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一股力量自体内而生,威压自她身上释放,令寄生者胆战心惊跪地。
她心中对这个力量,隐约有些猜想,但她不准备告诉金凌川。
“先看看他们的情况吧。”
白栀子重新回到治疗舱边。
她打开齐溪的治疗舱,搭上了他的脉搏,同时观察他身体的其他症状。
四肢冰冷,爪甲淡白,面色苍白,口唇色淡,再加上脉细弱。
是气血虚昏迷。
怕是被那只克洛菲尔虫族吸走了气血精微,才昏迷不醒。
白栀子拿出四逆汤,给他喂了下去。
四逆汤,温中祛寒,回阳救逆。
金凌川看到她凭空拿出一碗水,但又不像是纯粹的水。
毕竟没有水的颜色是棕褐色的。
他眼睛闪了闪,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白栀子的动作。
一碗药喂完,白栀子拿出了自己的针包,一排银针散发着盈盈微光。
取针定位,落针果决。
百会、水沟……
白栀子稳住手腕,使用巧劲让针体在穴位上浅而快地提刺。
金凌川眼睁睁看着她拿着针,在齐溪的头顶和面部来回扎,仿佛被扎的人是他自己一样,心尖跟着颤。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被正好收针的白栀子轻飘飘看了一眼。
他一下就不敢动了,乖巧在原地站好。
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也要被扎了。
白栀子确认了齐溪的情况后,转身又检查了云筱和孔狄的情况。
他们两个的情况和齐溪差不多,都是因为气血不足,神志不养所致的昏迷。
一套流程下来,她心中多半有数了。
最后,她再次来到了齐雅的治疗舱前。
她打开治疗舱的时候,天边已经亮了。
……
“这次的事务必要在三天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许山临一身军装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军区战场赶回来。
他身后跟着联二军的校长和另外两所军校的校长,再往后还有一小批人。
帝国军校作为帝国势力,并不参与这次的联邦内部事件。
甚至凭借他们帝国和联邦的尴尬关系,帝国人估计幸灾乐祸都来不及。
“现在那些学生和老师的情况怎么样了?”许山临神情严肃。
他们几个上将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联二军被虫族袭击的消息,商量之后由他和谢源上将返回联邦主星,负责调查这次事件。
这次探望和视察伤员情况由他带人前来,谢源上将则是带队去和联邦驻扎的部队负责人对接,了解详细情况。
“目前还都在观察中,生命体征各方面的指标都是正常的。”医院的负责人低声回答。
对于这个回答,许山临不冷不热道:“那些在军部疗养院的战士,生命指标也都正常。”只不过十几年都没醒罢了。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了。
医院的负责人一时语塞,只能讪讪回到了队伍中。
“联二军的学生和老师都在顶楼,将军这边来,”负责带路的人领着他们朝电梯走。
“那联一军呢?我记得报告上说了这次事件也牵扯到了联一军。”许山临皱眉。
眼看带路之人面带尴尬,许山临把视线移向了旁边负责这次伤员安置的人。
“额……其实……”那人踌躇了一番,最后凑到许山临耳边小声跟他解释了原因。
许山临皱眉看向罗贺,但语气却是温和:“罗贺校长,你们不把学生送到医院?他们现在的情况在外面实在是不妥。”
联一军和这次事件完全没有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无妄之灾。
特别是这次的受害人还是白栀子五个人,可以说是联一军多年未曾有过的优秀学生,让他们时隔多年再次拥有了问鼎联赛冠军的机会。
罗贺笑呵呵的,配上他慈眉善目的外表,活像是庙里的佛像,完全不像是一所军校的校长。
“这件事我们已经有安排了,暂时无须上将上心了。”他脸上笑意不变,但说出的话却是直接得很。
罗贺说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瞥了眼刚才回答问题的医生。
旁边跟着的工作人员都被罗贺的耿直吓得心抖。
虽说许山临是几个上将之中脾气最好的,但他毕竟是上将,可以说是罗贺的上司。
该说罗贺不愧是联一军的人吗,整个学校从上到下都是一个路子的缺心眼。
许山临闻言,倒是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笑道:“看来联一军是不放心联邦救治中心了。”
“虫族入侵到联邦主星,甚至已经伤害了学生和老师。这件事元帅已经知道了,简直就是联邦的耻辱。”他转言冷声道,“眼下不少世家军部之人,都对你们的表现很不满,来联邦医院的次数都变少了。”
联邦救治中心的人跟在后面不吭声。
许山临这话就是在点他们。他们这么多年研究虫族对人类精神力伤害的治疗,却是一点成果都没有。
那么多战士如同植物人一般躺在治疗舱中,还有这次的事件,桩桩件件都是联邦救治中心无为的证明。
“不要以为研究了个药,就一劳永逸了。”许山临语气淡淡。
“得先把人治好了,那些提升剂才能派的上用场。”
跟在后面的联邦救治中心工作人员只能点头应是,心中却是有苦难言。
想要治好虫族的精神力伤害何其困难,他们前前后后几代人来了又走,甚至都没摸到边。
便是曾经联邦救治中心最有潜力、实力过硬的伊莉尔研究员,也因为这项研究的难度太高而离职了。
而听到这些话的罗贺全程保持微笑。
他又怎么会听不出,许山临这话表面上是在批评联邦救治中心,实则是在暗指他刚才的直言逆语。
……
转眼电梯抵达了顶楼。
电梯门还没打开,他们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常年待在战场的许山临和他的部下瞬间反应,摆出了应战的姿态。
“虫族。”许山临只说了一句话,抬手拦住了身后的人。
两侧的部队已经提枪于胸前,缓缓走出电梯。
走廊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整洁,一半废墟。
“程祁?!”联二军的校长认出了那个躺在废墟之中的,是他们校队的重机单兵领队。
他不敢置信,下意识想冲上前检查他的情况,却被许山临拦住。
“不要随意行动。”许山临警告。
走到最后一间病房,许山临他们看到里面也是一片狼藉。
地上墙上全是灰烬,还有烧焦的难言肉味,和一股隐隐约约的味道。
医院的人在地上发现了他们的保安,各个显然都是经历了一番战斗,而且已经全都失去了生命体征。
医生收回检查的手,看向许山临他们的目光聚集之处。
空旷的窗户上窗帘不见了,阳光整个洒满了整间病房,落在了那个身影上,就像是为她堵上了一层金辉。
许山临眼睛眨了下,面上表情不变。但他身后的人却是各个瞪大了眼。更有甚者视线一直在罗贺和许山临的身上来回打转。
“白栀子……她怎么……”不知是哪个经验还不够的小员工下意识年到出声了,但紧接着就被反应过来的上司捂住了嘴。
小员工的话被堵住了,但他们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是啊,本该和这些在治疗舱中的人一样昏迷的白栀子,为什么……
……醒了?
“白栀子?”许山临身侧一人惊疑出声,“你为什么能醒过来?”
白栀子拢了拢脑后有些散落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抬眼,“怎么?难道你希望我醒不过来?”
那人一噎,心中对联一军无视尊卑的厌恶程度更上一层。
“我为什么能醒,自然是病好了,就醒了。”白栀子的手指在治疗舱的玻璃上轻敲。
一声声玻璃的脆响像是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提醒他们这是真的。
许山临不露声色地看向罗贺。
罗贺脸上丝毫没有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而白栀子既然能醒过来,也就意味着陆昱他们四个全都醒过来了。
不在联邦医院的人都醒了,反而是在联邦医院的人不省人事,这件事传出去不光是对联邦救治中心,对联邦军部也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能治好虫族造成的伤……”有人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之前传言的那个神秘医者?”
白栀子嗯了一声,但这声拖得很长,一时间他们也搞不清到底是肯定,还是只是无意识的语气词。
但她手里拿着一碗汤液,正在未给齐雅喝。就是那汤液的颜色看上去,不太正常。
“你在干什么?!”联二军的校长忍不住冲了出来,试图阻拦白栀子。
程祁已经变成那样了,齐雅不能再出事了。
他动作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白栀子,声音有些不稳:“程祁,是你干的?”
白栀子这次应的很干脆,“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