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确实……这个人每次在发出指令前，她的手指都会活动，而且这个手势……也确实很像是在掐算……”
随着救援中心的权威技术人员给出这样的判断，整个救援中心都陷入了困惑中。
所以……
算命救人？
“这是不是有点……”
“感觉不太合适吧？”
就在救援中心里争论不休的时候，忽然间随着“哐”的一声，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声音传来，一道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身影出现在救援中心门口。
在看到这道身影的时候，原本吵吵嚷嚷的救援中心在顷刻间鸦雀无声。
最终，还是救援中心的技术组长魏俊彦主动站起来，和来人打了招呼：“老师，您身体不好，怎么亲自来了？”
被技术组长魏俊彦喊为“老师”的这位老人，正是救援中心之前的组长裴建安。
虽然因为身体和年龄的原因，裴建安不常出现在救援中心，只是偶尔作为技术顾问回来看看。但是整屋子的人面对这样的前辈，都是绝对尊敬的。
裴建安拄着拐杖走进门，边走边忍不住叹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还能够安心地躺在家中呢。”
颤颤巍巍抬眼的时候，裴建安能够清晰地看见所有的屏幕，包括屏幕上洪水汹涌的情况，以及被困人员的挣扎。只是这样看着，裴建安的眼睛里已经忍不住泛起了泪光。
听见裴建安这句话，整个大厅里没有人敢接话。
裴建安用拐杖碰了碰地面吗，继续朝着里面走来：“你们刚才在争论什么？”
“是这样的……”技术组长魏俊彦主动站出来，给裴建安快速地解释了一遍刚才的争论，“我们现在觉得这样不太合规……”
“砰——”
裴建安猛地将拐杖撞在地面上，打破了技术组长魏俊彦的话。
“小王啊，”裴建安抬起眼睛，目光越过老花镜，落在技术组长魏俊彦的脸上，“你还记得那句话吗？不管什么猫，只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救援中心的规矩？”
“在灾难面前，能够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用尽可能快的速度，救出尽可能多的人。这才是救援中心唯一的规矩。”
听着裴建安的话，周围不少人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确实有些重了，裴建安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从结果看，这支救援队的救援速度是不是最快的？”
“……是。”
“他们的平均救援时间是不是最短的？”
“对。”
“他们是不是每一次回来都救出了满载的人？”
“没错。”
回答完这三个问题后，技术组长魏俊彦忽的眼前一亮。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就派人联系这支救援小队，询问他们能不能够和大家共享，他们找被困人员的方法。”
裴建安欣慰地点点头。
技术组长魏俊彦很快和蓝海救援队的小分队取得了联系：“你好，这里是救援中心。”
“有件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
救援艇上，杜烽接起救援中心的电话后，习惯性地第一时间开了公放。
以至于救援中心的请求，直接传到了蓝海救援队每一个人以及言爻耳中，同一时间，也随着镜头直播了出去。
“什么？让我们共享寻找被困人员的方法？”
杜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言爻。
假如是仪器，或者寻人技巧，杜烽一定第一时间和其他救援队共享，不会在人命关天的事情前还有半分的藏私。
可是现在……
他们的方法可是个大活人啊？这要怎么分享？
反而是言爻，在听见救援中西的请求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我们恐怕没有办法……”杜烽不愿意让言爻为难，就在他拒绝救援中心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骤然间被言爻打断。
“等等。”
对上杜烽的视线，言爻抿了抿嘴唇：“现在一共有多少支水上救援分队？”
通讯器另一边，身处救援中心的技术组长魏俊彦听见言爻这句问话，心里立刻就升起了希望，忙不迭地回答道：“目前一共有256艘救援艇在水上，同时还陆陆续续有外地的救援艇在赶来。”
言爻手指快速地掐算着。
只不过这一次，她掐算的并不是被困人员的坐标，而是为她心中所想的方案，算一个可能性。
直播镜头中，所有观众都能够看见言爻紧蹙的眉心。
哪怕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洪水，言爻都不曾露出过这样忧心忡忡的神色。
【我有点心疼言爻……可能因为她在节目上表现得太让人安心了，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爻姐其实才20岁出头……】
【啊？因为气势太强了，我一直都下意识喊爻姐，结果爻姐比我小？？？！（震惊.jpg）】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个年纪，明明大部分人都还在上大学，怎么会要承受这么多的压力……】
【唉……爻姐真的承受了太多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压力】
【说实话，即便爻姐拒绝，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摘她！爻姐是□□凡身的普通人，不是神！她不享受供奉，救灾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应该将所有压力都放在她身上！】
【我现在既希望爻姐有办法……但是又有一点想要爻姐不要就这样答应下来(心情复杂.jpg)】
在直播间里议论纷纷的时候，言爻已经算出了结果。
按照蓝海救援队救援一次的速度、她自己掐算的速度，反推出她上限可以同时帮忙测算的数量是——
“120艘救援艇。”
言爻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镜头：“我知道你们在看直播，我就直接和你们说了。同时为120艘救援艇测算救援位置，这是上限。”
“用什么样的技术手段，将这120艘救援艇和我联系上，是你们需要解决的事情。”
听见言爻这个答案，救援中心里，技术组长魏俊彦慢慢地呼了一口气，看着言爻的眼神里也带上了激动和佩服。
“您放心。”面对真的有能力的人，技术组长魏俊彦对言爻的称呼已经下意识变成了“您”，“技术上的问题，我们来解决，只要能帮忙确定救援位置。”
技术组长魏俊彦顿了顿，郑重地开口：“拜托了。”
技术组长魏俊彦说到做到，在蓝海救援队返航后，第一时间就给言爻联系提供了专门的通讯器。
“这些通讯器，从1到120号，都已经连接上对应的救援艇。”技术组长魏俊彦说完，将另一个设备交到言爻手中，“这是一个监控器，可以实时观察120艘救援艇所在的位置。”
收到两个设备后，言爻稍微研究了一下，很快重新带着设备准备出发。
就在言爻出发前，技术组长魏俊彦忽然间喊住了她：“言老师。”
言爻转过头，就看见技术组长魏俊彦用带着愧疚和佩服的眼神看向她，颤抖着嘴唇，半天才终于说出两个字：“保重。”
“放心。”言爻勾起嘴角，露出笑容，“我会尽我的全力，将他们带回来的。”
***
言爻带着新设备，坐上救援艇的瞬间，她的眼神一凛，仿佛在刹那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出发。”
镜头能稍微扫到言爻面前新设备的状况。
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只是稍微看一眼，就足以令人头皮发麻。
【woccccc？这也太离谱了吧？言爻说上限是120艘救援艇，还就真的给她派120艘救援艇吗？】
【虽然言爻确实很强，但是这样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分了啊？人的承受能力是有上限的，这样下去……我真的担心会出事情】
【我只是看了一眼言爻面前的屏幕，那上面的红点真的太吓人了！已经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考验，而是关系着无数人的生命……】
【完全不敢想象，现在言爻承受着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从洪水开始到现在，言爻的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过……】
【光是实时关注这些救援艇的定位，这已经超出正常人类的极限了吧？】
直播间里的纷纷扰扰，此时却没有办法对言爻造成丝毫的干扰。
她穿着救援服，手指飞快地跳跃着，冷静到极致地发出一个接一个的指令。
“第5号船，朝着北前进896米，然后西行453米。2位被困人员。”
“第87号船，朝着西前进1566米，然后北行1446米。4位被困人员。”
“第64号船，朝东前进326米，然后北行2542米。6位被困人员，有老人和小孩。”
“第23号船，朝着北前进1756米，然后西行855米。4位被困人员，其中有孕妇，千万小心。”
……
言爻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指令不间断地从她嘴里发出。
这120艘救援艇的情况、周围被困人员的位置、救援艇和被困人员的距离、救援艇和救援中心的距离、救援路上需要的时间……
巨量庞杂的信息汇总在言爻的脑海中，经过言爻独自一人的极限处理后，再朝外传达出去。
在言爻的指挥下，整整120艘救援艇，仿佛零部件组装在一起，配合形成了一套庞杂而全面的救援系统，精密地保持着运转，将一个又一个被困的人员，从洪水中解救出来。
眼看着被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救援艇和言爻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这120艘救援艇救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从一开始的担心，到无与伦比的震惊。
一条弹幕幽幽地飘过，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第35章 想退休的第35天（2000营养液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