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雪媚娘和蛋黄酥!
这属于是许乘月自己夹带的私货,因为她本身很喜欢吃这两样点心,在唐朝为了复原出它们的味道,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
就说那奶油吧,她为了这个东西在唐朝搞发明创造,自己制造出了一个简陋版的打蛋器。
毕竟纯靠人手打发的话,那简直是太费力,还得讲究技巧,且打发速度也慢。哪怕只有一次第二天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噔噔”
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
打开门一看,是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个木盒,正好奇地向包厢内张望。
“诸位娘子好,儿奉家父的命令前来送些点心。”小丫头悄生生道。
“敢问令尊是?”社交小达人薛珍瑞率先出声问道。
“家父是隔壁天香楼的店主。”小丫头不怕生,利索地回答。
她看过月明大家写的书,对她可是敬仰已久,上次听说她父亲去跟月明大家谈生意,却没有带她,小丫头非常不开心,闹了好久别扭。
这次终于被她逮到机会——父亲遣人来送点心时被她看到了,于是她夺走了这个活计。
没想到月明大家真的是个女郎啊!
小丫头也不失望,反而更兴奋了。她在内心思索到底哪一个是月明大家。
又怕打量得太明显,冒犯了人家,只能暗搓搓地在心里揣摩。
忽然目光定在一个人身上,此时此刻她无比确定就是这个人了。
无他,一身气质太过鹤立鸡群,仪态举止给人的感觉和普通娘子不一样,而且周围的人都隐隐以她为首。
她的内心瞬间涨满粉红色的泡泡,兴奋得想要尖叫。
翻涌的情绪让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月、月月明大家,儿心悦您很久了,不、不是,是仰慕——”
情急之下说错话,小丫头脸红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嘘。”许乘月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碰了一下,目光扫过隔壁包厢,示意隔墙有耳。
她放下手指,紧接着促狭地说:“得如此佳人青睐,是吾之幸。”
众人看着十岁左右脸红激动的“佳人”和不太正经的许娘子,怎么有点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即视感呢!
谴责的目光齐齐射向许乘月。
小丫头没觉得被调戏到,反而更开心了,在心里咬起了小手帕,恨不得一蹦三丈高。
呜呜呜月明大家没有怪她说错话,还说是她之幸。
她才是何其有幸能得到这句话!
“那个打发桶好用吗?”许乘月打听起了自己的发明创造。
这个打发桶是简陋版的打发器,她根据钻木取火的方式进行改造的,上面模仿的是弓钻取火的样式固定在一个木桶中,下边是一个用竹条编的,依照前世打发器的造型做出一个圆锥状的头。
灵感的来源是她前世在b站上看到的一个小学生搞发明创造的视频,里面有用类似的方法来洗衣服的。
“好用!很好用。”小丫头忙不迭点头,“就是人太多,弓弦都快被拉出火星了。”
这新鲜东西一到天香楼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听说是月明大家发明的,小丫头也跟着凑热闹,在旁边观摩了好久,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不懂为什么的奶油一点点地变多了。
“那就好。”说明她还是有点发明创造的天赋嘛。
不过能拉出火星?还真成钻木取火了?!
又跟小丫头聊了几句,她才一蹦一跳地回去了。
吃完饭,几人又在西市上闲逛消食,买些零碎的日常用品和胭脂水粉首饰什么的。
许乘月的目光突然被一个茶肆吸引,那里有个说书先生在讲三国的故事,现在正说到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
按理来说这些说书先生一般都是自己写稿,野生培养的说书能力,或者是听别人说书去偷师。
虽然许乘月并不过分自大,但依照她的话本的火热程度,也应该被说书先生注意到,在说书的行当里占有一席之地才是。
而且她自认为写的题材不是高雅难讲的,很适合在市井之间讲说。
莫不是如今说书先生思想先进,早已有了版权意识,知道不能随便侵占他人的脑力成果?
她将此话讲给吕鸿卓听,他顿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许娘子,这些说书先生虽然是讲故事挣钱为生,但他们并不以此为耻,还有几分傲骨,觉得你的话本不入流,他们只乐意讲什么乱世英雄,秦始皇一统天下,开国皇帝逐鹿中原之类的。”
说书的想法,在那回许娘子夸掌柜适合说书的时候,吕鸿卓就有了,早先与常在酒楼茶肆里说书的先生谈过,一听他的目的,他们都是摇头摆手。
根本看不上眼。
依吕鸿卓来看,他们就是纯纯嫉妒。
“总不能所有人都这样吧,难道还有人跟钱过不去?”许乘月纳闷地问。
“当然也有人愿意讲,只不过都是些——常年搁在村头讲的。”
无怪许乘月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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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彪形大汉将王小六团团围住,向他讨要债款。身无分文的王小六瑟瑟发抖,说自己有个有钱的堂姊,一定可以还得上。”
“王小六厚脸皮地来到了韩家门外,然而看门的小厮压根儿不认识他,将他轰了出去。”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啪!”
“只听扑通一声,王小六被狠狠地扔在了门外。”
“好!”听到兴起处,围观村民纷纷叫好。
间或夹杂着群众的议论声。
“活该,真是痛快极了。没良心的狗东西!”
“谁让他赌博,需要钱的时候倒好意思求人了。”
“就是说书先生为什么不一下子讲完,这天天等的,谁耐得住啊,干活都没劲了。”有人抱怨道。
说书先生在他们村儿也讲了好一段时间了,他不单是给他们一个村讲,周围的几个村他轮流着转。
往常倒还好,自从这个故事出了以后,每天大家都望着村口,盼着他早些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那写书的先生还没写完,自然说书的先生也没得讲呀。”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那人得意地说道。
见他是个知情者,周围听到的人都纷纷围过来想多问他一些东西。
唯有某个角落的一群人安静得可怕,大家的视线隐隐飘向站在人群中的王阿婆。
注意!是王阿婆,不是书中的王婆子。
至于大家都看她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她也是有名的重男轻女,家中恰好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女儿排行第二,也被大家叫王二丫,二丫也有一个嚣张任性的弟弟。
王婆子虽然待孙女不像书里那样经常虐待,甚至连饭都不给吃饱,但一有个不顺心,动辄打骂和使唤做事是常有的事。
所以说虽然有些细节不太一样,但是光这些条件凑起来已经非常巧了,要说没关系,大家根本不信。
啧,她家二丫不会真有什么奇遇吧?天呐,那他们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有人暗自思付,自己常日里有没有欺负过二丫,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俱是松了一口气。
看书里讲的,欺负过二丫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喝了口水润润喉,说书先生接着讲。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说书先生吸引,王阿婆悄悄摸摸地退出人群,一个人回家去了。
走在田间凹凸不平,时不时就能踩到个碎石子的小路上,她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不全是为孙女,更是因为她的独孙王平贵,俨然有长成那故事里王小六的趋势。
第41章 地位颠倒
王阿婆一共有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倒不是跟那书中讲的那样互不相和。
老二早夭了。
老三那个不成气的,竟然跑去给人家做赘婿,她本来都不想认这个儿子了,只当他从娘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死了。
但谁知道这家伙脸皮厚啊, 每年过年正月初二的时候还跟那些小媳妇一样回“娘”家, 王阿婆恨不得将他赶出去。
如今家中剩一个大郎,大郎膝下有两儿一女, 大丫已经给人(意同嫁人)了, 家中的孙辈只剩下二丫王小花和独孙王平贵。
外人都说她重男轻女,王阿婆倒也有自知之明, 她确实重男轻女,但是世上有几人不重男轻女的,嘴上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 背地里还不是区别对待。
何况她家就只有一个孙子,那不得金贵着些,什么都紧着他来。
王阿婆偏心偏得理所当然,何况她也不是真的厌恶孙女。
之前大丫在家的时候就好好的。
她干活利索,大方有眼力见儿,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 很得王阿婆看重。
但是二丫王小花就不一样了。
王阿婆平日里要做的活多, 家里和地里都有不少事,没多少工夫去关注一个小丫头片子。
然而每次使唤小花去做事的时候,她都是一脸畏畏缩缩相, 一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有时候家里来了人甚至不知道叫上一句。
王阿婆自然对她看不上眼, 所以经常骂她,有时气得很了, 直接上手。
叫骂声偶尔被门口路过的村人听到,会看热闹地劝上一两句,久而久之重男轻女的名声就传开了。
王阿婆每次都会翻上个白眼。
哪个姑娘不是这么过来,谁还比谁金贵了。
尽管知道此举可能会引起小花的怨恨,但王阿婆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她小时候也没少挨她阿婆打呀,但阿婆患病卧榻时,她不得照样得去照顾她嘛。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的二丫有奇遇,过于凑巧的称呼和相似的家庭背景也让王阿婆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样的猜想并非不可能,但王阿婆不是真的相信了,毕竟那故事太过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