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二年,他要忙着去打零工,而刘虎头也被家里管束着,跟着刘老爹学起了木工,寻常见面就少多了。
他一心想拿家里这些废物去换钱,因此嘴上答着话,脚下那是一毫没停。
刘虎头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江家当铺?那地方不是闹鬼来?”
“柱子你怎么敢过去?诶,你走慢些……你这篮子里都是啥?”
要是柱子见了他就站下了慢慢说,没准刘虎头还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偏偏柱子这副心急火燎恨不得飞起来的模样,反而让刘虎头手更痒了,几步赶上,伸手一掀。
“啊?”
刘虎头大吃一惊。
他是知道柱子家的,自打柱子他爹没了以后,日子就过得不大好。
经常要拿旧衣裳去当了换钱的,有一回他还陪着柱子去了,当了件棉袄,得了三十个钱。
他一点也不觉得柱子家能拿得出什么值钱的物件送到当铺。
所以他才好奇地伸了手,可他看到的这是什么啊?
几块破瓦片!一堆碎陶片!还有半个粗瓷碗底儿?
这些要是完好的,送去当一当,没准确实能值三五文。
江家当铺虽然闹鬼,但掌柜的却不耍鬼,给的价还算公道。
但这些玩意儿送去当?
“柱子,你拿这些去当?是失心疯了不成?”
王柱子没留神被小伙伴给揭开了盖布,又听到这话,老脸就是一红。
“你才失心疯了呢!”
他抢回盖布又盖了回去,脚下加快,几乎是小跑起来。
刘虎头却还不放弃,也跟了上来,苦苦相劝。
“柱子,这些破烂可不兴当啊!别去了叫掌柜的骂你!”
“实在缺钱,我这还有五文先借你花……”
柱子其实心里也没底,七上八下的,还不知道去了江掌柜能不能收呢。
就推了把刘虎头,“哎上一边去,江掌柜可不是说了不算的。”
偏偏虎头也是个拗的,又好奇心旺盛,柱子赶他,他偏不走,如同牛皮糖一般紧跟上了柱子。
江易嗑到第五十六颗瓜子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少年你追我赶地奔着他这铺子来了。
为首的提着个大篮子,可不正是那个想当衣裳的少年?
到目前为止,江易在这个世界,只挣到了两个绿叶币。
这两个绿叶币,就是两颗临期奶糖送出去以后换来的。
一想到少年能帮他挣更多的绿叶币,江易就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柱子还好,自打吃了江易两颗美味糖果以后,早就把什么鬼,什么夜哭的给抛到了爪洼国。
一门心思地想把自家后院墙根里埋的那些破烂都换成银钱。
虎头可就被结实地吓到了。
江掌柜自打妻儿丧命之后,整个人都阴阴沉沉的,一张脸木着,活像是旁人欠他血海深仇一般。
一个向来阴沉的家伙突然脸上挂着笑,搁着正常人,谁不害怕呀?
虎头忍不住就朝后退了两大步,要不是好奇心驱使着他,想知道那些江掌柜看到那些破烂垃圾,会不会翻脸,这会儿早就脚底板抹油溜跑了!
“江掌柜,我,我把家里的破瓷片啥的都带来了,您看看这些,能不能行?”
柱子把篮子往前一送,说话的口气都很是没底。
江易上手一接,好家伙,这得有五六斤了。
“进来看看东西再说吧……”
江易打开了柜台旁边的小门,让少年进来。
看着柱子傻乎乎地就真进去了,虎头急得直搓手,然而他在外头等了一小会儿,只听到里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就壮着胆子也进去了。
原来从柜台旁边进去是个窄小的屋子,屋子对面的墙上还有一道门,是通往内院天井的。
这会儿柱子那篮子垃圾就都倒在天井的地上,两个人都蹲着,一边挑捡一边说话。
理论上来说,这个时代的瓷陶碎片,放在现代,都是古董。
但古董肯定也有价值上的差别呀。
比如说官窑就比民窑值钱,有款识的就比啥也没有的值钱……
当然了,江易对于古董,那是一窍不通,仅有的那点知识还是无聊的时候看了几期鉴宝节目来的。
柱子倒出那一篮子碎片的时候,江易一眼就看到了半块带花纹的圆砖。
拿在手里,拂去尘土细细一看,这个好像是瓦当!
团云纹的中心还有千秋二字。
再一找,又找到了另外半块,合在一起,刚好是千秋福寿四个字。
这有价值吗?
绝对有啊!
江易先把这两块给挑出来,小心地放在一边。
柱子心中一喜。
“江掌柜,这两块是能收的吗?”
这东西他还有点印象,好似是当初他爹跟人去给哪家大户修院子,回来时随手带的。
他小的时候还拿着当成饼来玩,结果没两天就摔成了两半,就给扔到了后院了。
早知道这物件值钱,他哪能瞎玩呀!
现在他就是后悔,想回到过去把糟蹋东西的自己打两拳。
“能收,这两样,我给你记成十文?可行?”
柱子忙不迭地点头,“行!行的!”
本来都是埋进土里还嫌占地方的垃圾了,凭白掉下来十文钱,搁谁谁不乐意呀?
“啊?”
悄悄地跟进来的虎头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破瓦,还能值十文钱了?”
他是真不理解!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大晋王朝(4)
虎头这话一出,就看到江掌柜一双眼睛就看向他。
这个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旁边柱子气呼呼地狠捏了他一把。
虎头这才反应过来。
这破瓦,值不值十文钱的,也不该他说呀!
万一江掌柜的突然反悔了,那柱子岂不是就挣不着了?
幸好江掌柜的并没反悔,反而点了点头,“对,这位小兄弟家里若有差不多的,也可以拿来换钱。”
虎头赶紧答应下来,心里飞快打起了小算盘。
江易又扒拉起了剩下的东西。
除了那两个半截的瓦当之外,余下的这些碎陶碎瓷似乎就没什么好东西了。
哪怕以江易这种文物盲的眼光来看,这些陶瓷也都是民窑出的下等品,只有一个碗底子,手感光滑细腻,却又只有个底儿。
“这个碗底,五文钱,余下的这一堆,加起来算八文,可行?”
柱子使劲点头,“行的行的,多谢掌柜!”
这不跟白捡钱一样?
他现在都后悔,从前不知道这些也能收,扔出去多少,那可都是钱啊!
虎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掌柜从腰间系的钱袋里,数出了二十三文,交给了柱子。
这么爽快就给了?
瞬间惊讶就转成了羡慕。
“江掌柜,若是也有差不多,能拿来当么?旧木器收不收?”
他家阿娘是个利索人,最见不得屋里有破东烂西了,勤快得很,家里就算有,也早就被阿娘给丢出去了。
而且他家跟柱子家还不一样,柱子他爹是个泥瓦匠,他爹是个木匠。
这木匠家里的旧物件,自然是大小木器最多了。
江易想了几秒钟。
木制品在现代他当上回收站站长的时候,就已经是垃圾品类里不大好处理的了。
循环利用吧,有困难。
大部分的人还是更愿意买新家具。
当做有机物处理成肥料吧,木制品又占地方又不好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