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低喃,一步一步迈向未知的区域。
走廊中灯光惨白,折射在金属墙面上,反射出了白栀子模糊且无神的脸。
另一边,谢洛寒心头突然狠狠一跳。
眼前的研究员不出意料地在说着滴水不漏的回答,和之前的那些人都一样,翻来覆去全是毫无关系的存在。
“谢同学,不知道你们的调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吴明脸上是客套的微笑,“一直这么下去,我们的工作很难展开……”
他声音低了点,“你也知道,我们最近各方各面都受到了很大压力,需要做出点实绩才行。”
谢洛寒不说话。,甚至没给吴明一个眼神。
想到领导绝对的命令,吴明咬牙又要继续,却只看到了谢洛寒扬起的衣角,和他不知道为什么急速离开的背影。
从没见过谢洛寒这么情绪外露的样子。
……
谢洛寒脚步匆匆,
他今天早上和白栀子保留了一丝精神力勾连,但就在刚才,他们之间的精神力连接不见了。
他感知不到白栀子的位置和情况了。
这很不正常。
谢洛寒凭借最后连接时刻的记忆,找到了最后精神力残存时刻的位置,但没看到白栀子的身影。
周围一片寂静,什么也没留下。
银白色的墙面一片接一片,像是无穷无尽的漩涡,将人眩晕在其中。
谢洛寒释放精神力,铺满了周围的空间,连角落也不放过,誓要找到白栀子的踪迹。
……
白栀子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脑震荡了,脑子在晃得厉害。
她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趴在地上,身下不断有刺骨的寒意冒出,直往她的骨缝里钻。
她试着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晃眼的白色灯光。
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刺眼的灯光,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浑身上下酸软无力不说,她的四肢更是被固定在了床上,锁链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脚踝,不能移动分毫。
她的意识逐渐回归。
白栀子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其他地上,她正躺在一张实验床上。
这是一间实验室,就和她梦中以及记忆中的场景一样。
周围是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
她眯起眼,转动脑袋避开了天花板正中的白炽灯,扭头观察这间实验室的环境。
记忆中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在这被一一补齐。
墙边的长桌上,一一分类细致摆好的实验器材。
实验器皿、金属制镊子剪刀、装着不知道什么液体的玻璃试剂瓶……
还有空气中,伴随设浓烈的消毒水味,隐约传来的一丝丝血腥气。
古怪的实验室,一时间让白栀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但不管怎么说,她要先挣脱手脚上的束缚。
她试着转动手腕,凭借手脚上的皮肤感受到了整个锁链的大致形状。
锁链很细,就是普通的铁锁,不太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要不然就是准备锁链的人不了解她。
白栀子驱动精神力一震,就把手脚上的锁链悉数震开。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走到实验器材的桌边,一个个实验器材看过去。
器材都是新的,还有消毒水的味道。玻璃容器中也装着不知名的溶液。
白栀子推开门,眼前的画面却是让她愣住了。
视线中,白炽灯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区域。大约几千平的空间墙壁上没有一扇窗户,极低的层高极其压抑。
一扇扇一模一样的金属门紧闭。
像是一块巨大的茧房聚集地。
第259章 梁思危
白栀子站在走廊上, 刚刚找回了几分意识,看着眼前的一片银白,还有几分眩晕感。
她手臂两侧, 是完全对称的房间门, 像是对折复制出来的一样。一整条走廊上都是这样的房间门。
而她所在的实验室, 也是其中一间。
透过对面银白色的反光墙壁, 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她来时穿的不一样了。
纯白色的棉麻制长裙, 披肩的长发……以及□□着站在地上的双脚。
金属冰凉的寒意从脚底冒出。
有感觉……不是在做梦。
白栀子被冻得不行,原地盘坐, 双脚相对。
她双脚不停摩擦,脚趾都被冻得蜷缩。
“要做幻境能不能别把我衣服换了?!”她打着哆嗦,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明明整个走廊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路小跳回实验室, 扯下了金属床上的薄被单, 一撕两半包在脚上,勉强可以隔离一些金属地板的寒冷。
她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害怕, 老神在在盘腿坐在门口,看着长长的走廊。
“既然把我引过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白栀子扯了扯身上的裙子, “这身装备顺便也给我换了。”
再这样下去她要得老寒腿了。
走廊的空气像是扭曲了一瞬。
白栀子感受到一阵精神力波动, 紧接着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算是个熟人。
“梁思危。”
她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和钟也差不多大的年纪, 嘴角上扬, 像是天生的弧度。
这张天生的笑脸, 让白栀子觉得有几分熟悉。
“你照着明星整容过?”不然她想不懂自己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哪而来。
她平时关注的明星不多,能让她有印象的明星,怕是得在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广告。
梁思危听到白栀子打科插诨的话也不生气, 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像是和白栀子身上的裙子是一个系列的, 脸上带着笑。
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在白栀子的记忆中,他们身上的,都是受试者的服装。
她面上不显,垂在身侧的手中却是悄悄摸出了一套银针,随时准备。
梁思危突然出现在这,还是在这种场景之下,白栀子并不认为他还是当初的那个人,或者说是还保留身为军校生的完整意识。
她刚才的话是瞎说的。白栀子知道这股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是钟也。
梁思危给人的感觉,和钟也曾经给白栀子的感觉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程度。
但钟也他们八成还在星系之间飘荡,还有这个幻境和精神力波动,不是钟也的精神力。
梁思危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但却让人觉得更加奇怪了。
他脸上的肌肉高高牵动,像是假笑一般,只是皮肉的运动,不像是由人心发出的动作。
白栀子捏紧了手中的银针,不敢丝毫松懈。
现在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出现在这和梁思危脱不开关系了。
这是个幻境。
这些实验室原本是在梅尔蒂森星的老旧联邦救治中心,就算是搬迁后连带着当时的实验室一起搬走了,也不可能在全新的地方一比一建造出一群一模一样的实验室。
这个人可以制造幻境。
虚假的皮肉笑容,再加上眼下的幻境,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活人。
至于这个幻境,白栀子也已经测试过了。
在这里面感受到的寒冷是真的,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实打实的感受。
冷是真的,那疼痛也是。
虽然不知道现在她究竟是意识体还是本体,但就算是被牵扯出来的意识体,也是会因为疼痛过度而死亡的存在。
也就是说,如果她在这个状态下受到的疼痛超过了耐受程度,无论她是不是本体,她的身体都会死。
梁思危一步一步靠近白栀子,脸上的笑容不断变换,像是刚刚适应这副身体的样子,嘴角和脸上的肌肉不断抖动拉扯。
随着他的靠近,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稳定。
最后在白栀子跟前,他脸上的笑容,如果不看之前的那些变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爽朗笑容。
和第一次见钟也的时候,钟也脸上的笑容很像,但也只是角度很像。
眼前的笑容像是机械程序设定好的一般毫无差错,白栀子面对那个笑容,身体却是紧绷了起来。
她心跳得很快,在告诉她这个人不是真正的梁思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