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登基成为雍正后对那些跟他争夺帝位的阿哥可以说是毫不留情,恨都不足以形容雍正对那些阿哥的“追杀”,那些阿哥以及附着他们的党羽都没有好下场的,甚至他们的家人都被牵连,只分死得惨烈还有不惨烈。
虽然胤祄还小,但她害怕胤祄前期跟别的阿哥走得太近,给四阿哥造成误会,到时候被四阿哥厌恶,皇上顶多还能活十几年,等皇上走的时候,胤祄才二十岁左右,到时候肯定还要在四阿哥手下当亲王的,若是被四阿哥厌恶,肯定会被使绊子。
可她又不能阻止他们跟其它阿哥走得过近,有些话不能太明说,小孩子越是不要做一件事,他们越是逆反怎么办。
她是叫来跟在小豆丁他们身边的奴才,让他们把姐弟两每日干了什么告诉她,结果那些奴才支支吾吾,问出来是姐弟两让他们不要告诉她的,说是他们是他们的人,而不是她的人,不应该全听她的话,而是听他们的话,若是告密的话,他们会让他们去别的地方伺候。
徐香宁才知道这姐弟两不光长年纪,也长心眼了,还知道威胁奴才们。
算啦,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就不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原先失火的永和宫已经全部重建完成,不过目前是没有住人。
永和宫的安嫔生病,她过去探望安嫔时顺便去看一眼,才真正看到重建好的宫殿,格局跟她住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不过也大差不差。
安嫔也快五十岁,离五十岁还差一岁,这一生病,似乎病了很久,病了这么久才让人传出消息,她去探望的时候,安嫔脸色挺苍白的,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安嫔进宫比较早,跟敬嫔两人几乎是最早进宫的,跟元后赫舍里氏在同一年进宫,她没有子嗣,在宫里也是安安分分,自从她生病的消息传出后,大家都或前或后去探望她。
连皇上也过来探望过两次。
只是她的病一直没好。
徐香宁第三次去探望时,安嫔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说的话其实有点像是遗言。
“徐妃,我这一生啊,还算过得不错,只是你原先住在永和宫时,没照顾好你们,着火了把小格格的脸烧毁了,徐妃,你会不会原谅我?”
“当然,又不是姐姐的错,其其格已经不在意她脸上的疤了,姐姐不要愧疚,与姐姐无关,姐姐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我这身子……怕是养不好了,我晓得我时日不多了。”
“不会的,姐姐一定能好起来的,皇上都让院判过来给姐姐看病,姐姐肯定能好起来的。”
“咳咳……”安嫔躺在床上咳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徐妃,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好不了。”
从安嫔那出来,徐香宁忍不住问安嫔身边的宫女,安嫔这样子持续多久了。
“娘娘,我家娘娘这几日都是这样,跟每一位过来探望的小主都是这么说。”
“照顾好安嫔吧。”
安嫔的确跟每一个过来探望的人说话都像是交代遗言,对他们说最后的话语,连皇上也不例外。
她也跟她说得一样,时日不多,果然到了十月底,没撑过今年,安嫔过逝了,皇上是让底下的人按照嫔位安葬安嫔,这古代人活到四十九岁也算是高寿,不算英年早逝。
安嫔没有子嗣,在后宫也算是低调,皇上念在她进宫多年,一生没有犯过大错,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让她体体面面地离开。
不过这后宫少了一位嫔妃,生老病死本来就让人惆怅。
后宫在安嫔死后也吃斋三天,当然也有可能是国库亏空,银两没了,后宫自然也要缩减用度。
雨荷宫。
前院里种的果树此时叶子变黄不少,地上多是落叶。
今儿有阳光,不刺眼,晒在身上又和煦,十一月的京城还是变冷不少,徐香宁坐在院子里打毛衫,无聊了总想找事做,原先不爱做针线活,如今为了打发时间也愿意做一些。
她坐在太阳底下,娴熟后,两根细木棍可以来回穿梭。
春喜带着玉晴从外面进来。
“织得怎么样了?”
“一半都不到。”
“顾着点眼睛,内务府那边的人给你送的毛线都是好的,应该比较好织。”
春喜坐在她旁边,看了看她织的毛衫,“还行,进步不少。”
“这大小……是织给皇上的吗?”
“是织给他的,除了他生辰时,我给他送了一些生辰礼,说起来还没真正送过他什么,想着这冬日不是来了,赶在年前织好,送给皇上,就当是贺岁礼。”
“也好,是一份心意,皇上应该会开心的,你听说了吗?”
“什么?”徐香宁停下来,望向春喜,“听说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三阿哥在酒楼花了五万两银子,被皇上训斥了,让三阿哥把五万两银子充公,五天之内要看到五万两,听说原先三阿哥也从国库那边借银两了,不过没有还回来,如今国库财政紧张,这水灾才刚过去不久,三阿哥这么豪掷千金,皇上对三阿哥很是不满,只是三阿哥一时半会拿不出五万两,荣妃那边正在给她儿子筹集呢。”
三阿哥先前从郡王降为贝勒,这么久还没升上去,如今又出事,怎么看都不是储君的人选,皇上对三阿哥显然不是很满意,也没听说三阿哥干出什么实事或是政绩。
五万两对一个皇子而言不算多,应该拿得出来的,怎么会让荣妃这个额娘筹集,那可能是三阿哥平日里太过奢侈奢靡了,五万两都能买下酒楼了,怎么就在酒楼花了五万两。
“三阿哥他……这是顶风作案啊。”徐香宁感慨一句。
“可不是顶风作案嘛,荣妃这几日怕是头发都要愁白了。”
春喜是高兴的,有些幸灾乐祸,荣妃只有这么一个阿哥,偏偏三阿哥不中用,犯错了还要荣妃替他收拾烂摊子,五万两是不多,但也不少,不过荣妃肯定能拿得出来,只是要出血而已。
两人聊了一会后又专心弄针线活,春喜帮她扯着毛线,也在一旁指导她。
过几日,徐香宁跟春喜在溪春园碰到乌答应,乌答应这肚子还没完全消下去,还是略像臃肿,好在她年轻,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生完快三个月了,据说乌答应的绿头牌已经让人放上去了。
“徐妃吉祥,春常在吉祥。”
“起来吧。”徐香宁淡淡道。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两位姐姐,我这刚出月子,在屋子里闷久了,想出来走走,透透气,见到两个姐姐,我可太高兴了。”
这乌答应也学会伪装了,说着高兴,眼里却没有笑意,皮笑肉不笑,徐香宁也随便问一句:“乌答应身子可好一些?小阿哥怎么样?”
“我好多了,小阿哥也挺好的,特别能吃,乳母都说他吃的奶很多,多谢娘娘关心。”
“小孩子能吃是福,你也是有福气的人。”
“可不是嘛,跟姐姐一样有福气,我们都生下阿哥,不对,我忘了春常在也生过阿哥,是我的错,我嘴太快。”乌答应故作惊讶地捂嘴。
徐香宁看她就知道她是故意提起的,春喜十几年前有过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偶尔侍寝,但一直没有孩子,好在春喜已经走出来了,她侧目看了看春喜。
春喜开口道:“是啊,我也生过阿哥,这孩子生下来不一定能活得久,比起成人,小孩子体弱,乌答应,你可要小心了,小孩子一生病可能就会没命,生下来也不管用,能把孩子养大成人才管用,皇上还没给小阿哥起名吧,那你更要小心了,万一小阿哥没起名就走了,很可能到最后连个名字都没有,这宫里没有名字的阿哥格格特别多。”
乌答应的脸色立即变了,也假装不下去,怒指着春喜:“你……你敢诅咒阿哥,你好歹毒,你一个后宫小主敢诅咒皇嗣,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仅想要害死我,也想要害死我的孩子。”
“乌答应,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心劝诫你,小孩子身子弱,你得看管好,你怎么把好心当驴肝肺呢。”
“你……你……”乌答应气得说不出来话反驳,脸色都涨红,目光愤恨地瞪着她们。
这毕竟是在溪春园,说不定暗处有人在偷听,春喜这话说得虽然解气,但是传到皇上耳中就不好了,她怕她们吵得更厉害,于是出来打圆场,“乌答应,春常在也是为你好,小孩子的确体弱多病,不过你的孩子肯定康健,会长命百岁的,我们去那边逛逛,就不在这里打扰乌答应散步。”
等走远一点,徐香宁才拍一下春喜的手,“你啊,逞一时之快,万一她添油加醋告诉皇上怎么办?”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的孩子才几个月大,能不能活过一年都不一定,你看襄嫔的孩子不是也早殇了,和常在的孩子也是,这孩子本来就脆弱,她平日里就跟我们过不去,一个答应还牛气哄哄的,她以为她是谁,就不惯着她。”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当心气坏自己身子。”
徐香宁挽着春喜的手臂,哄着道,没把乌答应放在心上,不值当为她这么生气,在溪春园逛的时候很快把这事抛之脑后。
……
反倒是乌答应十分生气地回到永寿宫,气得想砸杯子,可她这屋里杯子不多,只能忍着,在屋里大叫两声。
“梦璃,一定是她们,就是她们要害我,你听听春常在说的,她就是想害死我,不仅想要我死,还想要我的孩子死,不对,她会不会也对小阿哥动手,会不会也给小阿哥下药,她要是下的毒药怎么办?”
乌答应刚坐下来就急着去看孩子,她的孩子已经放在她屋里养了,她急急忙忙去里屋看她的孩子,她的小阿哥睡得正香,她才松一口气,不过对徐妃她们的愤恨还是没减少,尤其是今日春常在说那番话的表情,巴不得她们母子两死。
“梦璃,你看到了是不是?一定是她们干的。”
“小主,你喝口水,别生气。”
乌答应喝了一口温水,还是气不顺,她一个小答应拿她们没有办法,想给她们下毒药,可是毒药搞不到,不然她真想给她们下毒药,她们不死,死的就是她还有她的孩子。
“给小阿哥吃的东西一定要用银针测一遍。”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奴婢知道了。”
乌答应坐在椅子上,气得手捏着桌角,其实春常在有句话说对了,皇上还没给她的孩子起名,若是她的孩子有什么意外,到时候肯定连名字都没有,她得让皇上赶紧起名。
可她又见不到皇上,她绿头牌已经挂上去了,只是皇上没翻她牌子,皇上这阵子比较常翻密嫔的牌子。
“梦璃,我们这还有多少银两?”
“小主,不多了。”
“那你拿一些贵重首饰过去敬事房,让他们把我的牌子放在前面一点,提点一下皇上。”
梦璃点头应是。
气顺之后,乌答应又去看小阿哥,才三个月,小婴儿长开不少,面色红润,她心想她的孩子肯定能长大成人,她不能让别人害到她的孩子。
可能是那些贵重首饰起作用了,没过几日,皇上竟然翻她牌子。
乌答应精心打扮一番,坐轿辇过去乾清宫,只可惜在沐浴前没碰到皇上,她的精心打扮,皇上没看到了,她沐浴后躺在床上好一会皇上才过来。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侍寝了,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皇上覆上来时,她都不敢喘气,几乎是屏气凝神,好在皇上可能察觉出她的紧张,跟她说了两句话,她才不紧张的。
她其实还没彻底瘦下来,肚子还是像有四个月身孕一样,不过好像皇上不是特别在意,还摸了摸她肚子,她忍不住搂住皇上的脖子,在皇上动作时,她哼出声。
事后,她见皇上心情还不错,试探性开口:“皇上,臣妾三个月前生了小阿哥,小阿哥还没有名字,皇上能给他起个名字吗?”
“朕知道了。”
乌答应知道皇上这是真的知道了,应该过一段时间会给她的孩子取名字,她的手搭在皇上的胸膛,娇声道:“臣妾多谢皇上。”
“睡吧。”
“嗯。”
乌答应侍寝回去后就等着皇上赐名,没过多久,皇上真的赐名了,她的孩子叫胤袀,袀字,代表同一,纯粹,是一个不错的字,她很满意这个名字。
戴佳氏也说这个名字不错。
赐名后,乌答应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据她所知,春常在当初生下的孩子是死后才被赐名的,而且是叫长景,并非胤字开头,要是论尊贵,春常在的孩子还不如她的孩子尊贵。
自从产后,她第一次侍寝,皇上翻她牌子后,她开始陆陆续续有宠,皇上虽然待她的情意没有徐妃多,但是皇上还是喜欢她侍寝的。
她一个答应有宠就好,有宠,底下那些奴才不敢轻待她,况且她还有阿哥。
……
眼看着又快到年末了,皇宫里开始张罗起来,挂灯笼的挂灯笼,贴花的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