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总行了吧,到时候她“病逝”了。
谢玉弓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反正白榆的目标只是活下来,她可拯救不了世界。
谢玉弓抢夺皇位成功杀死男女主还得十几二十年。
“病逝”后活个二十年也差不多了,她现在二十多,再活个二十年左右是四十。
在现代社会有点年轻,但是古代社会不算小了。
说不定活不到那时候,毕竟这世上不能治愈的病太多了,感冒还死人呢。
白榆说完之后,觉得自己给自己铺的这个预设是很好的。
这样她以后突然在封地死了谢玉弓也不会奇怪。
她说完之后,就准备起身离开。
谢玉弓是反派,喜怒无常,她还是忍着点吧。
但是她不知道,在说到“病逝”的时候,装睡的谢玉弓已经背对着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白榆“自言自语”结束后,谢玉弓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
什么意思?什么叫“会病逝”?!
他难道逼着她去死了吗!
他不过就是推了她一下,没让她解裤子帮他方便。
她要为他请封,他就一定是那般狼心狗肺之人,在事成之后,要逼死自己的发妻另娶名门闺秀?
等到白榆起身,他根本连想都没想,直接转身伸手抓向白榆。
抓得十分用力,他现在简直烈火灼心。
白榆没料到谢玉弓会抓她,一下子被扯住了衣摆,扯得跌坐了回去。
白榆之前被谢玉弓砸了一下,屏风硌得屁股疼,怕再一墩尾椎骨要解体,于是泄力向后,直接顺着这股力道向后倒去。
然后她不偏不倚,正倒在了谢玉弓的枕头边上。
谢玉弓这会儿也躺着呢,两个人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地对视。
白榆脸上是未曾伪装的莫名其妙,谢玉弓在眨眼之间烧成了一个人形的红柱子。
昨夜的画面,她抱着自己穿过的皇子袍,低低难耐地喊着自己名字的样子和眼前的这张他第一次认真看清的脸重合。
她的眼睫里面,藏着两颗不凑得这样近,看不到的小痣。
一颗是黑的,一颗竟是红的。
对视片刻后,呼吸拂过对方的脸,便犹如那滚油之中泼进来冷水,好似那蜂窝正砸中了人头。
谢玉弓再一次弹射起身,从床上躺着的姿势弹射到床脚的位置,后脑勺“哐当”撞在墙上,他脑子都跟着嗡了一声。
白榆也飞速起身,主要是近距离看着谢玉弓那半张毁去的脸,更害怕了。
但是两个人分别起身,却没能分开多远。
因为谢玉弓人跑了,手还抓着白榆的衣摆!
因此白榆起身之后,又跌了回去。
她跌回枕头边上,忍不住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斜上方扭头看向谢玉弓。
谢玉弓手指揪着她的衣角,和她对视了片刻,面上宛如当初中毒一样烧灼疼痛。
他烧得眼睛都跟着红了。
然后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面前的这一幕。
也根本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来解释他抓着白榆的衣角。
然后他脑子不知怎么地一抽。
开口声音低磁暗哑地喊了一声:“母妃……”
白榆:“……”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谢玉弓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吞进去。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怕自己一松手让他的九皇子妃走了,她真的要“病逝”。
他闭了闭眼睛,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揪着白榆的衣角,借着自己高热的面红遮盖他的羞耻和一腔他自己也理不清楚的焦灼。
他红着眼睛,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看向他的九皇子妃,又开口说:“母妃……你别走。”
白榆:“……”
她要不是知道反派装疯卖傻,简直要信了!
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
难道是真的烧糊涂了,把她当成了母亲?
她虽然比他大个几岁,但有那么老吗!
而且他今天烧糊涂叫了母亲,他明天清醒了还不把她挖了心。
白榆慌忙地把被谢玉弓揪着的衣角拽出来,脚底抹油就要跑路。
阿弥陀佛,直接让谢玉弓烧断片了吧!
白榆扯了衣服就跑,神色透着真情实意的慌。
她怕明天被大反派灭口!
但是她一跑,谢玉弓也慌了。
这里就涉及到了一个定律,那就是见到有人跑,就想追。见到有人追,就想跑。
谢玉弓蹦下地就追。
白榆的后颈皮都紧了两个度。
完了!
他果然是要杀人啊!
这大反派也太难骗了!
吾命休矣!
白榆绕着桌子跑了两圈半,最后在房门口的地方被谢玉弓给逮住了。
后颈皮捏在谢玉弓手里,侧脸给挤在了门上。
白榆吓得有些颤抖,虽然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爆炸死亡。
但是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
现在她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谢玉弓要是准备掐死他,肯定会非常疼。
白榆吓得一动不敢动,她再怎么会骗人,会舌灿莲花,也怕死的。
谢玉弓贴在她的身后,大掌压在白榆的脖子上,把人摁住了。
但是摁住之后,他神色突然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只知道不能让她走,却不知道留下她,还能说什么,她被自己吓得浑身发抖。
谢玉弓有那么瞬间,都打算不装了,想好生安抚她一下。
但是他还没等开口,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外面下着靡靡细雨,顺着门缝飘进来一点沁凉之意,簌簌的且很小的雨声,像是挠在人心上的指尖。
谢玉弓却希望现在赶紧来个雷,咔嚓一下把他劈死算了。
他僵在那里不敢动,慢慢地松开了他的九皇子妃的后颈。
脑子里全都是她昨夜的样子,还有自己那件被当成代替品的皇子袍。
白榆趴在门上。
脑子乱成了一锅海鲜王八粥。
谢玉弓什么毛病啊?
反派有必要变态成这样吗!
他刚才还叫她母妃,母妃啊!
现在就用枪指着她。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总之空气都要烧起来了,谢玉弓突然抬起手,白榆吓得缩了下脖子。
然后,谢玉弓越过白榆把门拉开。
血红着一张脸,扯着白榆的手臂,把她拽到门边上,直接顺着房门推了出去。
他又推了她。
再不推走,他怕自己真把她掐死,因为恼羞成怒。
毁灭吧,这个世界。
第20章
白榆猝不及防被推到门外, 踉跄了两步,被门口守着的娄娘扶住了,这才站稳。
细雨顺着檐下裹着的斜风扫在脸上, 白榆的眼睫颤抖着眯起了眼睛,仿佛突然间清醒过来一般, 浑身打了个抖。
那股小命被人捏在掌心的慌张渐渐退去,白榆被娄娘扶着下了台阶。
她拒绝了娄娘撑在头顶上的油纸伞,一路上淋着细雨, 好生清醒了一番。
谢玉弓不是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