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梅孕期胃口大,徐母可劲儿给她补身子,家里有油水的东西,别人不能吃,就顾春梅能吃,可不就吃的肚子大了嘛。
顾春么又不跟林瑶似的,天天在家坚持散步。
徐母听了懊悔不迭,她没文化可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没想道害的儿媳妇吃不下睡不下。
县卫生院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顾春梅在医院打葡萄糖,睡觉垫着枕头,每天坚持运动,多喝营养清淡的食物,吃不下没关系,少食多餐,总有一顿能吃下去。
林瑶去看了顾春梅一次,姐妹见姐妹,两眼泪汪汪。
姐妹俩都因为怀孕受罪了,又好几个月没见面,难免情绪上头抱着哭了一场。
大头哥这个显眼包还在媳妇面前献殷勤,一会儿送个水,一会儿过来看看。
顾春梅见了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要不是为了给这个狗男人生孩子,她至于受这罪?
于是,徐向前就给媳妇儿骂了一顿。
还是顾副局长聪明,默默在边上当背景板。
晚上张翠兰在医院照顾闺女,顾满仓不放心,也一并留了下来。
顾时安小两口回家,顾时东在家都给热蔫儿,见了大哥嫂子那个激动啊。
林瑶坐了一路的驴车,屁股都坐酸了,口渴肚子也饿,肚里的小东西还乱踢腾。
这回儿家里也没什么吃的,顾时安去厨房给煮了两个白煮蛋,倒了自家晾着的凉白开,林瑶一口气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一杯子甘甜的凉白开,下了床打算走走。
顾时东溜溜儿跑过来,“嫂子,我扶着你,我扶着你。”
林瑶笑道,“哎呀,我们东子长大了。”
东子咧嘴嘿嘿嘿。
下午林瑶才知道,臭小子是馋兔子肉了,想请嫂子喊他哥杀只兔子炖肉吃。
现在顾家的一窝兔子大大小小有二十来只了,这么多兔子一天要吃掉好几筐野菜,东子上午打的草,中午兔子就给吃光了,臭小子长叹一声,下午又要背着筐子去打草,累的一天天呲牙咧嘴,对着他嫂子喊累。
兔子这东西繁殖贼快,林瑶也不打算养太多,够吃就行。
院子顾时安挽着袖子,露出结实修长的手臂打水砍柴喂兔子。
林瑶挑了两只长得肥嘟嘟的兔子,让顾副局长把可爱的小家伙儿宰了,一只红烧,一只清蒸。
兔子还没杀呢,给东子馋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林瑶也馋呢,说起来她有半个月没吃过肉了。
顾家坳老人说,家里的媳妇怀了娃不能吃兔子肉,怕孩子长三瓣嘴。
是以,村里哪家偶尔抓了只野兔子,一家子都围着饭桌抢兔子肉打牙祭,就怀孕的小媳妇躲在屋里不能吃。
吃了对肚子里的娃不好哩,俺们是为了你好,为了老x家的后代,才不叫你吃肉的。
屁哟。
兔唇那是一种先天基因带来的生理缺陷,说不定就是你们老x家传下来的劣质基因导致的,跟吃兔子肉有什么关系。
再说灾荒年头,能有兔子肉就谢天谢地吧。
还在那搞封建迷信,爹味言论,要是有人在林瑶面前瞎逼逼,那是要被打的。
前头村里槐花妈送了顾家一把梅菜干,梅菜干炖肉滋味最好不过。
张翠兰回了一把自家菜园里摘的豌豆,傍晚厨房里炖着香喷喷的梅菜炖兔肉,院子里移来的薄荷长得郁郁葱葱。
林瑶给薄荷浇了水,坐在枇杷树下歇脚,枇杷树枝叶茂盛,跟把大伞一样,顾时安给媳妇打了张小桌子,放了两把竹椅子,小桌上放上瓜果茶水,大橘趴在她旁边,家里的鸡咯咯哒在篱笆外走来走去,林瑶坐在竹椅上凭篱笆而望,远处连绵起伏的绿水青山,真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晚上一家人吃梅菜炖土豆,吃到满嘴流油。
林瑶抱着肚子吃的心满意足,顾时安晚上搂着日渐丰腴的妻子浅尝辄止了一番,也很满意。
林瑶眼尾红红,悔不当初不该多嘴,跟狗男人说什么,孕妇也能那个.......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瑶翻来覆去睡不着,趁着某人闭着眼睡,伸着白嫩小手去拧他,结果拧了好几把,人家纹丝不动,半点事没有。
顾时安在黑暗中笑了笑,翻个身大手一伸,林瑶又给他搂在怀里了。
“.......”
六月里,云水县传来好消息,顾春梅生了!
第73章
盛夏六月,酷暑难耐,平常人站在外头几分钟就闷出一身汗,更别说在大热天里生孩子,简直是受罪。
顾春梅又是头胎,胎又大,这次生孩子折腾了大半天,徐母急的在医院走廊里直求菩萨,顾春梅疼的在产房叫,徐向前一头冷汗,实在听不去就要往产房里闯。
徐父徐母赶紧把儿子拉住,“这孩子冒冒失失干什么,产房里有医生护士,你进去添什么乱?”
徐向前勉强稳住心神,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晃的人心烦。
徐父也没说他,当年这小子出生的时候,他不也是这模样?
一转眼,兔崽子都当爹了。
随着产房里一声婴儿啼哭声响起,一家人激动的站起来,“生了,生了。”
徐向前趴在产房门口,“咋还不出来呢?”
徐母刚想过去把儿子拽过来,让他稳重点,别那么丢人当显眼包,厂房里的护士就抱着擦拭干净的小婴儿露面了。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生了个六斤三两的胖小子。”
哎哟,六斤三两哟,这孩子真是名副其实的小胖子。
徐母念叨着春梅受罪了,一看到护士怀里的胖小子,离开喜的合不拢嘴,抱在怀里跟徐父爱不释手的看。
“大孙子哎,我是奶奶。”
“我是爷爷。”
“这孩子长的白,眉眼秀气,随春梅了,将来准是个俊小子。”
“对,对。”
“护士,我媳妇咋样?”
“可不,护士,我儿媳妇没事吧?”
“大娘,产妇在产房休息,身子没有大碍,就是太累了。”
“好,这就好。”
徐母这下更开心了,跟徐父抢着抱大孙子,徐向前进产房看顾春梅睡的香,打了水给她擦了擦脸,徐父徐母抱着孙孙来看儿媳妇,大头哥也想凑过去见见儿子,一探头,妈呀,皱皱巴巴,跟个小老头一样。
“这是我儿子,怎么这么丑?”
大头哥发出灵魂一问。
刚出生的宝宝好似明白老爸嫌弃他,小嘴一张“哇哇”哭了起来。
徐母一边哄,一面一巴掌拍在大头哥脑袋上,徐父也气呼呼给了他一下子。
“兔崽子让你胡说八道,有这么当爹的?”
“就是,兔崽子欠抽了!”
大头哥抱着头“嗷”了声,灰溜溜跑进产房守着媳妇了。
*
顾春梅平安产子的消息传到乡下,顾家人也是欣喜不已。
张翠兰摘了一篮子黄瓜西红柿,挑了十几个鸡蛋,拎了儿媳妇给的一罐奶粉,同顾满仓一起,喜气洋洋进城看外孙子。
窗外布谷鸟叫声声,山里的麦子熟了,顾家坳漫山遍野都是摇晃的金色麦浪,麦收来临,村里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磨镰刀准备下地割麦子。
顾家不用参加双枪,东子个臭小子生意上头,跑去镇上冰棍厂批发了一百支冰棍儿,跟着小贩们走镇串乡的叫卖冰棍儿。
这年头一支冰棒批零差价不到一分钱,一百支冰棒进货价也才一块钱,臭小子一根冰棍卖三分钱,大热天的,甭管是家里的老人还是孩子都给热的难受,掏钱卖支三分钱的冰棍儿,换来半晌的清凉也划算。
东子又能说会道,跟他嫂子学的,见老太太叫大妈,见了老大爷喊伯伯,半天不到一百根冰棍就全卖光了,一天下来除去成本、跑腿费,净赚一块七八毛钱,一个月能有四五十块钱。
这可比在厂里上班赚的多多了。
这孩子能赚钱,花钱也是一把好手,每天去冰柜厂批发冰棍,早上必定去国营饭店买肉烧饼吃,中午回来少不了再捎几瓶北冰洋汽水,回家放在水井消暑喝。
张翠兰见了不免念叨,老儿子花钱大手大叫,一到镇上就吃肉烧饼,兜里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
顾时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吃肉烧饼他就败家啦,他还跟大外甥买布料了呢。
不过,这事儿他不敢给老母亲知道,偷偷回来拿给林瑶看。
那天,张翠兰在菜地整理菜头,菜地里苋菜、西红柿、豆角、韭菜长得郁郁葱葱,自家吃不了再不收拾,也叫养的老母鸡给啄了。
外头大太阳晒人,林瑶因为肚子里的小东西,身子笨重,每天大半时间只能躺在床上,脚麻得厉害。
晚上顾时安在家还好,能给她捏捏胳膊揉揉腿脚。
顾副局长不在家,林瑶在家歇午觉,一觉醒来脖子上都是汗,浑身黏糊糊,那毛巾擦了两把,林就跟只大肚青蛙一样,想在床上打个滚儿也滚不动。
林瑶拍拍肚子里的小崽子,盘了盘离卸货的日子不愿了,下床想去喝口水。
灰头灰脸的顾时东背着个麻布袋子,蹬蹬蹬跑进屋来。
“嫂子,我给大侄子买东西了。”
林瑶笑眯眯道,“买了什么呀?”
顾时东把麻布袋子放在地上,看着鼓鼓囊囊还挺有分量。
或许是在后山摘的野果什么的。
林瑶暗自猜测。
顾时东小黑手在麻布袋子里掏啊掏,先掏出一个老太太用的手帕包,这个林瑶知道,里头装的都是小家伙儿赚来的小金库。
“这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