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给周家二房的老两口子后悔的机会。可惜人家一点不后悔。
周老二肯定不能把商铺拿出来让人看的,同侄子分到的几个庄子放在一起让人掂量,实在是太难下台。
只是说到:“诸位放心,尽够了。给爹娘养老,那是我当儿子应该的。”
周澜这才拿过林舅舅手里的契纸,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舅舅拍着周澜的肩膀:“我外甥大气。”
不是没办法,这种大气没人想要拥有的。说是分家单,那也不过是周澜自己这一份家业的单子而已。
上面二房有什么,根本就没有写。
周老爷子同周老夫人听到周澜的话,脸色都讪讪的。
惭愧的很,他们也是愧对故去的大儿子。可怎么办呀,他们老了,要儿子养老的。
到这里周家算是把周澜给分出来了。
周老二拿到了大部分的家产,面上喜色都要压不住了。
族长对着周家老两口子:“我虽然是族长,可各房的事情,还要各房自己商量了算,周老二你如今也算是你们房头的老太爷了,你没啥说的了?”
换来的是周老爷子,周老妇人的沉默。
周家族长叹口气,这要是真没说的,那就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这小二房吃相实在难看,将来可未必能孝顺老人。
良言难劝找死的鬼,摇摇头:“你这算是把三郎这孩子给分出来了,老夫还有事情,先告退了。”
人家说的多明白,这不是分家,这是把大房的孙子打发出来了。
然后对着周澜:“小子,分家不分家,你都是我周氏子孙,你小小年纪,若是无处安身,不防先在宗族这边落脚,总不至于让外姓欺了你去。”
周澜对着族长深深鞠躬:“小子谢过族长,谢过族人庇佑。”
林舅舅都跟着拱手:“老族长费心。”
他再怎么护着外甥,可也不能让外甥脱了宗族,吃些亏,能得宗族庇佑也算是值了。
周澜:“诸位宗亲为小子婚事,家事奔波。且先慢走,容小子,置办些席面……”
二婶孙氏怎么会给大侄子这份脸面,开口讽刺:“你也知道你是个小辈儿,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这家都分了,你用公家的银子置办席面给你自己的脸上抹粉呢?”
姜常喜边上瞧了半天,自家夫君虽然岁数不大,可心眼不缺。
昨天弹球可能就是纯粹的哄自己呢。
同妇人打交道还是她开口好:“二婶莫急,宗亲们不差这些席面吃,可宗亲们因为我等忙乱几天,席面为的是表达我等对宗亲的敬重。”
跟着:“二婶掌家若是不方便,我这里有银子……”
周二叔脸色都绿了,他们可不是怕宗族吃个席面。这事好说不好听。
二婶儿孙氏哪有听不出来的,小蹄子心眼太坏了:“有你一个新嫁娘开口的吗,你常家就是这么教养闺女的。”
姜常喜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常家姑娘确实有这样的教养,基本的礼仪得有,不能数典忘祖。”
孙氏气的:“你骂谁呢?”
姜常喜行礼告罪,姿态足足的。
周大夫人护着姜常喜:“弟妹好大的气性,孩子说的错了吗?”
这要是闹起来,场面能看吗?
周老二立刻说道:“诸位,这席面我二房已经准备就绪,还请诸位就坐。”
姜常喜乖乖的就闭嘴看着。脸都丢了,还想捡起来,做梦。当几个族老都是聋子吗?
周氏宗亲但凡要脸,也不敢吃小二房的席面。
族长带头:“不敢,不敢,我周氏宗族虽然不算阔绰,席面还是吃的起的。”
即便是吃,那也不是他二房的脸面。新媳妇骂的好,数典忘祖的小辈。
人家没给面子,甩袖子走人了。
出门族长就同族人说了,这小二房的酒水不好喝,回头怕被人戳脊梁骨。
林舅舅大步追上老族长,拦住宗亲们,抱拳深深一礼:“诸位宗亲,且先慢行,外甥周澜以后还要诸位宗亲抚照,诸位就当是给林岩一个薄面,请容林业敬诸位一杯,成全我这个舅舅对外甥的一番心意。林岩厚脸皮,求诸位赏脸。”
第6章 人生最狼狈
作为舅舅拜托宗族照顾外甥所以请诸位吃酒,人家说的真情实意。
林岩什么身份,对着周家的族亲行礼,做出来的举动,更是令人动容。
说真的,一个叔叔,一个舅舅,对比一下,周老二那都要被人踩脚底下去了。
而且这林家算是周家的亲家,这面子真得给,以后周家的姑娘小郎,那可是要嫁娶的,周家的名声得顾着。
可这酒席若是今儿让林岩在酒楼请了,那可是把小二房的脸面放在地上砸了。
族长回头看看大堂上洋洋得意同侄子掰扯家产的周二,送客都不记得了,这是没把宗族放在眼里。
老族长:“周家二房长子长孙没有没落,行事周全,我等叨扰了。”
林舅舅乐了,匆忙的去安排,以后外甥全靠族亲们照拂,这个时候不熟悉熟悉,什么时候熟悉呀。
林舅舅拉着外甥就去同族亲们周旋,二房随便他折腾好了。
所以府上就剩下要大归的婆婆同姜常喜一个新妇面对周家小二房。
周二叔看到林舅舅同族老一同出去,脸色就已经相当难看了。
孙氏更是甩脸色给他们婆媳。
周家老祖父,老祖母坐在上首,脸色自始至终也就那样。
大夫人林氏开口打破僵局:“二老容儿媳去收拾一二,再来拜别。”
周老夫人眼皮没抬起来,周老爷子:“不急,好好安置。”
大夫人眼泪又掉下来了,面对冷脸,礼数半点不差:“谢谢二老体恤。”
二房孙氏刻薄的让人讨厌:“早走晚走还不是要走,守不住就说守不住,干嘛如此做态。”
大夫人林氏终于看向二房的孙氏:“弟妹,这寡守得住,守不住其实可以守守看的,弟妹若是盛情挽留,我在周家守着我儿也是能过的。”
孙氏立刻抿嘴,这大嫂子在府里,别管是跟着谁一起过,到底是不方便,谁知道会掀起来什么风浪。
说白了,那么大的家产算计到手里了,二房心里也是不踏实的。
周二叔:“妇人愚见,大嫂别搭理她。既然家已经分了,大嫂还是尽快收拾东西吧。爹娘也是心疼大嫂。”
说完拉着孙氏就走了。妇人就是长舌,一个同周家以后没有关系的人,何必多言。
姜常喜心说,若是能当家做主,我也想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周家这就是虎狼之窝,她还不怎么愿意呆。
可婆婆大归这事,却不能是让人逼迫至此。
大堂里面剩下周家老两口子同婆媳二人相顾无言。
周老夫人嘴动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还是林氏拉着姜常喜行礼告退,多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姜常喜同林氏走在院子里面,婆子丫头后面远远地跟着。
林氏才悠悠的开口:“曾经,娘同你祖母相处的何其融洽,不曾想竟然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人心易变,夫妻都能陌路,婆媳那是多不牢靠的关系,这个真不算什么?
姜常喜:“儿媳初到,不知这里有什么缘由,可儿媳知道,既然都已经分家了,咱们家里的事情夫君做主,婆母做主,去留都该随婆母心意。”
林氏收到了儿媳妇这份善意:“我儿放心,舅舅不会薄待了为娘,待日后,娘再与你们细说。”
儿子年幼,婆母更信任娘家,这就没有她这个儿媳妇开口的余地了。
搬家这事,姜常喜这个新嫁娘很局促,她在这府里不过一晚,什么事都不好插手。
姜常喜:“不知道儿媳能帮着您做些什么。”
林氏拉着儿媳妇,郑重其事的开口:“常喜,我儿就交给你了。”
姜常喜有点脸红,她只是想要问婆母,她能帮着收拾些什么而已。
姜常喜:“都是一家人,照顾夫君那是儿媳分内之事。”
林氏:“你舅舅舅妈为了娘的事情,已经出来很久了,你舅舅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
姜常喜明白,婆婆在交代事情,她听的仔细,企图能从这些话语中,多分析出来一些消息。
大夫人继续交代:“府里的东西娘早就让人收拾好了,你的嫁妆,连同丫头,娘让人送到庄子上了。今日你们出府,娘便要同你舅舅舅妈一起上路。”
额,这个真的是太赶了,难怪大福在这府里就没有看到几个随着嫁妆过来的丫头。
看婆婆的态度,竟然早就打算好的。
姜常喜:“娘同舅舅、舅妈在一起,儿媳同夫君自然是放心的,待儿媳同夫君安顿下来,便去舅舅府上接您。”
林氏瞬间泪如雨下:“我儿,我儿心意,娘知道了。”
说着拿出来一个盒子:“这是田契,房契,都是你公公在的时候,以我嫁妆的名义置办的。我儿随身收起来,本来应该给你们小夫妻留下些许老仆帮衬,娘又怕奴大欺主,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懂,让人给糊弄了。”
然后继续说到:“你祖父祖母那里,心中要有数,礼数到了就好,你们要记住,娘都舍不得委屈你们的。若是有人为难你们,娘会同他们掰扯明白。你可懂了?”
这话姜常喜听出来未尽之意了,就是让他们别委屈了自己。
若是祖父,祖母仗着长辈,仗着孝字压人,他们可以找当娘的出头。
当娘的,那真是处处都不放心,姜常喜明白,她出嫁的时候,她娘也是如此。
林氏:“这里面还有下人们的身契,好生收着,若是遇到难事,记得找你舅舅,找你娘家多商量。”
姜常喜都不知道,婆婆如此仓促的交代是不是等着上花轿再嫁了,你说这也没办法开口问,不然何至于如此呢。
林氏:“同澜儿说,莫要惦记二房手里那些商铺,没有了你爹,那些东西即便是在手里咱们也护不住。娘只求你们安然度日,做个富家翁也好。”
到底还是意难平:“二房,如此嚣张,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