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倒吧!”松子直接拆穿,“她们没少在背后说你们家的坏话,还说你们家就没有男人的命,生不出男的,有男的也活不长。”
徐大妈彻底炸了:“哪家孩子说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卫红急得连忙拉住徐大妈:“奶奶,你别生气!”
“卫红,说,是谁说这些混账话的,我要去找他们父母的领导,怎么教育出这样的人!”
徐大妈气得眼睛都红了,别看她平常跟普通人没啥区别,实际上心里觉得自己特别晦气。
她早年丧夫,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一辈子都是在苦水里熬着的。
要不是有两个孙女,她都快撑不下去了。
现在眼看着日子一点点又好起来,有人这么戳她心窝子,徐大妈怎么能忍受。
孩子都是从大人那学嘴的,这么肆无忌惮说出来,肯定在背后没少听这些。
徐大妈年纪大了,可以不当回事,孩子们怎么办?李文秀听了会是什么感觉,徐大妈光是想想就气得现在就想杀出去把对方家都给砸了。
石立夏也没想到一条松紧带会引发这么一件事,她看向松子:
“松子,那些孩子是谁?”
松子犹豫,他看了一眼不停摇头的卫红,表情很是为难。
他答应卫红姐不能说的,可美姐问起来,他不说又觉得不合适。
“松子,有的事可以讲义气,有的事不行。那些人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已经不是你们孩子可以处理的,需要我们家长的介入。”
石立夏表情严肃,如果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她不会插手。
孩子们分分合合是非常正常的事,这五个孩子别看都很乖巧,可自从熟悉之后,也没少吵架,生气的时候还会说再也不跟对方玩了。
卫红还好一些,她年纪最大也最懂事。
松子和卫敏吵得最厉害,有时候虎头也会加入战局。
小豆包则是最容易被拉人头的,一会他是这边的人,一会他是那边的。
可这种争吵很少能坚持过半天的,没一会就忘了,又玩到了一起。
石立夏都已经司空见惯了,要是自己插进去,可能她还没来得及处理,人家已经分分合合好几回了。
可欺负卫红的孩子不一样,竟然攻击到他们全家,如果不及时遏制,不给他们家长一点教训,指不定以后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他们的态度又会影响孩子,卫红这边不反抗,兴许会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人,然后越演越烈。
校园暴力往往就是这么发生的,一点点试探底线,当他们发现没有任何惩罚时,手段越来越过分。
松子内心纠结,他可是发过誓的啊。
虎头这时候站了出来:“我知道他们是谁!”
虎头是小学部的,跟卫红是一个教学楼的,比松子这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更加了解情况。
“好孩子,跟奶奶说,就跟你们美姐说的一样,这不是你们不讲义气,而是这种事不能瞒的。”
徐大妈压抑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用缓和的语气跟虎头说话。
卫红更想哭了:“奶奶,我真的没事。”
徐大妈瞪了她一眼:“你没事我有事!这种事咱们绝对不能忍!”
“可是,可是……”
卫红也不是没想过跟家里长辈说,她有时候真的觉得特别委屈,心里特别难受。
可她们家已经这么难了,之前还被老家亲戚堵门咒骂,邻居都有意见了,要是再惹事,大家更加不喜欢他们了。
卫红知道,大家都觉得他们家很晦气,都不喜欢沾她们家的边,只是现在有的话不能说,所以只是行动表露出来,没有直接说些什么。
卫红觉得家里现在挺好的,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大家不开心。
“没有可是!咱们家现在不怕她们!”徐大妈态度坚决。
换作从前徐大妈不敢这么硬气,因为她们害怕她们闹多了,厂里有意见,不会留机会给她们打零工挣一些零花钱。
可现在不一样了,石立夏的到来给她安全感。
从前邢锋也帮衬不少,可他当时还是个单身,徐大妈担心他媳妇有意见,所以每次都很忐忑。
她不希望自家的事,会让邢锋为难。
徐大妈知道,自己儿子说是邢锋的师父,实际上也没教多少东西,邢锋在部队就会开车,开车和修车技术比自己儿子还好呢。
她儿子也就是多一些跑长途的经验,可这些都是很快能上手的。
徐大妈都不知道怎么还这个情,也就更不想让他不好过。
现在知道石立夏是什么人,而且她会把家里的活交给她干,这让徐大妈安心多了,觉得自己好歹是有点用的。
不像以前面对邢锋,都是她们一家收好处,什么都给不了邢锋。
有来有往的,而且看石立夏的性子,很长一段时间会需要她,徐大妈心里就妥帖了很多。
人有了生计有了盼头,底气也就比从前更足。
徐大妈不想看到自己的孙女变得畏畏缩缩的,因为家里的事自卑,她就必须较这个真。
卫敏年纪更小一些还好,卫红受到了影响,生怕会惹事,有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
卫红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法开口提那些欺负她的孩子。
虎头直接说出了那些孩子名字,松子则说出他们是谁的孩子。
徐大妈对两个孙女班里的孩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过也没认全,松子提起他们的父母,徐大妈立马能对得上了。
石立夏意外:“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早就想替卫红姐报仇了,所以花了好几颗糖去打听的。”
松子想到那些糖就心疼,那段时间只能眼巴巴看着哥哥弟弟吃糖,后来连虎头的糖也被他拿去送人买消息了。
要不是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石立夏都想要给松子点个赞了,屁大点孩子怎么这么能啊。
“婶子,我们晚上一起去找他们,叫上邢锋一起给咱们镇场子。什么玩意,竟然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不教训一顿,以后指不定还怎么恶心人呢。”
石立夏坚信极品是不会自省的,不能指望他们说多了以后就不再说了,他们只会逮着软柿子不停捏。
徐大妈却摇了摇头:“这事得我们家自己来,你们已经帮我们很多忙了,我们也得自己立起来。”
徐大妈带着卫红卫敏提前回去了,看那架势就知道这口气不会憋过这一晚。
“虎头,松子,你们去找大帅,跟他说一声。”
石立夏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徐大妈和李文秀还是太势单力薄了,要是遇到那种特别极品的,家里男人也是主力军,兴许会吃亏。
虎头松子都走了,小豆包也不甘落后,也跟着一块走了。
屋子里一下空了,这个时候朱盼儿才缓缓从洗澡房走了出来,整个人还有些呆滞,看到空了的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一会要回家吗?”
朱盼儿像是想起什么,眼底充满了惊恐和厌恶,整个人开始发抖。
“不!我打死也不会回去那个地方。”
“那有落脚的地方吗?”
朱盼儿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
“我一会就走。”
“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就先在我家住一晚。”
朱盼儿顿了顿最终摇了摇头,这个家有个成年男人在,她要是留宿总是不大方便。
石立夏也反应过来:“你觉得这边不合适,可以去徐大妈家借住一晚。不过估计得晚一点,刚才你应该也听见了,她们去给孩子讨公道了。
你也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有钱就给点钱,没钱就帮着干活也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回家可不能说我们诱骗你,我们可会找你的。”
石立夏虽然同情朱盼儿的遭遇,可还是会有所警惕,在那样畸形的家庭里长大,谁知道她会不会受到影响。
万一她想通了又回去了,觉得没法跟家里人交代,甩锅到她的头上怎么办。
这种事想都不要想,她一定会不客气反击的。
“我不会的!”朱盼儿连忙道,生怕被误会。
“不会就好。”石立夏点点头,“现在家里没人,你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朱盼儿一听这话,眼泪立马落了下来。
石立夏最怕别人哭,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要不是她有别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提这些。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只是人就一辈子,你都有死的勇气了,难道还有不能解决的事吗?大不了不过一死,拼一拼还可能有希望呢。”
石立夏其实还想加一句,自己不痛快死的时候也要把造成自己不痛快的人带走啊。
朱盼儿抿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立夏也没再说些什么,她跟朱盼儿并不熟,人家有话也不会对她说。
当石立夏想去先去忙自己的事,把之前的衣服给做完,朱盼儿就开口了。
“我不想死。”
石立夏抬起来的屁股又给坐了下去,“那就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兴许有转机呢。”
“真的吗?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那就自己开一条路,还是那句话,大不了一死呗,不试试怎么知道。”
朱盼儿一脸茫然:“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我原本想要找人带着我离开这里,又或者我直接嫁给他,生米煮成熟饭,可是……”
朱盼儿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又悲伤的笑容,明明年纪轻轻,眼底充满了沧桑。
石立夏挑眉,她还以为朱盼儿无法挣脱父母安排,所以才想不开寻了短见,现在看来这里头还有其他事导致她心灰意冷。
朱盼儿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孔文斌,就凭孔文斌那品性,肯定做不出什么好事。
不过孔文斌竟然拒绝了,他不是心心念念要攀高枝吗,虽然这有悖朱科长的期望,很可能会被迁怒,可富贵险中求。
一旦定下来,朱科长也没法改变也就只能忍了,只要有耐心,孔文斌未必不能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