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大哥手拿削尖的棍子挡在前,让弟妹们快跑。
也幸好那头花豹似乎是受了伤,一瘸一拐的,不然兄妹三人都要变成了豹口亡魂。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斜,又到了找大树躲避过夜的时候了。
兄妹三人拐过山岰,眼前豁然开朗,前方美景让困顿交加的他们也精神一振。
“大哥,你看!有马!”
“还有狗!”
他们看到了什么?
如同绿毯般的草甸子上,一个少年骑在马上,悠然自得地踱着步。
一只小黄狗快活地绕着他们转着圈……
“那不是马,应该是骡子。”
大哥望着眼前这副画中美景,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
心里升起了无尽的羡慕。
“大哥,咱们怎么办?”
小弟扯了下大哥的衣角,小妹也眼巴巴地等着当家人拿主意。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有人就表示有人家,就有吃的。
他先过去试试看,能不能讨到吃的。
赛子正在溜骡子。
学了几天骑骡子,就连最不积极的陶婆婆都学会了,能坐在骡子上走几圈儿,也会给骡子喂草和豆饼了。
没了新鲜感,陶婆子和于二娘两个,宁愿去溪水边上采野蒜和设陷阱捉兔子,也不想骑骡子了。
赛子可不就只能自己来了?
她骑着小灰找到一处青草丰美的地方,再跳下来让它自己啃。
她刚落了地,就看到了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人正朝她这边走过来!
赛子瞬间警觉。
她一只手就按住了腕间的武器。
大爷给她们的这个武器,小巧方便,藏在袖子里不容易发现,用的时候,只要扣下机关就好。
昨儿她还用腕弩射中了一只野鸡呢!
小黄狗也弓起了背,朝来人汪汪大叫。
看到来人也不过跟她一样,是个半大的少年,个子甚至还没她高,赛子倒是稍松了口气。
这人倒也知趣,走到五十步外,就站住了。
“少爷好!小的给少爷磕头了,少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眼瞅着这人上来就磕头,可把赛子给吓坏了。
“诶!你,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呢!”
赛子慌得把怀里揣着的一张饼子就递了过去。
少年望着饼子,眼神瞬间迸出光亮,抓过饼子,又给赛子磕头。
“多谢少爷!少爷大富大贵!前程似锦……”
不就是说些吉利话?磕几个头?
要是说这些话加上磕头能换来能活命的饼子,那他能一直跪在这儿不起来。
“好了好了!我只是个下人,可不是什么少爷!快起来快起来!你是从哪来的?一共几个人?打算去哪儿?”
赛子慌忙地摆着手,眼珠子一转,也连着问了几个问题。
万一来的人多的话,她可得赶紧去找江大爷报信。
等听到这少年说了只有三个人,而且还带着弟妹的时候,赛子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吧,三个少年没有自己这边人多。
更何况她们还都有武器呢!
她指指那些盛水的大石槽,“那边有清水,你们可以去打水来用……”
她说完了话,就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那头骡子和小黄狗倒通人性,不用牵就跟在少年身后。
流浪少年捧着饼子,目光追着这灰衣少年的身影,一直到看到少年走进树丛掩映的屋舍。
这深山谷地里,居然还有人家?
还能养得起仆人?
同样差不多的年纪,这位小哥身上穿的灰布袍,脚上穿的灰鞋子,都是完完整整,不但没有破洞毛边,甚至连个补丁都没有。
还有那头骡子,也膘肥体壮,毛皮光滑的,显然是没饿过。
就连黄狗都肉乎乎的!
可见这户人家有钱,又有粮!
少年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捧着的饼子。
不用尝就知道这饼子比他们仨中午吃的那杂面黑饼子强好多倍!
他冲着弟妹招了招手,看到弟妹跑到了跟前,看着他手上的食物都是眼睛放光。
“饼子!”
两个小的看着饼子直咽口水。
少年还是把饼子分成了两半,三兄妹分着吃掉了半个饼。
可这饼子一入口,三人都惊呆了。
“大,大哥!”
三妞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饼,眼泪就下来了,将她沾满黑灰的小脸冲出了两道痕迹。
“这是什么饼子,太香了!”
二弟连吃了两大口,这才有工夫说话。
“有肉味!真香啊!”
“真是个大善人!”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
这要换成他,他是决计舍不得把这饼子给人的。
少年沉默着把自己那份吃完,把剩下的半块包好藏在身上。
“走,咱们去喝水……”
他带着弟妹走到了那灰衣少年指点的石头水槽处,看到水槽里有个竹勺子,就拿起竹勺子舀起清水,自己先喝了几口,感觉到这水清甜可口,就又给弟妹喝。
“这水真甜!”
“这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这真是个好地方。”
不像他们镇上,已经好些天都没下雨了,池塘和河都干了,有些井里的水打出来都是泥水,如果单是这样他家里也还是能活一阵,可那些村子里过不下去的,加上地痞无赖,竟是开始破门抢劫,他家就是这么家破人亡的。
少年打了水,给弟弟妹妹都洗干净手脸,还摸出一把断了齿的木梳,给他们梳顺了头,又扎起来,接着也给自己打理了一番。
三个人互相看看,都是清爽干净了许多。
先前为了逃命,他们都恨不得在粪土里打滚,弄得又脏又臭的。
“大哥,这是干什么?”
不是说越脏越好?
少年指给弟妹们看,“看到那边的房子了没,那边有人家,还是富户,咱们去讨饭试试……”
其实他心里还有更多的想法,只是没见到主家,现在就跟弟妹说也没什么用。
少年带着弟妹朝远处的屋舍走过去。
三个逃荒的孩子走到破庙前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穿了件浅蓝色的夏袍,长相清俊,身上除了挂着个荷包以外,并没有旁的挂饰。
少年走到近处,这才发现他原先想的是错的。
这里不是大户人家的宅院,而是一个破庙。
庙门都是用草编的帘子!
但想到先前灰衣少年给他的饼子,他还是牙一咬,朝年轻男子拜了下去。
“给大爷请安!”
江易听了赛子的话,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这才没被这逃荒少年吓一跳。
“不用多礼,好好说话就行!”
这三个逃荒的孩子,最大的大概十五六岁,最小的七八岁,中间的大概十岁出头。
都是手脚细长干瘦,面颊无肉,更显得头大身小。
不过这会儿梳洗得干干净净,倒是能看得出来,底子都还不错,有些眉清目秀的意思。
他回头招呼陶婆子,“陶婆婆,拿几个包子与他们吃。”
这两日大伙不学骑马,就换成了练习射艺。
虽然没有太大的收获,但总能打到兔子和野鸡这种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