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宫殿区的宫殿没有在紫禁城的宫殿多,房间自然也没有那么多,阿哥公主们不少,尤其是成年的阿哥也携带家眷,徐香宁跟春喜两个答应被分配到瑶光殿的一个房间,房间内有一张大通铺,可容多人同睡,内部装饰简陋,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与两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小小的青花瓷花瓶,上面插着新鲜的木芙蓉,花朵偏白,静置在那,吐着芳香。
最角落处有一不大不小的水缸,打开一看里面没水。
春喜吩咐道:“把花撤下去吧。”
徐香宁挽着春喜的手,笑道:“没事,这十几枝不会让我过敏,皮肤发红的,我凑近碰到都不会有事,我上次去御花园待了半个时辰都没事,不用撤下去,这花看着多好看啊。”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不信你明天再看看。”
张嬷嬷,玉晴,玉秀三人已经开始忙碌,收拾行李,将东西都拿出来,此次出行,小邓子没有跟过来,而春喜身边也只有玉晴玉秀两人,都是女孩子,更方便一些。
“春喜,我们出去看看。”
“嗯。”
瑶光殿不比紫禁城的宫殿大,但院子大多了,宽敞得很,院子左右两侧各有两棵大树,十分遮光,怪不得这么凉爽,她竟感觉不到夏季的炎热。
常常在又跑到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徐香宁拍了拍她的手,问她跟谁住在一块。
“我跟路常在住一块,我跟路常在不熟,刚才话都没聊上几句,你说我可不可以去你们住,你们那还能容得下我吗?”
徐香宁偏过头,有些好奇:“还有你不熟的人?我以为你跟宫里的人都很熟。”
“我哪有,我只是跟我们长春宫的人,安嫔,敬嫔,僖嫔,密贵人,布贵人与庆答应她们较为熟悉,路常在入宫比我久。”
常常在跟几个嫔位的小主都熟悉,说明几个小主不是难相处的,她对路常在也不熟悉,没什么印象。
“路常在入宫多久了?”
“八年。”
八年的确算久,她跟春喜入宫三年,而常常在六年,入宫八年算是她们的前辈,徐香宁想着有空跟春喜过去跟路常在打声招呼。
“听说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湖,比御花园的池塘要大,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常常在提议道。
湖当然比池塘大,这院子都这么大了,湖还不知有多大呢,她们住在宫殿区,离湖水区应该不算近,刚才一路过来没看到湖水,应是在宫殿区的后边,徐香宁拒绝道:“太晚了,还不知湖泊离得多远,明日再去吧,你先前没来过行宫?”
常常在攀在她身上,下巴贴着她肩膀,由她驮着走,一副小孩模样,春喜都不由笑着摇头,说常在小孩心性。
“我没来过,我从来不受宠,哪有机会跟着过来,都是受宠,位份又高的人才有机会过来,皇上在这快两个月,侍寝的主子比在宫里少,侍寝的机会多,谁不盼着过来,这次是端嫔娘娘看我可怜,才让我跟着过来。”
应该说是端嫔娘娘宅心仁厚,先顾着自己人,以往是荣妃恵妃她们安排,她们这些人从不在安排的名单上,至于侍寝,未必轮得到她们,宜妃她们也跟着过来,还有先前受宠的小赫舍里氏。
她们在瑶光殿里面逛一圈,第一次过来,哪里都新鲜。
同住在瑶光殿的人有她们三人,路常在还有石常在,庆答应,尹贵人与密贵人,都是两人一间房,她们去打招呼时,大家都客客气气地闲聊几句,唯有庆答应对她们没什么好脸色。
晚膳时间比往常晚了,天黑后才送过来,凉拌青瓜,芙蓉虾与杏仁豆腐,偏清淡解腻,夏日吃得正好。
正当她们吃饭时,敬事房的人过来传口谕,今晚是她侍寝,徐香宁默默吐槽,哪怕到了行宫,皇上都让敬事房的人过来,不忘翻牌子让人侍寝,明明很勤政的一个皇帝,勤政也不忘纵欲。
只是过来行宫第一晚就让她侍寝,她估计又要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了。
“小主,孟公公还在外面候着。”张嬷嬷见自家小主还在慢条斯理地吃,吃得太慢,忍不住提醒道。
“嬷嬷,我总得吃饱,我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舟车劳顿的她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她过去皇上那也是等皇上批完折子,还不如先吃饱。
“你吃快一点,总不能让皇上等你。”春喜也跟着劝说。
徐香宁只好扒了几口饭,后又漱口,简单整理一下衣着便出门,外面软轿已在等着,她坐在轿上,由四人抬着,而张嬷嬷紧跟在旁边。
天已经黑下来,孟公公与另一名太监提着长明灯走在最前面。
行宫中树木众多,又居在山中,夜里很是凉爽,微风轻拂,她的珍珠耳坠都一晃一晃的,皇上住的昭阳宫离雪安宫的瑶光殿不远不近,走了一刻钟才到。
“徐答应,到了。”
“多谢孟公公。”
“小主别折煞奴才,小主快进去吧,皇上在等了。”
本以为孟公公是随口一说,没成想皇上真在等她,不过是坐在书桌前边批折子边等她,一身玄青色圆领袍衫,腰束银镶红蓝宝石线钮带,坐姿端正,旁边是若梅在研磨。
她进来时得他抬头的一瞥,果真是还在忙,她扫一眼她第一次过来的永闵宫殿,这宫殿有东西配殿,东配殿是皇上临时处理政务的地方兼书房,而西配殿是皇上的寝室,中间隔着一宽敞的大堂,与乾清宫的格局相差不远,里面装饰的奢华程度亦不相上下。
“徐答应,请随奴婢过来。”
徐香宁被带去沐浴,大热天的依旧是热水沐浴,见她们都准备好热水了,她不好让她们重新备凉水,只好将就着沐浴,沐浴时想着明晚摆宴,可以看戏。
她称不上喜欢看戏,不过有戏可看是无聊生活中的小小调剂。
忽然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回过头见是皇上,露出笑容,“皇上,你忙完了?”
“朕每日都有新折子。”
意思是忙不完,讲个话还要绕圈子,徐香宁在心里暗暗吐槽,见宫女给皇上更衣,应是要与她一同沐浴,这浴桶够大,容得下两人,只是跟皇上共浴总会演变成一种调情。
果不其然,皇上很快搂住她,开始与她亲吻,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身上,她只好双手攀着皇上的脖子。
“热……”
这水不见变凉,泡了一会,徐香宁便觉得浑身发热,额间分不清是被热水熏出来的汗珠还是还是沾到水,“这水热,皇上,我们还是尽快洗完吧,回床上去。”
不对,这头发都湿了,绞干头发怕是要一会。
“不急。”
皇上眉宇之间已经染上几分欲,刚开始时还有心情慢慢来,亲吻没有落下,到后面似乎耗尽耐心,疾风骤雨来了一次。
反正徐香宁已经决定累了,手脚有些抬不起来,她也不期望皇上能把她从木桶里抱起来,她这身子,一般人可抱不起她,尤其是公主抱,不过皇上有拉她起来,他们只披上一件透透薄薄的纱衣。
她头发已经打湿,不比皇上只是长长一根鞭子,她头发浓密且及腰,张嬷嬷跟若梅两人都拿着干布帮她绞干头发,绞得差不多时,她们还想帮她打上发膏,这发膏听说都是天然植物萃成,不伤发,第二日醒来头发会顺滑许多,只是这夏日炎热,她晚上睡觉时怕太过黏腻,便制止她们。
“好了,就这样,你们下去吧,嬷嬷,你早点歇息。”
“若梅,让人备一碟子点心还有泡一壶碧螺春。”在她们快退下时,皇上忽然开口。
徐香宁有些惊喜地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看书的皇上,“皇上,你竟还记得?”
“记得什么?”康熙脸上闪出几分不自然,刚才沐浴时,徐氏在最舒爽时抱着他说了一句她肚子好饿,他记上了,碧螺春是怕她夜里口渴,让人备着,有备无患。
“不用碧螺春,茶水喝了不易睡,就普通能喝的水就好。”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回到床上抱着皇上亲了亲,笑着说:“皇上,你对我真好。”
“你知道就好,好好伺候朕,少不了你的好处。”
徐香宁注意力被床吸引,她惊奇地发现这床上铺着是由象牙与白玉编织研磨打造而成的凉簟,白玉本就珍贵,更别说象牙,摸上去冰冰凉凉,炎热夏日有这样一张凉簟也不怕热醒,这凉簟怕是世间只此一张吧。
“我也想要一张这样的凉簟。”
康熙一听,不由自主地笑了,徐氏还知道这是好东西,既是知道这是东西,她一个答应怕是用不起,“我会让人给你弄一张竹席。”
“我宫里要有,这里也要有。”徐香宁顺带提条件,竹席而已,肯定比不上这张凉簟,要两张并不过分吧。
“嗯。”
徐香宁满足地躺下去,这行宫比紫禁城吵多了,多了不少虫鸣声与风声,皎洁的月色从窗外倾注进来,方才在沐浴时来了一次,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睡过去,可皇上没放过她。
“皇上,你明日不用早朝吗?”
“这里是行宫。”
徐香宁才蓦然想起,知道逃不过,只能迎合。
康熙今晚兴致好,明日不用早朝,折子也不多,有时间慢慢磨,他可喜欢抱着软乎乎的徐答应,尤其是徐答应总是情不自禁地迎着他,什么姿势都可以。
若梅将点心与水准备好,拿进来时听到里面深处的动静,吓得赶紧又出去,走路无声,把门虚掩上。
若竹一看她的动作就明白里面在做什么,心想这徐答应真是受宠啊,也快半年了,竟然还没有失宠的迹象,不过也没有怀孕的迹象,以徐答应承宠的次数,按理说怀孕比较容易,不像其他人,几个月才承一次宠。
梁公公已下去歇息,今晚守夜的是黄公公。
里面一直没喊叫水,他就不敢打盹,生怕错过皇上的指示。
夜越来越深,黄公公等得黄花菜都快谢了,皇上也没叫他,心想皇上今晚兴致真高。
事实是康熙与徐氏又来两次后便结束了,时间不算特别长,他们累得懒得动弹,自己简单擦拭一下身子就睡着了。
翌日,卯时末。
康熙一般卯时初便醒了,不会久睡,更不会赖床,幼时,他皇祖母叮嘱过他,一国之君不能懒政怠政,要肩负起责任,他也已养成习惯,昨夜太荒唐,他一时起晚了,好在今日不用早朝。
他一回头见徐氏还在睡,徐氏比他还懒,要是换成以前,皇祖母知道后肯定会狠狠责罚徐氏,他沉湎放纵,皇祖母认为是侍寝之人的错,错在没有制止他,宜妃等人以前侍寝不敢太过放肆,一回足以,来第二回,她们自己就会拒绝,劝着他早点入睡,鲜少有人逾矩。
皇祖母逝世后,他才偶尔纵容自己放肆,不再拘着自己,不过也只是偶尔。
徐氏命好,入宫得晚,不然她指定被多次责罚。
康熙从床上坐起来,净手净脸洗漱,让人备膳。
今日难得闲暇,他想着在行宫中走一走,只是要跟他一起闲逛之人还没醒,所以他动作放得很慢。
“嗯……”
好不容易床上的人有点动静,睁眼看到人又背过身。
“该起了。”
“不想起。”床上的人嘟囔。
梁九功等人候在一边,这种情况,他们见过几次,可每次都还是惊讶,为徐答应的大胆与懒惰惊讶,哪有皇上叫醒,她还赖床的道理。
“不早了,起来陪朕用早膳。”
徐氏将被子蒙过脸。
康熙把薄被拉开。
“皇上……”
“该起了。”
来回拉扯三次,徐氏终于愿意起了,气呼呼地从床上坐起来,安静须臾后忽然扑过来,在他脖颈处咬一口。
“徐答应……”梁九功急得直呼,生怕徐答应真的咬伤皇上,伤了龙体可是重罪,不过被子滑落,徐答应光洁的肩膀露出来,皇上立即让他背过身,语气严厉。
身份有别,梁九功让伺候的几人后退,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康熙倒不信徐氏会把他咬伤,或是下重口,徐氏有时候是有分寸的人,她是既没有分寸又有分寸,既聪明又不聪明的人,不过徐氏起床气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