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韵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后世，这样的选择也有，所以人在面对巨大的利益时，不一定是亲生的就能为真的做到讨还公道。
“大哥，二哥，你们要是不想选择，我来选。”
李三看懂了父亲用家产威胁两个哥哥的用意。
“三儿，俗话说世家要脸，今天你把警员带进门，就已经给我们家丢了最大的脸，要是你还想动你母亲的遗体，从今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不孝子。”
李正信给李三下了最后通牒。
他不缺儿子，除了原配生的，还有李永昌，外面还有种，大不了再娶，他这年纪还能生孩子。
李三对父亲的话寒心不已，更是坚定母亲一定是死于非命，他也对父亲说了最后的一点亲情之语，“我今天要是不给我母亲讨要一个公道，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孝。”
父子二人此时对视着，只有冷冰，再无亲情。
“老三，我们可以缓一缓，等过了……”李大见弟弟跟父亲的对峙已经是针尖对麦芒，突然就害怕起来，忍不住劝了一句。
“你闭嘴。”
李三直接对大哥怒吼过去，吼完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怎么顾忌的，你们要怎么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我今天只想给我母亲讨公道，我不想她死不瞑目。”
两个亲哥哥做不到的事，他来做。
今后这个家，他不认了。
“那就检吧。”
李正信叹息的声音响起，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出浓浓的失望。
检验科的人一直全副武装等待着，得到李正信的许可，才把手伸向棺材里的遗体。
随着几名警员围在棺材边，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移了过去，就连站得有点远的人也走近一些，都是想在第一时间搞清楚真相。
不了解内情的一脸严肃与好奇。
了解内情的人把视线则扫过一脸悲伤的李正信，又看了看警方的动作，他们的心跳在加快，他们不信警方查不出曹慧丽的真正死因。
但李正信的自信又让他们诧异。
检查的过程不是三两分钟就能结束的，警方的人员检查得很慢，也很仔细，围观的人员也等待得很有耐心。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检验警员的手而移动。
警方先从遗体的头部检查起，由头部来到脖颈，最后停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只能检查到这里，更多的，更仔细的，需要把遗体带回警署才能进行。
“查出什么了吗？”
管家见警方人员站直身子，他代李正信问了一句。
“头部，颈部，都没有任何异常，要检查是否是因心脏出问题猝死，只能把李太的遗体带回警署。”检验科队长很谨慎地回答。
警方人员这话一出，不管是港-督，还是昨天晚上的知情者，都狠狠松一口气。
只要真相没有被当众揭开，李家就不会出事。
“我不信，我希望彻底检查全身。”李三是最不能接受这个答案的，他最先反对，可以提供场地给警方仔细检查。
要是不解剖，那就得把曹慧丽身上的寿衣脱掉。
对于李家这样的家庭来说，那是极大的丢脸，李大与李二同时拉住了李三，都查成这样的，接受母亲真是猝死，好像并不是不能接受。
“够了。”
李正信怒吼的声音传来。
李家当众丢了这样的大脸，他的耐心到了极致，根本就不会再惯着小儿子胡闹，转头对保镖叫道：“把三少关进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李正信，你要关我就是心里有鬼，我妈的死肯定跟你有关，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
李三也豁出去了。
为了给母亲一个公道，他不再叫李正信父亲，而是直接吼了对方的名字，也把李家昨天晚上举办晚会是因为汤半雪的原因说了出来。
这一吼，现场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惊诧父子为敌，也有人议论起李家昨天晚上举办的晚会。
汤半雪跟李正信的关系在豪门圈可不是什么秘密。
就在整个奠堂都乱糟糟时，沈灵韵走近棺材，再次打量起棺材里的人，后世她记得有流言说过曹慧丽是怎么死的。
今天警署亲自出面，居然没有检查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异常。
想到这，沈灵韵把早就准备好的柳条从衣袖里伸了一点出来。
这一点从曹慧丽的脸上轻轻扫过。
瞬间，之前还一直安详无比的遗体，不仅变了颜色，就连额头上的伤口，脖颈上的手印，也直接显现。
与之同时，李家地下室，打坐的道长一口鲜血就那么喷了出来，不仅喷出大量鲜血，他的手也紧紧捂在了心脏的位置。
绞痛。
如凌迟一般的绞痛。
“咔嚓咔嚓……”细碎的破裂声响起，封存着曹慧丽灵魂的玉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碎，最终化作一堆细粉。
曹慧丽的灵魂也随着玉瓶的破碎而消失。
去了该去的地方。
“……”道长一口气没接上，白眼一番，直接就咽了气，到死，他都不知道是哪个高手破了自己的局，也不知道死在谁之手。
道长这边死了，奠堂里，沈灵韵的神情也变了。
她根本就没有管争执的李家人，而是转头对检验科的警员说道：“阿sir，你们快来，李太不仅脖子上有掐痕，头部也有伤口。”
沈灵韵这道声音实在是太让人意外。
刚刚众人可是亲眼看到检验科的警员什么都没有查出，怎么转眼沈灵韵就发现了情况。
大家的视线顿时都投了过来。
霍风华也在第一时间就护在了沈灵韵的身边。
而沈灵韵早在出声时就把手里的柳条藏进了衣袖，她自己来历奇怪，又有甄绮雯这个占据别人身体的先例存在，今天在来李家前，她就做足了准备。
“啊，真的，真的，大姐脖子上掐痕，头上也有深可见骨的伤口。”
王茹雪几人是最先响应沈灵韵的，她们也在第一时间就跑过来看清了曹慧丽起了变化后的仪容。
几个一直怀疑曹慧丽死亡有问题的人，赶紧让出位子让警方再次检查。
检验科的几名警员都大吃一惊。
刚刚他们仔细检查过，什么都没检查出，怎么沈灵韵走近看了一眼就看出异常，难以置信的几人赶紧把视线落在遗体上。
然后他们也震惊得头皮发麻。
“我听说，有些心术不正的道士会鬼打墙蒙蔽普通人的视线。”沈灵韵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这摆放着遗体的奠堂，很是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但她的话又让人深信不疑，毕竟香江是个非常迷信的地方。
“妈，妈，你死得好惨！”
李三奋力挣脱保镖的控制，冲到近前，一眼就看到曹慧丽脸上的那些痕迹，眼珠子瞬间就红了。
那个手指印他认出来了。
是他亲爹的手。
因为他亲爹右手的拇指比正常人要长不少。
“这……这……”管家也被曹慧丽遗体的变化惊得浑身发抖，此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正信做了万全准备，他没想过真相会在大庭广众下暴露。
看着妻子脖子上已经非常明显的手指印，他的右手微微颤抖起来，这一刻的他想起了右手掐在妻子脖子上的那种感觉。
柔软中带着韧性。
温暖的。
最后这份温暖在他手里彻底变冷，脖颈也变得僵硬。
“李正信先生，你涉嫌谋杀，我们警方有权逮捕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警署。”麦嘉明及时拿出逮捕令。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警方与李家的保镖形成了对峙，警方要想抓走李正信，就必须过保镖这一关。
“你们李家的保镖还真是忠心，就是不知道这份忠心在妨碍警方办案这份罪名前，够不够抓。”深藏功与名的沈灵韵冷冷讥讽出声。
李正信犯下的可是谋杀原配妻子的重罪，在死刑还没有取消的香江，只要罪名成立，有再多的钱都不一定保得住命。
要是有人心狠一点，直接用钱财开道，李正信还真有可能被死刑。
李家的保镖被沈灵韵警告，脸色难看无比，他们先是看了看李正信的脸色，又看了看警方人员，最终灰溜溜让出了位置。
跟警方作对，除非李正信还能保住他们。
眼见李正信都自身难保，保镖很识时务地选择了退让。
李家保镖让开，麦嘉明第一时间就带人控制住了李正信。
“不可能，李生怎么可能是凶手，我们昨天明明亲眼所见的是汤半雪把李太从楼上推下来的，亲眼所见的东西怎么会有假。”
有人昨天亲眼见证曹慧丽死亡的全过程，难以置信地看着现场喃喃出声。
他这声音一点隐藏都没有。
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很简单就推测出李家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素有点多，不少人推测起来。
汤半雪把李太推下的楼，造成了头上深可见骨的外伤，也许在救治中醒来的曹慧丽跟李正信起了争执，李正信恼羞成怒下掐住了妻子的脖子，才在遗体上留下了那样的指印痕迹。
李正信手指的特征，相熟的人都知道。
就算警方还没有正式公布李正信就是最终杀死曹慧丽的凶手，曹慧丽的死亡跟对方一定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