了?”
“哦哦,怜雪,去把药端来。”
她亲自给小豆包喂药。
春喜说这些日子苏麻喇姑生病,各宫小主都轮流侍疾,只有她没过去,这宫里都说她恃宠而骄,连皇上最敬重的苏麻喇姑都不放在眼里,徐香宁也有听过这些风言风语,不过她忙着照顾小豆包,没空理会这些传言。
她得宠后,关于她恃宠而骄的传言是隔一阵传一阵,消停一段时间又起来。
她是侍疾过三日,并不是完全不侍疾,只是小豆包跟着生病,她才不过去侍疾的,苏麻喇姑年纪大了,但人比太后平和,她侍疾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个生病的长辈,也只是把她当长辈看,苏麻喇姑在后宫很低调,也可以说是深入浅出,尤其是十二阿哥养在她那边,她就很少管事,只专心抚养十二阿哥,她没有为难她,只是难得跟她说起太后的事,让她不要怪罪太后以前做的那些事,为了让老人家宽心,她说她没怪罪太后,也不会计较之前那些事。
“没理会是对的,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已经是徐嫔,这宫里能惩治你的只有皇上,没有必要像以前那般退让。”
“我知道的。”
她给小豆包擦擦嘴,这药吐出来一大半。
第93章
纯喂药是喂不进去, 每次喂药都让她头疼,徐香宁是千方百计地喂药,每次也只是小半碗喂进去,无论怎么恐吓吓唬都不行。
“再喝一口, 额娘就带你出去玩, 不喝就不能玩。”
“不要。”
“不要”这两个字说得这么清晰肯定,徐香宁只好把药碗放下, 等一会要把弄进食物里面, 她捏了捏小豆包的脸,好歹是退烧了, “你可愁死我了。”
“哪有这么跟小孩子说话的。”
春喜话语刚落,小豆丁跑进去,小豆丁这身高真是过几个月长一点,窜得很快,她昂着头,不满道:“额娘, 春额娘,你们怎么都不陪我玩, 你们眼里只有弟弟, 没有我, 是不是我不重要?”
“弟弟生病了,你生病的时候是不是额娘也都陪在你身边, 而且明明天天都跟你在院子里玩, 哪有不陪你玩,上午还陪你玩来着, 不许睁眼说瞎话。”
“但是你这会没陪我玩,你只陪着弟弟。”
“你今天背诗了没有?额娘跟你一起背诗吧, 你去把书拿过来。”
小豆丁立即撅嘴,样子委屈,抱住她的大腿说不背诗,“为什么弟弟不用背诗?额娘,你偏心。”
“弟弟还小,你像你弟弟这么小的时候,额娘也没让你背诗,等他到了你这个年纪,额娘也会让他背诗,你别成天说额娘偏心,你想玩的时候一溜烟跑出去玩,不管额娘,你想要额娘的时候就说额娘偏心,想要额娘陪你玩,哪有你这样的。”
“额娘,对不起,我不说了。”
徐香宁摸了摸小豆丁的头,说还是得学习,小豆丁都玩了一上午,今天还没开始学习,不背诗的话就去画画,总得学一会习,琴棋书画好歹也得有一样拿得出手。
“那我去画画。”
“你就在这里画吧,额娘在这里看着你。”
徐香宁一下午陪着小豆丁画画,皇上的格格不像阿哥那样上书房,有专门的师傅跟专门的课表,格格只有管教嬷嬷教她们规矩,年纪大点会有女先生教她们识字,读一些四书,《女诫》《女训》等书籍,偶尔穿插着一些女师傅教她们琴棋书画跟针线活,不定时不定期,好在基本上都是一对一地教她们,不过小孩子没什么定性,学什么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她有时候还是得在旁边盯着小豆丁,太贪玩也不行,只顾着玩,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就坏了,技多不压身,总得学些什么,掌家御人,哪怕通过学习磨磨性子也好。
……
快过年了,宫里明显多了过年喜气的气氛,真是没想到眨眼间又是一个新年,听闻章佳氏又怀孕了,虽然她跟章佳氏关系一般,不过听闻她怀孕,徐香宁还是带着春喜她们过去探望章佳氏。
章佳氏还没显怀,太医也还没把出脉象,不过月信迟了一个多月,算算侍寝的日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怀孕。
章佳氏很客气地招待她们,她们也没停留很久,闲聊慰问几句后便离开承乾宫。
回长春宫的路上,常常在说章佳氏看起来不是特别开心。
“怎么看出来的?”春喜问。
“说不上来,总觉得她不开心,时候还早,谁陪我到溪春园那走走,我们为喂喂鱼。”常常在话题一转,目光兴奋地横扫她们,“一定要有一个人陪我过去,我一个人去很无聊。”
“我还要回去盯着小豆包喝药。”
她刚说完,常常在就挽着春喜的胳膊,半拖半拉把春喜带过去溪春园那边,徐香宁忍不住笑了笑,跟秋铃继续往前走,在青石甬道上见到前面有人坐着轿辇过来,四人亮轿,旁边跟着走的是应是对方的贴身宫女,她的眼睛视力没有以前好,只待对方走近一些才能看清楚来人,面孔于她而言是陌生的,也是稚嫩的,跟和常在一样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知是哪个小主,不过不是五妃,她不用行礼。
对方显然也没有要下轿朝她行礼的意思,更没有要避让她的意思,按理说位份低的人见到位份高的小主要行礼避让,对方只是让抬轿的奴才停了停,她坐在轿上看她。
“见过徐嫔娘娘,娘娘吉祥。”对方拿着帕子随意地挥了挥,就当是行礼了。
“妹妹这是刚从乾清宫那边回来?”
“是啊,皇上不仅让我夜里侍寝,今日早上还留我,让我陪他用膳,也让我陪他练字。”
对方说的时候神情是得意骄傲的,语气故作烦恼,实则在向她炫耀。
“娘娘,你且让我先过去,这抬轿落轿比较麻烦,娘娘是走路的,比较方便避让。”
“大胆!你又不是宫妃,凭什么让我们家小主避让,该避让的人是你!”秋铃大声指责道,十分生气。
“我昨夜伺候皇上伺候得浑身酸痛,还希望娘娘别介意,娘娘若是想要我下来避让,我也是可以下来避让的。”
徐香宁拉了拉秋铃的手,笑着对那人说不用了,她侧身让对方的轿辇先过去。
“娘娘,凭什么让着她?”秋铃气愤。
“她是谁?”
“我不知道,小主,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印象。”
秋铃还在气愤,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娘娘,你都不知道她是谁,我们为何要让她,看她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见到娘娘也不行礼,还让我们让她,她是谁啊,敢这么嚣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一让也没有大碍。”
她们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况且只是侧身让她们过去,并非大事,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发生冲突争执,徐香宁安抚秋铃,“好啦,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回去查查看她是谁。”
“小主,你脾气好,但我们也不能让别人踩在我们头上,小主已经是娘娘了。”
“娘娘二字感觉把我叫老了,我才二十六岁。”徐香宁说完愣了一下,她竟然二十六岁了,四舍五入快接近三十岁,刚才瞧着那个女子年轻稚嫩得很,像个小女孩,若是跟和常在一同进宫的,岂不是她大她们十岁,真的是时间飞逝啊,“走啦,快点回去,这风怪大的,吹得我发抖。”
“小主应该多穿一点,这会还没下雪呢,等到下雪就更冷了。”
主仆两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到长春宫,秋铃待不住,立即让小邓子去查昨晚侍寝的是哪位小主,等小邓子查完回来告诉她们,昨晚侍寝的是乌答应,跟和常在是同一年进宫的,和常在失宠后,乌答应就起来了,这段时间很得宠。
皇上喜欢掐年轻的花了,乌答应跟和常在年龄相仿,估计也就是十五六岁。
“小主,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乌答应,这乌答应再受宠都越不过小主,皇上只是这段日子喜欢乌答应而已。”小邓子谄媚道。
徐香宁白他一眼,轻敲一下他的头,“小邓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对着你家小主也来这一套。”
她这段时间忙着照顾生病的小豆包,每回小豆包一生病,她就忍不住紧张担忧,毕竟小豆包是十八阿哥,她没空理会这段时间谁侍寝侍多谁得宠,这个乌答应,她的确没什么印象,不记得先前有没有见过。
“小主,奴才对自家小主才来这一套,得讨好小主才行。”
“行啦行啦,你不用讨好我,实话实说就行。”
小邓子呵呵地笑了笑,被秋铃又敲一下头,两人欢喜冤家都斗起嘴,徐香宁让他们别闹了,去看看药煎好没有,小豆包是发完烧又开始咳嗽,眼看着要过年了,估计还要咳几天过了年。
……
新年跟往常的新年无异,从除夕宫宴上回来的徐香宁开始用热水泡脚,晚上才好睡觉。
“小主,你吃饱了吗?需不需要再弄点夜宵给你,膳房的人说有米糟,小主要不要喝一碗?”张嬷嬷过来问了一句。
“两个小的睡了?”
“睡着了,小孩子熬不了那么久,今晚小主也早点歇息吧,守岁让我来就行。”
“还是一起吧,我这会还没睡意,来一碗米糟吧,刚刚在筳宴上吃得太腻。”
“晓曼,去弄一碗米糟过来。”
米糟是甜口的,酒味不浓,膳房的人还特别加热过,徐香宁问张嬷嬷有没有给他们赏银。
“给了的,小主别担心。”
“还有长春宫的奴才呢,守门的王公公他们?”
张嬷嬷说都给了,没忘记她的吩咐,徐香宁笑着点点头,让嬷嬷去跟膳房的人说夜里不用守着,她喝了这碗米糟就没事了,都早点歇息。
夜深了,徐香宁跟张嬷嬷一起在佛堂守岁,红蜡烛点着,照得佛堂通红,八仙桌上摆着各类瓜果蜜饯还有半个猪头,她们先跪了一会,过了丑时,她们才回房睡觉。
大年初一凌晨,她作为嫔妃之一要随皇上到祭拜祖先,到奉先殿祭祖,磕头拈香,还要到灶君前祭祀,等皇上接受完朝贺后,她们要等着皇上一起吃一顿早饭,吃过早饭后看一会戏,再之后就没有她的事,等到晚上,她们再吃一顿家宴。
一天下来,皇上自然是最忙的,她是升为徐嫔后才在大年初一有事可做,没升为徐嫔前,大年初一,她基本上是得闲的,除了晚上参加家宴。
晚上,两个小孩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还很兴奋,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姐弟两个在她的床上玩,把那些玩具都搬到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