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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前世是个作者,不少作品都卖了影视,在业内小有名气。
她写过的题材也多,每次写书都要搜集好多背景资料研究,其中就有唐朝,所以一睁眼就从家具摆设中大致推算出应当是在隋唐时期。
本想着还算不错,好歹是贵族家庭,唐朝的风气相较于其他朝代来说也算开放。
再加上原主的父母远在长安,隔房的伯父伯娘管不到她头上。
除了衣食住行让她有些苦恼,简直不能更满意。
谁能想到后面埋着大雷呢?
早该知道的,封建社会的年轻女性本身就是一笔资产,免不了遭人惦记。
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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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之后确实如她所说,好好保养身体。
每天按时喝药保持充足睡眠,经常下地在房内行走锻炼身体,渐渐好起来,但她并没有声张,府里的人都以为她身体还是老样子。
大概距离秋露偷听的那天过了有大半个月,孙氏突然登上门来,进了许乘月的院子。
丫鬟的通传之声传到室内,正溜达着的许乘月连忙停下脚步,脱掉鞋子躺到床上。
“七娘,伯娘给你报喜来了。”孙氏性格颇为豪放,人未至声先到。
许乘月假装才听到她的声音,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孙氏进门见到这场景,连忙快步上按住她,嘴里叫唤着,“哎呦,可怜见的,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见外。”
“伯娘,儿失礼了。”许乘月羞愧道。
“你这孩子,就是太讲规矩。”孙氏状似亲昵地为许乘月拂去额前的碎发,面上带着喜气,“我来是给你报喜的,伯娘为你说了门好亲事,去信问过你父亲,他也同意了,你就安心待嫁吧。”
许乘月早有准备,也免不了心里发凉,这父亲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女儿。
孙氏看她脸色不对,试探着问:“七娘不想嫁人吗?伯娘跟你说,那严家郎君可是一表人才,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呵,人才?是钱财吧!
许乘月双颊浮起薄红,羞涩的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全凭长辈做主。只是不曾听说过严家郎君。”
“你是我侄女,我哪能不为你着想。”孙氏做出一副慈祥模样,复又叹息着,“不过因你先前的事,亲事不好说,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找到的。”
这话说的好听,却是话里有话,半敲打地提醒许乘月“先前的事”,好让她听话乖乖嫁人。
许乘月配合着露出哀伤的神色,“儿知道伯娘一片苦心,但儿如今这破败身子,还不知能不能撑到成亲那天。”
孙氏心里咯噔一声,她光盘算将七娘嫁出去,却忘了她身子不好,忙安抚她,“你别担心,伯娘为你请襄州最好的大夫,定能医好你的病。”
襄州?好像是襄阳。许乘月先前听口音,推测这地方应当比较靠近中原,原来是襄阳,怪不得这么快。
她如今居于内宅,对外面一无所知,这样可不行。
心思一转,说:“伯娘,儿有个不情之请。”
孙氏提防着,“什么事?你先说。”
许乘月:“儿身子不好,连下床走几步都不能,更别说出门去转转,见天在屋里闷着,精神气都越发不好,想问伯娘借些书,闲来无事多看看,好聊以慰藉。”
孙氏哪有不应的,连连点头:“我还当时什么事呢,你这孩子太客气了,你伯父那书多得是,随便你看什么都行。”
又与许乘月闲聊几句,孙氏见目的达成,让她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转身离开了。
孙氏出门后感叹着,要不是那件事,七娘凭着她父亲的身份,便是公子王孙也嫁得,这般人物真是可惜。听说先前已有的婚约也成了她妹妹的,可怜呐!
不过这都是命啊。孙氏的良心一闪而逝,幸好她家大朗的聘礼有了。
第2章 我滴个乖乖
孙氏回到正院,说起这座宅子是二弟许承平发达后置办的,这正院原是翁婆住的,后来阿翁离世,阿家搬到后院,正院就成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住所。
二弟一家住在西院,不过他们家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这宅子相当于是他们的大房的。
孙氏觉得理所当然,老二离得远,她操持一家,照应公婆,生病侍疾都是她和郎君来做,这些都是她该得的。
院里,许安仁背着手在院内来回踱步,看到孙氏回来急忙迎上前,问:“怎么样?七娘可答应了?”
“有什么答不答应的,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婚事还不是长辈说了算,郎君近年来愈发胆小,连小娘子都怕。”孙氏调笑着。
“我哪里是怕她,是怕她闹起来与二弟不好交代。”许安仁嘴硬不认。
“二弟自己女儿都不管,往这里一丢,等着她病死,好不给自己的名声留污点。”孙氏摇着手里的团扇,倚在凭几上,悠闲自得,“好不容易来封信吧,只字不提七娘,当父亲的都这样,我们给她找个亲事已经仁至义尽。”
“话虽如此,但七娘委实可怜了些。”许安仁似有怜悯之心。
“郎君惯会做好人,郎君亲手写的信可是夸得那严家郎君天上有地下无,什么相貌堂堂,逸群之才,那个时候不见郎君心软,现在说着好话,倒显得妾像个狠心的伯娘。”孙氏笑着揭穿他。
“严家郎君虽有不足,家世不及七娘,但高娶媳,低嫁女,不算辱没了她。”
严司马是从六品的官位,在襄州排得上号,兼之背靠世家大族,亲事绝不难找。
但他如今20多岁还没有娶到娘子就很说明问题了。都是家里娇养长大的小娘子,谁忍心推进火坑。
严家听闻孙氏说亲,父亲还是长安高官,二话不说应了。
孙氏心中冷笑,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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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安详地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自我感觉可以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刚才那一场演出,耗费她很大精力,话都得在脑子里揣摩个两三遍再说出口。
太废人了。
“秋露,你明天去书房拿书,按我给你说的。”许乘月对正在给她捏腿的秋露说。
“唯。”秋露应道。
秋露在旁边听了全程,对小娘子心疼的不行,郎君真是太绝情了。
小娘子身边只有她和夏荷二人,夏荷一向大大咧咧不靠谱,她可不能给小娘子扯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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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急于了解外界消息,还有朝堂政策。
不然到时候逃出去,两眼一抹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娘子,书带回来了。”秋露从书房拿书回来,心里焦虑,不知小娘子看书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嫁给那个烂人。
“快拿来。”许乘月让秋露拿的书大部分都是史书和邸报,这些东西可以让她最快的了解这个朝代。
许乘月斜倚在榻上,这室内的案和坐榻俱是低矮的,坐着看很不方便,长时间下去,腰腿都疼,她干脆半躺着看书。
将黄褐色的卷装书缓缓展开,露出墨色的字体。
上面的字不仅是繁体,还是文言文,没有标点符号,许乘月一句一句地揣摩,看得颇为费劲。
这个时候许乘月很怀念简体字跟白话文。
许乘月的语文“造诣”在高中时最高,许多已经还给老师,她不求看得多仔细,知道个大概就好。
两个丫鬟见她看得认真,做事也轻手轻脚,免得打扰她。
一直看到太阳西沉,太阳穴突突发痛,许乘月才在秋露的提醒下收起书。
她缓缓吐出口气,按着太阳穴。
这不看不知道,确实是唐朝,但根本不是她以为唐朝,历任的皇帝都不同。
和她原来的世界相比,像是因历史的不同节点,走向不同的平行时空。
这个许乘月也熟,半架空嘛。
她看邸报时,发现好多文中提到太后,还有许多太后发布的政令,想必如今也是太后干政。
这是个好消息,一般来说太后干政的时期对女性来说更为宽松一些。
而且本朝是允许女户的存在,这意味这她一个人出去也可以独立生活,不用依附别人。
其他的大致情况都和唐朝相差不大。
许乘月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前路又将如何,但她无法忍受他人摆布,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她对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清楚,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导致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计划失败。
要是在现代,她有着无数试错的机会。但在这封建社会,她失败的机会只有一次。
若是被发现,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无可预料。
许成月准备先去踩点熟悉一下周围的大致环境,才不至于在行动的时候慌不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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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娘,儿前来给伯娘请安。”许乘月第一次踏进孙氏的院子。
“你这孩子,不是还病着,怎么出来了?”孙氏很热情,拉着她的手,邀她坐下。
“想是伯娘请的大夫医术高明,儿近些天感觉病好了许多。这些天多亏伯娘照拂,却未曾谢过伯娘,所以前来拜见。”许乘月说话慢悠悠,显得很温柔端庄。
配合着她话里的内容,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出身名门世家,知书达理,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
饶是孙氏心狠,也免不了怜惜一二,心里暗道,便宜了那严家小子。
只是七娘再好,也不及她家大朗的聘礼重要。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看到你好好的我才安心,也算对得起你父亲。”孙氏语重心长。
许乘月接过话头继续不着痕迹吹捧孙氏,引导话题的走向,只听得孙氏心花怒放,哀叹着七娘怎么不是她的女儿。
……
“……这襄州的食肆,就属玉楼春最好吃,他们家的炙羊肉可是许多外地人都慕名前来呢!”孙氏谈得兴起,跟许乘月说襄州的吃食。
“伯娘说得这样好,可见当真是不错的,可惜儿从小长在长安,每次回来都留的不久,未曾有机会亲眼看看襄州城。”许乘月落寞地垂下眼睫。
孙氏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有什么难的,改天伯娘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