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秧宝喊的超大声,好久没吃烤鸭了。
沐卉放下毛巾,边跟着往外院走,边回头对秧宝道,“妈妈还掰了些芹菜,中午主食吃饺子吧?”
“有肉吗?”
“早上你宋姨买了两斤五花。”
“我想吃红烤肉,就花米饭。”
“花米饭多麻烦啊……”
“宋姨已经把米泡上了。”
“行吧。”
小桶里湿润的土壤,一路从学校拎回来,已经冻上了。颜东铮把小桶放在门后,屋里烧着地暖,有个两三小时,桶里的土差不多就回暖了。
“秧宝,快来接接小舅,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秧宝忙奔到门口,掀起厚厚的棉帘,“哇!”
好大一盆挂满果子的金桔!
后面张杨也捧了一盆。
“哪买的?”秧宝跑过去,戳了戳上面的桔子,“能吃吗?”
“尝尝,”云稼辰哄她,“可甜了。”
秧宝摘了颗,捏撮雪擦了擦外皮,一口咬下,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苦——”
“哈哈……”云稼辰抱着桔子,笑得前仰后合。
张杨从他身旁经过,骂了句:“幼稚!”
秧宝吐出嘴里的桔子,连同手里的一起丢进装垃圾的铁皮桶,进屋找苏宏胜要了半杯茶水,漱了漱口。
颜东铮唤了张杨出门去友谊商店,云稼辰放好金桔,凑到秧宝身旁坐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笑道:“还生气呢?”
秧宝才不承认自己小气呢:“小舅你们买好店辅了吗?”
“买好了。”
“多大?多少钱?”
“一个小四合院,格局为3北3南2东3西,九千。”
“羡慕!”
这么大点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跟他说羡慕,云稼辰乐得不行:“让你太爷爷给你买一套。”
秧宝摇了摇头:“我又不做玉石古玩生意。”
“那你想做什么?”
秧宝想了想:“你觉得我买几台缝纫机,找几名回城的知青,专做喇叭裤怎么样?”去年,随着“猫王”大热,京市的小流氓们学他,大鬓角、喇叭裤,扛着录音机招摇过市,让喇叭裤和迪斯科在街头巷尾彻底火了起来。
现在谁家有台四喇叭录音机,跟在市区有套房差不多,扛出去转一圈,能吸引来一大群女孩子。
“其实要是有门路,进批四喇叭录音机卖,肯定来钱快!”
云稼辰弹了弹她的脑门,疑惑道:“小小年纪,整天掉钱眼里了。”
“哼,你懂什么,方才我爷爷打电话说M国今年的金价稳涨。稳涨耶,你不心动,可惜我的钱太少了!”眼看着挣钱的机会一个个从面前溜走,秧宝就心疼的不行!她前天听懿洋说了,光刻机要想研发造出,要几百上千亿!
第182章
自从十一中全会上提出“改革开放”的概念, 街头巷尾时不时便会见到一个挑担卖菜、摆摊卖头花卖衣服的小商贩。
不说别的,隔壁大杂院,李家老太那个从东北回来当了半年街溜子的小儿子, 半月前, 几经折腾, 在胡同口小学旁弄了个早点摊子, 光看每天络绎不绝的顾客, 就不少挣。
那点小钱,苏宏胜虽没看在眼里, 可秧宝的提议,却让他眼前一亮,“秧宝,你真想开厂做服装生意?”
秧宝点头, 几百上千亿压在肩头,她恨不得现在就出门租房、买缝纫机、招工:“太爷爷你要参股吗?”
参股?!
苏宏胜一怔, 笑道:“秧宝,你不是说买几台缝纫机吗?”
“嗯,我手头没几个大钱了,若我自己来办, 肯定从小做起。您要参股就不一样了,要做, 咱就往大里弄呗。”
苏宏胜愕然, 继而大笑:“哎哟,太爷爷错了, 把我们秧宝看低了。”他以为秧宝的小财迷属性犯了, 见不得明显的来钱好处,想折腾一番。没想到, 小家伙思路清晰着呢,从头到尾,她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
秧宝举起小手,做了个点钞的动作:“太爷爷,多多益善。”
“十万,我要一半的股。”
秧宝沉吟了会儿:“十万不够,五十万。”
“成交!”
秧宝牙疼,觉得要少了。
苏宏胜哈哈大笑。
“秧宝,”云稼辰戳戳她的小脸,“你爷爷真说M国今年金价稳涨?”
“嗯。我爷爷说他前天入手时,每盎司256元,方才他打电话,已涨至263元。小舅舅,你要不要跟着买点?”
云稼辰眉心一跳:“你爷爷有没有做什么预测?”
秧宝回想了下颜明知方才说的内容:“我爷爷按近几年的金价涨幅和这两年M国的经济环境,做了个推断,他说很快金价将会突破每盎司300大关,保守估计,今年年尾,有望涨至500~600美元。”
云稼辰的手放在茶台上,急速地敲着台面:“你爷爷买了多少?”
“20508盎司。”525万之外,他又加了48美元,凑了个整数。
云稼辰粗略一算五百多万,咋舌,真敢!
“苏董,颜教授跟你借的钱?”
苏宏胜提起小泥炉上的水壶,笑道:“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现金借他。别看明知留学时只在M国待了短短几年,他啊,能耐着呢。知道吗,当年他没要我苏家提供的留学金,拿着买房剩下的37美元到了M国,没像别的留学生那样周末给人刷盘子,而是走遍旧金山,翻遍近几年的报纸,埋首在图书馆,连翻了几撂服装设计书,画了三款毛衣设计图,找成衣厂的女工帮忙织好,拿着去纽约第七大道(闻名全球的时装大道),找到服装展销室,挨家推销,最终,以每件109美元的价格,卖给一位叫安东尼的老板。”
“安东尼刚让人把毛衣给玻璃窗后的模特换上,就被一位路过的小明星瞧中,以单件200美元的价格买走。很快,明知被便安东尼店里的服务员追上,叫回加单。”
笑笑,苏宏胜继续道:“第一笔单子出货量三万,这便代表,明知要接下,势必要有自己的小加工厂,租房、买线,还有织毛衣机、熨衣机等都需添置。他在M国没有固定资产,想要找银行借款,几乎不可能。”
“这时,一个人进入了他的视线。威尔,一个手头有点小钱的小混混,吸食大ma,酗酒、飙车、打架、逃课……这样的人在M国一抓一大把,明知看上他,是因为在他最缺钱的时候,这家伙大着舌头站在纽约街头挥臂吼道‘我相信我未来比那个老混蛋更有钱’哈哈……”
苏宏胜乐道:“是不是很中二?明知过去问了一句‘你能代款吗’?威尔在纽约皇后区有一栋红砖小楼,凭此楼,两人去银行代了三万美元,以每月500美元的价格租了个小厂房……一年后,小厂房换成大厂房,明知买房买地在M国有了自己的产业,而威尔……一次豪赌输了全部,还欠了十万美元,被人扣在赌场,明知为捞他,只得把服装厂的另一半股份卖掉,从头再来。”
云稼辰一听便道:“威尔的事是个局吧?他们的服装厂怕是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苏宏胜颔首:“他们发展的快,挣的多,怎不让人眼红。明知平时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奔波的路上,他们很难接触。威尔爱玩爱闹,再加上有钱了,人飘了……这事过后,明知把威尔送进夜校,言明,一年后若他考不上大学,两人绝交,以后再不管他了。没想到,那家伙仅用了三个月,就考进了明知所在的斯坦福大学。”
“哇——”秧宝小嘴微张,“好厉害!”
“是!”苏宏胜笑道,“新开的服装厂,你爷爷没再让他参股,也没让他插手,直到要回来了,才聘他为经理人,写下计划书,将服装厂交给他管理,让他一切按计划书执行。这些年,他自己摸索着也开过一些厂,均不是太成功。”
云稼辰:“他能在M国几次经济动荡中护住颜教授的服装厂,也是有几分真材实学的。”
“不止呢,”苏宏胜笑道,“明知的服装厂在他的经营下,厂房扩大了五倍,资产翻了9倍。”
云稼辰:“……”
他眼界小了!
秧宝:“爷爷的服装厂一直生产的都是毛衣吗?”
“嗯。”苏宏胜把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给她,揉了揉她的头,“主要是你爷爷待在M国的时间太短了,彼时他又忙着学习,精力有限。”
“哦。”
“秧宝,”云稼辰琢磨了番,“我手头有六十万,能请你爷爷帮忙购买黄金吗?”
苏宏胜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让明知全权代理吗?那可要收佣金的哦。”
云稼辰点头:“这个您放心,人家多少我给多少。”
黄金不是股票,无需一周交易多次,其实这个自己买即可,无需给其他人佣金。
只是云稼辰不想每天去关注金价的走势,又想稳嫌不赔,便全权委托给颜明知了,按收益率的2%给佣金。
颜明知收到钱,人还在巷城,彼时,他手头的44000美元,在股市经过几次低进高出,已经翻了几翻。
“叩叩……”颜明知放下报纸,起身开门。
“颜伯父,你好!我是云依瑶的大哥云稼言。冒昧打扰,还望莫怪。”
“你好,稼言。”颜明知伸手与之轻握了下,侧身让开门道,“请进!”
云稼言迈步进屋,打量眼屋内的情况,笑道,“要不是上午接到稼辰的电话,我和父亲还不知道你来了呢。”
“匆匆而来,办点事,完了,立马就走。实在不想给你们多添麻烦。”颜明知伸手一指沙发,“坐,喝点什么?”
说着,人已打开了房内的小冰箱。
云稼言探头看了眼:“矿泉水。颜伯父见外了,咱俩家什么关系,不说依瑶出事多亏东铮和小卉出手相救,就说稼辰去京市,不还在你家住着吗,你可曾嫌他叨扰?”
颜明知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稼辰是孩子们的小舅,在家不要太受欢迎,我感谢他陪孩子们玩闹还来不及呢,哪会嫌弃。”
“哈哈……那颜伯父也别跟我见外了,走吧,跟我回家住。”云稼言说着,就要帮忙收拾行李。
“别别,”颜明知忙拦住他,“稼言,伯父此次过来要是游玩,不用你请,我一早就打车去你家拜访了。”
云稼言一愣,复又坐下:“伯父这次前来?”
“我想看看港城的股市和地产。”颜东铮笑笑,“实不相瞒,我来此几天,拿来的44000美元本金,被我投进股市,几经折腾,上午已被我全部取出——58.9万美金。”
云稼言吸呼一窒,58.9万美金对云家来说,是不多,可你看它最初的本金,4.4万,短短几天,翻了十几倍。
这么大的收益率,颜明知竟还能保持住理智,全部取出。
“我听稼辰说,伯父近两年都会随学生留在M国?”
“嗯。”
“那您这是准备回M国?”
“我想再待几天。”颜明知笑道,“50万美金我已寄给驻M联络处,这笔钱将会作为学生的生活费存入M国银行。我手头还有8.9万美元,我准备用这8.9万在股市再扑腾几下,给学生挣个加餐费。另外,就是考查一下港城的地产行业。”
“伯父是我见过最理智的投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