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始皇帝的陵墓到底在哪儿啊?怎么现在还没被人发现,我也想要观摩观摩。”
“想得倒美,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肯定藏得严严实实,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发现,那也得千百年后了。你我怕是见不到的。”
[……
嬴政头痛欲裂,想到自己死后看到的场景,气得简直要复活了。
他完全没想到那个一向喜欢玩乐的小儿子竟有这样的野心,大胆到篡位,都是赵高那贼子挑唆的。
可恶至极,可恨至极!
而扶苏竟愚蠢老实到如此地步,那么明显的假传圣旨,他乖乖地听信了,然后自杀。他但凡反抗一下,嬴政都不会那么生气。
他手里有足足三十万重兵!没有反抗!就那么自杀了!
他大秦皇朝才延续了十多年就没了!他费尽心血,辛辛苦苦统一的天下就没了!
嬴政再次后悔,生前没好好教导这俩儿子,看中的扶苏,过于迂腐仁慈,没有帝王之威。胡亥是随了他的性子,甚至更加残忍暴虐。
头痛得越发厉害,他艰难地伸手抚住额头,手触摸到实体的感觉,让他发觉不对劲。
他不是已经驾崩,成为鬼魂了吗?怎么会有身体?
紧接着他睁开了双眼,看见了眼熟的寝殿。
这是他初任帝王时,所住寝殿的样子,当然印象深刻。
可后来他手握权柄,威震天下,早都把宫殿重新修建了,怎么还在?而且看起来比他以往住着时更显破旧。
……]
“不是吧?被气活过来了?”
“我怎么没看懂?刚才不还是季娘子故意吓唬秦始皇,让他不要大兴土木修建陵墓,怎么突然到了始皇帝驾崩后变成鬼魂,然后被气活过来了?”
“我也没看懂,扶苏如今被知晓历史走向的季娘子影响,不再愚善仁慈,他刚毅果断,聪慧机敏,堪当大任,怎么可能会如历史上一样乖乖自杀?”
“胡亥也成了个嘴甜讨喜的少年郎,极为崇拜兄长,又没有赵高的挑唆,他怎么会对兄长下此狠手?”
“赵高根本不受重用,哪里来的赵高?”
“是不是写错了?这毫无预兆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先看看,说不定另有玄机呢,有问题的话等会儿再去问问书肆,他们一向很负责,不会不搭理人的。”
[……
嬴政醒来之后,很快有侍从上前伺候。
服侍他梳洗,为他穿衣束发。
嬴政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没说话,保持着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作风。
侍从问他,他就点头或摇头,没出声。
令他奇怪的是,这些仆从以往服侍他,俱是战战兢兢的,尤其在他板正面孔之后,如今却出奇淡定。
——仆从们今日一看到始皇帝面无表情,心道果然如此,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陛下每次被季太师拉去晨跑之前,都是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
嬴政不知道仆从内心的腹诽。
他想着,这里莫不是地府?他曾听有游方术士说过,人死后会进入地府重新投胎。
那他怎会变成如此?跟生前差不多的境况,也没人叫他来投胎。
是了,他是帝王,怎能跟凡夫俗子等同。
况且住的地方虽然简陋,但所有的物品都是上等,比如这可以净面、有着淡淡香气的块状物,光鉴可人,能清晰照出人影的宝镜,清洁牙齿的膏体,还有质地柔软的帕子。
嬴政在镜中仔细地端详了自己的相貌,跟生前差不多一样,但看着更年轻,更健壮,身姿更为挺拔。
他满意地点头,暗想死后的世界不错,那也没必要追求长生。
……]
“等等,我好像明白什么了……”
“我也……”
“救命,我现在头皮发麻,这也太会写了吧,怎么想出来的?”
“你们明白了,我还没明白,所以这是历史上的秦始皇穿越到受季娘子影响的秦朝了?”
“但是有些不对吧,既然历史已经受了季娘子的影响,那发展和走向定与史书中的不同,根本不会出现同历史上一样的秦始皇。”
“这不就跟佛经里的大千世界差不多,其实存在许多世界,我们所在的只是其中之一。书中的秦朝与历史中的秦朝是两个世界。”
“大胆延伸一下,如果历史的重要节点有不同的发展,那会不会由此产生相似而又不同的无数世界?”
“扯远了,这个再探讨就深入了,兄台,你得空可以去护国寺跟那些大和尚讨论。”
“瞧瞧始皇帝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哈哈哈,全都被我们看见了。有点好奇,如果始皇帝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知道他被人写了出来,而我们还在看他的乐子,会是怎样的想法和表情?”
“可能会说尔等凡夫俗子,无耻之尤,冒犯天子威仪。然后月明大家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哈哈哈——”
“这历史上的秦始皇,等会儿被季娘子拉去晨跑,很期待他的表现。”
“我都不敢想,他待会遇到季娘子,看见这个女郎对他如此无礼,会说些什么?怕是会迫不及待叫人把她砍了,然后就会发现周围没一个人听他的,因为这位女郎还是他亲封的太师,哈哈哈哈。”
“这个发展着实让人没想到,太有意思了。”
[……
嬴政刚洗漱穿戴完,忽然发觉身上穿的衣服不对劲,不是他日常的长袍,或者上朝的冕服,而是便于骑射,军队所用的上襦下裤的军服。
没一会儿,有侍从上前来报,“陛下,季太师到了,催您速度快点儿。”
始皇帝眉心微拧,哪里来的季太师,他从来没封过姓季的太师。
不过想到这是地府,眉宇又舒展开了。
他生前的那些大臣还活着,没跟他一起过来,相必是地府识时务,知道他身份不凡,专门给他配的。
不过也太不懂规矩了,帝王更衣,多长时间他也得等,竟敢不耐烦地催促,好生无礼!
不过他初来乍到,得摸清楚情况,才好处置,现下只能忍了,看看此人到底何方神圣!
他故意拖着时间,慢步走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进入正殿,却没见到哪里有个衣着打扮像是太师的人,其中只坐了个女子,相貌不错,但满脸不耐烦。
莫非是他的妃子?好没规矩,妃嫔怎么可以进入正殿,更别说用这种神色对待君主。
那女子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没等他开口,先行出言谴责,“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比往常更慢了。”
嬴政忍不了,怒气喷涌而出,想要训斥她一顿,废除她的品级,将她逐出皇宫。
身后的仆从们却向她行礼,齐声道:“季太师万安。”
季予随口应了一声,“免礼,免礼。”
嬴政一僵,不可置信,眼前的人就是太师?女子竟然当了太师。
完了,地府的大秦要亡!
……]
看到这里,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笑死了,始皇帝目瞪口呆的样子,我能看一百遍,每一遍都会笑出声来,太可乐了哈哈哈——”
“始皇帝呀,变天了,如今这天下不单是你家的了,出去说一声季太师,或者神女殿下,绝对比始皇帝好使,快把你的下巴收一收。”
“大胆刁民,竟敢害朕!”有人笑得失去理智,嘴不过脑子说了一句,反应过来不妥,急忙改口,“不对,不对,这不是我说的啊,这是我心里始皇帝说的。”
“始皇帝想得没错,若不是季娘子,秦朝命数将尽,确实要亡。”
“他等会儿要是知道,在后宫里,季娘子比他受欢迎,又该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堂堂千古一帝,在话本中威风扫地,颜面尽失,给人看了乐子,不妥,不妥。”
“这位仁兄,说不妥之前,先把你脸上幸灾乐祸的笑给收一收。”
“季娘子——唯一敢给始皇帝甩脸子的女郎,上一个能做到的,还是始皇帝幼年时期的赵姬。”
“不光是女子,更是天下人中的独一份,其他人哪敢?”
“始皇帝现在还没清醒呢,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地府。”
[……
季予每天的晨练时间有严格安排,要求始皇帝跟她一起遵守。
其他倒还好,但每次晨练时间他起不来,季予用激将法,让他别来了。
他反而倔强地遵守承诺,不过每次都拖拖拉拉。
“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快走吧。”季予说罢,先行抬步,欲前往训练场。
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嬴政没跟上,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她。
季予不知道他犯了哪门子病,急忙招手让他跟上。
嬴政念在初来乍到的份上,忍气吞声,跟着她走了。
来到了训练场,此时没有人。
季予拉伸了一下四肢,做了一套名为“七彩阳光”体操,一边做嘴里还数着拍子。
嬴政压根儿不愿意做这些怪模怪样的动作,但偏偏肢体不受控制地自动跟上,仿佛做了许多次,已经烂熟于心。
……]
“‘七彩阳光’已经出现了好多次,到底是怎么做的?”
“山海书肆出了个小册子,上面有图解教你怎么做。价格也不贵,或者你多买两三本书,会给你送一本。”
“还真有人买了,怎么样?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月明大家倾力推荐,怎么可能没用?我做了之后感觉筋骨活络了许多,现在拉着全家老小跟我一起做。”
“我也买了,确实有用,山海书肆的人说这书需求量不大,所以印得少,你想买的话得赶快点儿。”
“好,我等会儿看完话本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