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她关起来,我前些年接触过一个国外的心理咨询师,或许能用催眠的方式,覆盖对方曾经的心理创伤。”
“只要创伤不存在,白骑士综合症自然也会慢慢消失的。”
“当年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没了,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儿,你们还有机会。”
这当然是假的。
当年牧元蔓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覆盖心理创伤这一招催眠,是建立在摧毁对方人格的基础上的。
她稍微尝试了一下,那个懦弱的男人就差点跳楼自杀。
现在她对牧引风说这样的话,也是逼不得已,毕竟那个无父无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霍玉兰,招惹了她的儿子。
她不能伤害自己的儿子,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自我伤害,那就只能牺牲别人了。
牧引风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看着牧元蔓,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
牧元蔓见他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精神状态也实在太差了。
生怕他今天晚上还会做出什么自我伤害的事情,心中一着急,说道:“我会帮你一起找她,我们把她抓回来,妈妈帮你把她变‘正常’,让她好好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你一定会找到她的。”
牧引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他的嘴角快速地瘪了一下,而后强行压抑住,眼泪却顺着眼睛涌出来。
像一个摔倒在地上的小孩,委屈无比地看着自己能依赖的大人。
牧元蔓浑身一抖,这是她连做梦也不敢梦到的场景。
她的儿子……这是在依赖她吗?
而实际上牧引风是在怀疑她。
牧引风已经脱离了昨晚那种冲动的状态,在医院里用上了强制安定之后,他的精神状态也恢复到了正常。
霍玉兰之前并没有表达出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还默默允许自己把她的东西都放回了原位。
就算是没有承诺什么,也不至于突然之间就不告而别。
她之前的那些男朋友,就算是要分手,也都是清清楚楚分开的。
这次她不清不楚地离开,牧引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牧元蔓。
所以他在恢复神智的第一时间,就抽调了所有的人手去围堵牧元蔓,不让她从疗养院里面出来看自己。
说来可悲,牧引风从来没有感受过牧元蔓的爱。
可是他确实知道牧元蔓是爱他的。
这种畸形又扭曲的爱意是牧引风逼迫她露出马脚的唯一方式。
果然她口不择言,说了那句,“你一定会找到她的”。
霍玉兰已经离开了两天一夜,如果是坐飞机的话估计现在人已经在国外了。
可是牧元蔓那么细致,那么运筹帷幄的一个人,说出了这句话,基本上就已经能够佐证,霍玉兰的离开与她有关系。
别墅旁边的路上有蒙着车牌的车子,那是牧引风追查不到霍玉兰去处的原因。
想必罪魁祸首就是牧元蔓。
牧引风不知道她们两个到底有过怎样的交谈,牧元蔓对霍玉兰说了什么才让她选择离开。
可是他此刻的眼泪,切切实实。
却不是因为软弱,也不是因为依赖牧元蔓,而是在痛苦难过。
因为再一次被他的至亲伤害而难过。
为什么有人会对他的孩子这么狠心呢?
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东西连一丁点都不肯给他留下……
操控他的一切,安排他的所有,一定要让他削骨剃肉,将自己强行塞进模具里面,长成对方期待的样子。
牧元蔓慢慢地靠近床边,伸过手把牧引风揽进了怀里。
牧引风有些不适地僵硬了身体,可是他并没有躲避。
他真的找不到霍玉兰。
试过好多种办法,可霍玉兰就像是飞鸟入林,鱼入大海,没有任何踪迹。
牧引风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霍玉兰没有离开江城。
他只能先和牧元蔓虚与委蛇,才能获知霍玉兰的下落。
而牧元蔓还沉浸在自己的儿子终于对自己展露了亲情的狂喜之中。
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她会帮助牧引风抓住对方,还向牧引风传授了怎么才能更好地将对方囚禁的办法。
“你只要捏住她在乎的人,再给她用一些会让身体没有力气的药物,她就像是被拔了尖牙的兽类,再没有办法伤害到你了。”
“对付白骑士只有这一种办法,只有这一种办法能够将他们留在身边。”
“小风,你和我果然很像。”
“连喜欢的人都是一副模样。”
……
牧元蔓抱着牧引风说了很多话,甚至有些胡言乱语。
她也不是不渴求亲情,只是天性使然,指挥生杀掠夺的人永远得不到她真正想要的。
牧引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忍着被毒蛇爬满全身的恶寒,只在最后的时候轻轻地“嗯”了一声。
用以回应牧元蔓说的所有的话,包括她所谓的计划。
牧元蔓第二天又让人拿了一些白骑士的案例过来,佐证自己说的不是假话。
牧引风认真地翻阅那些案例,垂着眼睛久久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对拿了一堆文件让他签字的莫宁说:“回家帮我把小白狗抱过来。”
霍玉兰在路边也碰到了一只小白狗。
想到了家里的那一只不知道怎么样了。
从再次抱起那只小狗起,霍玉兰就不会再把那只小狗还回去了。
她正在一个会所的门口等人,这里是酒吧一条街,很多高级会所在此聚集。
是一些精神小伙还有真正的富二代们扎堆聚集的地方,堪称是鱼龙混杂。
这里出现的小白狗大概率是流浪狗。
霍玉兰忍不住买了一根香肠过来,蹲下来投喂那只小白狗。
结果小白狗从暗处出来之后,霍玉兰才发现它……是有主的。
因为它虽然是一只白狗,可是它染了一条骚粉色的尾巴,还穿着一件骚粉色的小裤衩。
脖子上挂着叮叮当当的铃铛,铃铛上还有一个小狗牌。
霍玉兰的视力还算好,小狗凑近时就看到那小狗牌上刻着它主人的电话号码。
而霍玉兰买的那根香肠,小白狗闻了闻就有些嫌弃地躲开了。
霍玉兰给它的主人打了一个电话之后,看到一个胖胖的阿姨跑了出来,抱起小白狗一口一个儿子,一边亲吻小狗的额头一边走了。
霍玉兰又等到很晚。
这几天她的作息完全颠倒了。
但是为了堵她的这些前男友们,实在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今天晚上,她等的是姚泽。
姚泽虽然继承了家业,现在在江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公子。
可是他曾经是一个不见天日的私生子,因此他并没有富二代身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习气。
就算是和他们一起玩一起闹,也不会搞什么特殊。
他的车子很好认,车牌号这个东西轻易是不会换的。
霍玉兰等在车边上,以为自己最后会碰到一个像曲听一样,醉醺醺的男人。
但是不到十点,姚泽就从会员制的私人会所出来,神志清醒,闲庭信步。
耳边挂着一个蓝牙耳机,他双手插兜,说话的声音响彻停车场。
“不玩了玩了,我老妈喊我回家呢,本少爷最近要动心忍性做一个二十四孝好儿子,老爷子中风啦!”
自己的亲爹中风了,但是姚泽却说得像是喜从天降。
很快电话挂断,他走到车边上开门,余光中看到了霍玉兰的身影,见鬼一样一下子跳出两步远。
“哦吼!”
霍玉兰和姚泽在停车场里面面相觑,姚泽张了两次嘴之后,发出了一声感叹:“天爷。”
他真的没想到……霍玉兰这辈子还会来找他。
随即姚泽很快想到了什么,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道:“姑奶奶我可没有任何跟你旧情复燃诉求,更没有破坏你现在的美好姻缘的意思。”
“我只是……”
“把车门打开。”霍玉兰打断了姚泽的话。
姚泽乖乖掏出了钥匙,车灯瞬间亮起,霍玉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着上去,从车里看着姚泽。
姚泽犹豫了片刻才快速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
狭窄的车厢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主要是姚泽想看霍玉兰,又一点不敢盯着她看,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我只是想确认你还活着。”姚泽把刚才那一句话补全。
霍玉兰点头。
她对姚泽的态度还算好,因为她知道姚泽说的话就和他做的事情是一样的,没有其他的目的。
“你……还好吗?”姚泽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有什么难处的话,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