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郭络罗氏有一个女儿, 皇六女, 现已十八岁,还没有婚嫁, 可能是想到自己女儿小时候,郭络罗氏连亲小豆丁好几次, 满眼慈爱。
小豆丁被人亲习惯了,已经忘了刚才受到的惊吓,又开心地玩起来,被亲时只顾着玩自己的布娃娃。
回到营地后,她们在营地的草上玩耍,离她们的帐篷很近,不去不熟悉或太远的地方,一些地方听说有野兽出没,小心为主,徐香宁瞟到洪公公拿水果过来,趁着春喜她们陪着小豆丁玩的时候,她起身走过去。
“洪公公,请留步。”
“徐贵人,你叫奴才?”
“皇上临幸了几个草原姑娘?”
“这……奴才……”洪宝全没想到徐贵人问这个问题,脸色为难,怕徐贵人因此吃醋发飙,他没敢回答。
“你照实说。”徐香宁觉得蒙古王爷们肯定不止进献一个草原姑娘,押宝只押一个显然不是理智之举,她只听说皇上临幸了那个格根塔娜公主,说不定皇上还临幸别的,她不是日日侍寝,也没有御前的人跟她通风报信,对皇上的动向了解并不多,她把手上戴的红玛瑙玉镯往洪公公手里推了推,“还请公公透点风给我。”
“徐贵人,皇上他只临幸了一个,不过有好几个草原姑娘塞到皇上这边。”
“多谢公公的实话,莫把我问你之事告诉皇上。”
“奴才晓得的。”
徐贵人挥挥手让洪公公离开。
傍晚,徐香宁还是在带孩子,不过由户外转到帐内,她都不知道小豆丁长大后会不会记得这一段出行,公主不像阿哥,出入皇宫那么方便,可以跟着皇上出巡或者自己因公事出差,公主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皇宫里,待在那个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顶多到行宫避暑或是畅春园,能领略的风景并不多,她还是想带她出来看看。
“小主,皇上还会召小主过去吗?”秋铃问了一句。
徐香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若是皇上召她侍寝,大多会在晚膳时间前后召她过去,晚膳她已经吃过了,这会皇上应该不会再召她过去。
“应是不会了,你去弄水,我先给小格格洗澡。”
“好的,小主。”
在秋铃去弄水的时候,她把头上的饰物都拆下来,旗头也拆下来,将头发缠成丸子头,小豆丁非要跟她玩捉迷藏,非要她躲起来让她找,她只好让她先闭上眼睛,从一数到十,她躲在床旁边,整个人躺在床旁边,缩着脚,她等到的不是小豆丁,而是皇上,小豆丁被他抱在手里。
“皇上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额娘,我找到你了。”
徐香宁自己站起来,拍拍衣服,摸了摸小豆丁的脸,“是啊,你找到额娘了,你好厉害。”
“是皇阿玛厉害,皇阿玛带我过来的。”
徐香宁看了一眼皇上,见他胡渣冒出来,神色似乎有些疲惫,“皇上用过膳没有?”
“嗯。”
“可要沐浴?臣妾这边浴桶不大,皇上若是在这沐浴的话,恐怕会有些委屈。”
“你跟朕回朕那边。”
皇上话语刚落就遭到小豆丁反对。
“不要,皇阿玛你不要老是把额娘带走,我不要,我要额娘陪我睡。”
徐香宁偷笑,看皇上如何应对。
“你额娘要陪皇阿玛,白天额娘是不是陪你了,晚上是不是得陪皇阿玛,这样才公平是不是?而且你额娘昨晚是不是陪你睡了,前晚是不是也陪你睡了,额娘是不是陪你比较多,陪皇阿玛比较少,所以是不是今晚轮到皇阿玛了?”
小豆丁那脑容量哪里理解得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被绕晕了,怔住了,一双黑眸尽是茫然。
徐香宁笑得更明显了。
“额娘……”
徐香宁凑过去亲了亲小豆丁的脸,“好啦,让怜雪跟迎蓉姐姐,还有秋铃姐姐,她们陪你好不好?”
康熙见徐氏亲小孩子的模样,眼里尽是柔意,对他都没那么温柔,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嗯,我会乖乖等额娘回来的。”
“真乖。”
……
徐香宁还是被皇上带回他的帐内,也在他帐内洗了澡,跟皇上是共浴,无论在哪,皇上的浴桶都是又大又宽敞,沐浴时又舒服又畅快。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
“再过七日要启程回京,皇上,我还能在宫里骑马吗?”
“宫里骑马?就你那骑术,朕怕你撞到人。”
康熙的胸膛又被捶了,他乐得直笑。
“算了,皇宫的确没有这么宽敞的地方供我骑马,不像在草原那么广阔无垠,自由自在,不骑就不骑,哼,我才不稀罕。”
“那朕把你留在这吧,你以后可以自由自在骑马。”
又被捶了,康熙抓住徐氏作乱的手,笑道:“朕都随你,你怎么还打朕?”
徐香宁还真的不想一直待在大草原,风景好是好,的确自由自在,可这里人烟稀少,物资匮乏,连取水都不易,九月份天气好,不代表每个月的天气都好,听说到十一二月份会十分寒冷,她觉得自己可能被娇养惯了,比较不能吃苦耐劳。
“皇上,你该打,你是不是以一换一,想把那个草原姑娘带回京城,你这是喜新厌旧,巴不得把我落在这,带回一个更年轻漂亮的草原姑娘,我才不遂你的愿。”
康熙听着她拈酸吃醋的话,嘴角都挂着笑意,贴在徐氏耳边说一句话。
“朕才舍不得你把落下。”
“我没吃过什么苦,巴着皇上才有荣华富贵,我也不会离开皇上的,皇上把我落下,我也会追上去,像小豆丁那样巴着皇上的大腿。”
康熙觉得只有徐氏才敢这么说,不过他听着贴心,反正她离不开他,的确只有他能给她荣华富贵,她那么娇气,受不了苦的。
……
距离出发回京还有六日,为了招待好远来的客人,部落王爷跟贝勒们准备每日举行篝火晚宴,徐香宁本以为那日之后格根塔娜公主不会找她麻烦,结果第一日,麻烦就找上门。
格根塔娜公主当众向她挑衅,说是大清巾帼不让须眉,她给她下战帖,说是要与她择一日赛马,她代表蒙古,而她代表大清,来一场友谊之赛,蒙古的王爷也纷纷附和,说是可以比一比,临行前的友谊赛,均是男子比赛,难免无聊,让女子也比一比,比赛总要有彩头,双方可以各提一个要求,输的人满足其要求。
众人说完后,等着康熙定夺,康熙坐在主位,沉默不言,睨了一眼格根塔娜公主。
格根塔娜公主莫名被这个帝王凌厉的眼神吓到,不敢与其对视,总觉得坐在上面的男人不是与她那几夜与她温存的人,对方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哪里比得上一个帝王强大气盛。
静默一会,徐香宁才听到皇上说什么彩头,问的是格根塔娜公主。
“若是我赢了,我要随你们回京城,我要当皇上的女人。”
康熙:“你若是输了呢?”
格根塔娜公主顿住,随后脸朝向她,“我提了我的要求,那她可以说她的要求。”
被点名的徐香宁放下盛着马奶酒的杯子,看向皇上,“臣妾听皇上的。”
“若是你输了,你也可随朕回京,不过京城的天泉寺缺尼姑,你可以削发为尼,为你们蒙古族祈福攒福,向佛祖保佑大清与蒙古,不知你是否愿意?”
徐香宁看了看皇上,见他沉着脸说出这么狠的话,小姑娘的脸上都快挂不住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还以为皇上有意带格根塔娜公主回京城,无意的话也不会临幸她,毕竟要跟蒙古的部落搞好关系。
此次秋狝,皇上带了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与十三阿哥过来,听闻蒙古王爷不仅往皇上那塞人了,往几个阿哥那里也塞了人,皇上只临幸了一个格根塔娜公主,其他姑娘都是收着,但不临幸,而几个阿哥听说只有三阿哥临幸了一个草原姑娘,其它阿哥只是把人收着。
格根塔娜公主看向其中坐在皇上旁边的人,那人没有反对,只鼓掌说好,说明日便可安排比赛。
反正她没有什么发言权就是了,徐香宁觉得她输赢都不大重要,输赢都不会伤及她,倒是格根塔娜公主就不一定了,削发为尼,只能与古佛相伴一生,还是公主比较可怜,被当成政治博弈的牺牲品,本来被皇上临幸,若是不带回京城,她的一生估计会很艰难,带回京城,被养在后宫里还好一些,可能是她听闻风声,怕自己不被带回京城才出此下策,以此一搏。
当日晚上,还是她侍寝。
一次过后,两人都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徐香宁玩着皇上的手,问道:“皇上,万一我明日输了怎么办,人家可是天天骑马,从小骑马,我这半吊子骑术恐怕比不过格根塔娜公主。”
“输赢不重要,你别受伤就好。”
有时候徐香宁都会沉溺于皇上这种温柔中,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温柔相待,又百般好,好到让你觉得你已走进他的心,被他珍视,恐怕很少有人能逃过去这种温柔,皇上他对她是真的好,她不得不承认。
“皇上,这是比赛,输赢当然重要,我可以代表大清,我的骑术还是皇上亲自教的,输了的话,我岂不是丢了你的脸。”
“别想那么多,朕只希望你别受伤,安全最重要,其他事情,你不用管。”
康熙见徐氏松开手,整个人慢慢往下,她这一动作一出来,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明日还要比赛,他把她拉上来,“好啦,早点休息,别闹了。”
“皇上,你是累了吗?起不来?”
“朕是不想你那么累。”
“我不累啊。”
康熙见到徐氏睁着一双潋滟的眼眸看着他,眼珠子机灵地转着,他搂住她脖子,跟她拥吻,勾着她的舌头,就这样,徐氏的手也不安分,算啦,还是由着她,既然她不累的话。
显然徐氏也没把明日的比赛放在心里,一点都不紧张,不过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皇上,这样可以吗?力道轻了还是重了?”
“挺好。”
“是不是很舒服?”
其实是不上不下,康熙干脆握住她的手。
……
第二日,徐香宁还是睡到自然醒,殊不知外面的人早已把这场比赛当做一场大赛事,在比赛的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吃过早膳后,她从皇上营帐回去自己的帐篷穿上骑马服。
皇上说他会为她亲自挑一匹马,原本她想着她就骑她平日里练习骑马的那匹马就好了,不过想着那匹马太温顺,又上了年纪,跑得不快,好歹她代表大清的颜面,即便是输也不能输得太厉害。
等徐香宁到了比赛的地方,见到这么多人都诧异了一下,也不至于吧,不就两个女子比赛嘛,这八旗子弟跟几个阿哥们都过来围观了,这么多人在,她自然不能跟皇上说小话,也不能太过亲昵,等皇上让人把马牵过来时,她看了那匹高大的黑马,一看就是健马,身上的黑毛都在发亮。
另一边,格根塔娜公主的马同样是一匹棕马,同样高大威猛,公主在安抚她的马。
徐香宁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神色淡定,想来也没有把输赢放在心上,她只要尽力就好,跟皇上对视一眼后,她上了马,先熟悉熟悉,毕竟是第一次骑这匹马,她先绕着走一圈,这马很听话。
她看了一眼终点,约莫一千米的距离,规则很简单,不得出手推人伤人。
她见到格根塔娜公主眼神很倨傲,大概认为她一个在京城里,养在深宫的女子骑术肯定不如她,可能也的确不如,敲鼓的声音开始响起,比赛快要开始了,两人骑着马回到起点。
“徐贵人,待会让你看看本公主的厉害!”
“好的,我知道了。”
“你无需让着我,尽管用尽你全力。”
嗯……其实她也没打算让她,徐香宁笑了笑,没再回话,握着缰绳,鸣鼓一敲,格根塔娜公主握着马鞭一打马屁股就飞出去了,她比格根塔娜公主慢一步。
两侧是呐喊尖叫的人群,鼓声越来越躁。
就一千米也是挺远的,还要拿着棋子折返回来,徐香宁只觉得耳边风呼呼地吹,她仿佛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她是落后一截,格根塔娜公主不愧是从小骑马的,又十分豁得出去,马鞭就没停下过,哒哒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