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就像是感受到了他们试图去支援的想法，越来越多的虫族围了过来，阻止了他们突出重围的步伐。
眼看虫族就要抵达冰湖，触手面对庞大的虫族数量，也显得单薄起来。
战场多处开花，第一次面对真正的虫族战场，经验不足再加上物资的匮乏，军校生们一时间心中懊恼又低丧。
他们心中着急，面对虫族愈发猛烈地进攻，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信心大受打击。
往届军校生们的人生第一次战场，大都是在准备齐全的状况下，由军区的前辈带领完成的。
按理来说，这第一次上战场，是专门用来给心中没底的新人们建立自信用的。
经此一遭，这届学生就算能平安度过这一关，日后上战场也会留下阴影。
远处冰湖上的触手突然扭动变得剧烈，像是被突然扔进沸水中的活鱼，猛烈地挣扎抽搐。
虫族已经攀上了触手。
尽管触手没有发出声音，但所有人都好像可以听到它痛苦无声地呐喊。
白栀子余光突然冒出了一道巨光。
光如同天边骤然升起的日光，猛地把昏暗的赛场全部照亮。
一束激光炮飞速掠过，所到之处被巨大的能量一扫而空。
激光炮的终点落在了触手所在的冰湖之上，连带着触手和周围的虫族全部吞噬殆尽。
一切重新回归到了开始的样子。
场上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去，一架星舰静静悬浮在空中。
“这个款式……不像是军区支援的星舰，太小了。”林稚感觉不太对。
“有其他人去了星港？还是说这是康桑尼亚星的星舰？”唐桥也觉得奇怪，“这是战斗式星舰，康桑尼亚星怎么会有这个？”
还没等众人想明白，那架星舰上传出了声音：
“下面的人能听到吗？”
白栀子和陆昱他们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清醒了。
“我是钟也，也就是你们说的反叛军。”随着他自我介绍的声音，星舰外的头部出现了一块大屏。
屏幕上正是钟也的脸，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虽然他这个年纪眼角已经有了皱纹，但看上去充满了生命力。
白栀子再次看到钟也的脸，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张在冰湖底看到的，毫无生机的，和他一样的脸。
同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相信你们应该也多少感觉到寄生者对军区的影响程度了。”钟也直奔主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你们支援的队伍在路上被虫族袭击，现在自身难保。”
场上，唐桥等军区的人脸色骤变。
前来支援的队伍也被虫族袭击了，路线再次被暴露，这下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当初我们反叛军，察觉到不光是军区内，民间也有多处混入了寄生者。我们选择脱离军区调查联邦寄生者情况，还有当年联邦救治中心的一项实验。”
钟也的声音在整个场上传遍。
虫族被星舰的激光炮扫荡，一时间元气大伤，只剩下残兵败将在场上苟延残喘。
他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多，无论是军校生，还是军队全都懵了。
还有正在收看直播的网友们。
这场战斗从开始，就全被追踪摄像完完全全录了下来，实时通过军校联赛的官网进行直播，目前热度已经到了全网关注的程度，创下了军校联赛开办以来的最高热度。
【我的嘴从开始直播到现在就没合上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什么寄生者混入军区和民众？难道反叛军其实是好人？】
【给我CPU都干烧了，这是真的虫族战场吗？！这也太可怕了！我全程就看栀子花拿着杯子漫长救人。好几次我都以为那些战士要不行了，她拿着剑端着杯就出现了。有她在真的死不了，死不了一点。】
【实验？什么实验？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联邦救治中心还和这件事有关系？】
网友的疑问塞满了整个屏幕。
看到了钟也刚才的行动，再加上他的话，和现场军部的人沉默的反应，每个人心里都不由自主生出了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反叛军，其实是好人？真正有问题的是军区和联邦救治中心内部？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接应的部队没有抵达，你突然冒出来，是不是早有预谋？说不定这场虫族入侵就是你们计划的。”
突然有人提出了质疑。
“就是啊。星港全面封锁，你却开着一架攻击型星舰，时机还这么巧……”
网友听到这些，心中又开始摇摆。
“场内还活着的不是只有你们这些人。”钟也轻笑两声。
屏幕变换，新的画面像是星舰内部的景象，有好些人围着毯子坐在一起。
“这些是原本联赛的观众，事发后他们中有人抵达了星港开启了权限。”钟也直接道。
为了保护他们这些普通人的隐私，画面并不是很清晰，看不清他们具体的样子。
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们中有好几个人穿着统一的服装，像是某个选手的应援服。
“他们穿的是小白的应援服啊。”莫令言眼睛好，看清楚了衣服上的图样。
白栀子都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她的粉丝。
画面中有人注意到了镜头，猛地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是一块被破坏后，又修好的应援牌，上面栀子花三个大字被着重表粗。
【我能说不愧是栀子花的粉丝吗？都和她一样，是闷声干大事的类型。】
第254章 养料
星港开放的权限被打开, 是事发到现在战场上的人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这样军区的队伍也能进来了。”唐桥心中多少有了些宽慰。
能有支援，就还不是绝路。
冰湖那边的虫族被激光炮清空，暂时安全。
“至于联邦救治中心做了什么……”钟也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星舰运行至冰湖正上方, 一只巨型机械爪自星舰底部弹出, 击穿了冰层, 直直探入其中。
触手被强力的激光炮击溃, 机械爪带着一个球体自冰湖中跃出。
球体的直径和星舰的总长相差无几, 体型相当巨大，哪怕隔着几千米, 也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巨大。
球体从外看被盘根错杂的触手包裹，像是藤球一般看不清内里有什么。
唐桥和迪埃尔等主办方和军区的人，还不知道在赛场内发生了什么, 看到那颗球都有瞬间的疑惑。
肖燃和方俞平看到那颗球, 心中沉重，脸色暗沉了下来。
“这就是那些触手的根部。换句话来说, 就是它们的能量核。”钟也冷声道。
在场有军区的人，曾经和他接触过，还是第一次看到钟也冷脸的样子, 对那个球更加好奇。
到底是什么, 能让好脾气的钟也变成这样？
而且, 他们有种感觉, 或许这东西就和钟也从军区叛逃有关。
都是曾经相处过的战友, 仍是有部分人不愿意相信钟也会无缘无故叛逃。
星舰中，一架机甲从舱门飞出，跃至球体的前方。
机甲手持一把光剑, 自上而下劈开了球体外部缠绕着的层层触手。
内部的光景缓缓露出，那张和屏幕上的钟也一模一样的脸, 暴露在空气中，还有他那个诡异的躯体。
缠绕在球体外部的触手哪怕被斩断了，也还在缓慢的蠕动，像是恶心的蛆虫，汲取着球内的能量。
场上一片死寂，就连看直播的网友见到那副画面，都被惊得张大了嘴，不知道对眼前的景象作何反应。
“那是什么……”
有人低声自语，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认识钟也和钟矣两兄弟的人不多，除了联一军当年的老师，也就只有和他们年龄相仿的战士们还有依稀的印象。
那对兄弟，曾经因两人的实力卓绝在军校生中闻名。
“我怎么记得当年钟矣是在战场上阵亡了？那人是谁？”
“我也记得，钟矣明明是在罗里菲尔战场……”
那架机甲停在球体正对面，看着被无数胶管连住的人，拳头死死握住。
驾驶机甲的人，正是钟也。
“钟也，你……还好吗？”他耳边传来同伴关切小声地问询，“需不需要我们来？”
“不用。”钟也声音细听有点不稳，他握紧了手中的光剑，断开了那些连在他哥哥钟矣身上的胶管。
白栀子清楚地看到，胶管断开的瞬间，仿佛是有璀璨的火花自连接处散开，仿佛是精神力燃烧后的烟火。
但烟火终究只是短暂的美丽。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胶管拔开的瞬间，钟矣的生命也即将走向尽头。
钟也伸手，接住了钟矣轻飘飘的身体。
钟矣像是一张纸，轻轻落在了钟也的怀中，头靠在他的肩头。
钟也揽着钟矣的手轻轻颤抖，低声道：“哥……你瘦了……”
但曾经会笑着敲他头的兄长再也不会醒来。
钟矣的身上千疮百孔，胶管的一端嵌在他瘦削的身体上，已经看不出是个人该有的身体了。
“这就是联邦救治中心的实验。”钟也将钟矣送回星舰中提前准备好的舱室，“当年，一批军校生被选为实验者，送入联邦救治中心参与精神力治疗相关的实验。这其中就包括我的兄长钟矣，和当年联邦的尘中星，梁思危。”
许久未闻的名字再次当众被喊出，唐桥他们的记忆被拉回到从前。
尘中星梁思危，当年无人不知的名字，联邦最厉害的中机单兵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