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荔:“我的目标之一,尝遍天下美食。”
“哦。”男人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个目标无聊透顶。
……
又沉默了片刻,男人没话找话,“你为什么在家里要穿成这样?”
银色的流苏贴身长裙,过膝高跟长靴,叠戴了好几层的手链和项链。
穿成这样躺这里晒太阳,又闪又晃眼。
谈荔斜眼看他,“不行?”
男人:“……行。”
谈荔耸了耸肩,似乎对男人方才那种没话找话的一种嘲笑。
男人憋了憋,没憋住,“你叫谈荔?”
“嗯。”谈荔完全没有对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惊讶。
男人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她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开始咕咚咕咚地往外冒黑气,“……我走了。”
“哦。”谈荔无动于衷。
……
男人握拳的手慢慢松开,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手伸向电动轮椅的操控杆。
“你现在还想死吗?”谈荔望着天,忽然来了一句。
男人的手顿在中途,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如果我想,你还会再阻止我吗?”
谈荔想了想,“会。”
“如果我看到,一定会阻止你。”
男人怔楞了片刻,扯了扯嘴角,“人真的想死的时候,是阻止不了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谈荔有点善良,但不多,“但没死我面前,又碍不到我的眼。”
男人失语良久。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天边泛起了漂亮的霞光。
“我叫……”男人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叫我阿恒。”
谈荔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想知道吗?
阿恒看到谈荔这个表情,咧开嘴角,“你不是要阻止我吗?不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阻止?”
“年轻人,你太天真了。”谈荔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阻止一个人想死,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只需要动作比对方快就行了。
一道风压来。
阿恒瞳孔里倒影出突然出现在他脖子前,又突然寸停住的手,停滞了瞬息的呼吸恢复了正常。
谈荔慢悠悠收回自己的手,“看吧。”
“年轻人,务实一点,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她救人,主打一个我比你强,你就没法拥有自己生命的掌控权。
谈荔慈祥地拍了拍阿恒的脑袋,“懂了吗?小弱鸡。”
上次就觉得了,这颗脑袋的手感,真不错。
阿恒任由她摸着自己的头,诡奇的光在眼中一闪而过,“那我们来试试,到底是你阻止我快一点,还是我找死更快一点。”
谈荔:“……神经病?”
阿恒只咧着嘴,笑得像是什么大反派。
谈荔将阿恒的轮椅换了个方向,“小屁孩早点回家睡觉。”
阿恒:“我……”
“我不”的“不”字还没说出口,谈荔就按住了阿恒的肩膀,“怎么了?难道还想要姐姐送你回家?”
“嘶——”阿恒面无表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妹妹年纪轻就是爱瞎操心,哥哥这么大一个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着,他摇动了电动轮椅的控制摇杆,意味深长道,“谈荔妹妹,那就下次再见了。”
谈荔:……手痒。
**
翌日,谈荔依旧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她无神地望着比平时暗的天花板,耳边传来淅沥的雨声。
看来今天是晒不了太阳了。
谈荔想了想自己设立的退休后小目标——
1.有钱为所欲为
2.每天漂亮裙子不换样
3.每天睡到自然醒
4.成天玩游戏
5.尝遍天下美食
……
谈荔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决定了,今天就做成天玩游戏吧。
把昨天穿过的流苏裙扔到穿过的衣服角落,谈荔给自己换了一条没穿过的白色礼裙,配上同色绑带高跟鞋。
刚一出门,就撞上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邬绣。
这几天因为谈沛把邬绣带去了公司,谈荔和邬绣只在晚饭时间才回碰着。
邬绣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她,“大荔,你都在家里呆了好多天了,今天和妈妈一起去逛逛商城吧?”
“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做个美容。”
“好不好?”
谈荔:“……好。”
想起那张能让她有钱为所欲为的无上限黑卡,谈荔最终还是屈服于邬绣这个金主妈妈。
听到她的答复,邬绣内心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听家里的阿姨说了,谈荔在家里呆了那么多天,每天都是晒太阳玩手机。
头两天还好,邬绣想着谈荔一下子身份大转变,还要适应新环境,有点逃避心态不想不出门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她都呆了一个星期了!
整整一个星期,每天就是晒太阳玩手机,再不出去走走,她都担心谈荔要发霉了。
如今见谈荔愿意和她一起出门,邬绣可太开心了。
母女俩一起手挽着手逛街,给漂亮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想到这些,邬绣的眼睛更亮了。
邬绣:“妈妈最近都在网上看一些适合我们大荔的裙子,我让李主管进了一些货,咱们正好今天去试试……”
“别!”谈荔赶紧打断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妈妈,我比较想去美容。”
她赶紧提出除了买衣服之外的选项,“还有我的头发也想换个造型,美甲款式也想换一个。”
邬绣若有所思,“也好,那这样,妈妈让李主管找个和你身形相近的模特,到时候咱们做头发指甲的,让她换了给你看看上身效果,咱们再决定买不买。”
谈荔:!
“好!这个办法我觉得特别好!”
这么卓越的花钱方法,她怎么没有早一点知道!
谈荔现在的心情,觉得自己好像损失了几个亿。
吃完午饭后,谈沛在得知在自己难得的休息日里,邬绣还要带着谈荔去美容后,自发提出要给母女俩当司机的建议。
邬绣一手挽着亲亲老公,一手挽着亲亲女儿,开心倍增。
谈荔本是无所谓的,可当谈沛第NNN次不动声色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多少有些无语了。
她顶着染发的锡纸,猛地扭过头,“爸爸,你有话就说。”
她一没有读心术,二不想去揣测别人心里的想法。
谈沛似乎没料到谈荔会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随便找了个理由,“你真的要染这个颜色?”
谈荔:“嗯。”
谈沛:“粉色……会不会太轻挑了?”
“不会啊。”邬绣插进嘴来,“大荔皮肤白,粉色一定很好看~”
“像个小公主~”
谈荔和邬绣相视一笑,谈沛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
谈荔原以为那若有似无的打量会到此为止,可过了一会,她忍无可忍地再次扭头,“爸爸,真的,有话你就说。”
她遇到过最差的侦察兵都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打探,这种把人当变异实验体一样的目光,太露骨了。
谈荔自认温和一笑,“咱父女间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呢?”
别说看在10万零花钱的份上,就她这么爱与和平,怎么会和谈沛计较呢?
所以……
有事说事!别磨磨唧唧的!
谈沛脸上的笑容可比谈荔自然多了,“爸爸没见过粉红色的头发,有点新奇。”
谈荔见谈沛这笑面虎不说实话,难得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她是有在谈沛面前泄露出什么非人领域的力量吗?怎么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失而复得的亲生女儿,倒比较像在看一个安危不确定的可疑分子?
谈荔认真想了3秒,在第4秒时,放弃了思考。
思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