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嘉年无奈地点头，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十块：“老板，我们自己出钱。买一瓶就好了。”

　　他看到了价格，一瓶五块。

　　老板笑了：“好好好，那回头我把钱退给他。”

　　莫嘉月如愿以偿喝到了草莓味牛奶，又递过去给莫嘉年：“哥哥，你也喝。”

　　“我还饱，你喝。”莫嘉年说的并非假话。

　　虽然一方面是想省钱，但主要还是因为出来前已经在家吃过一顿饭，刚才又吃了根雪糕，肚子里装不下别的。

　　他回想起刚才那个老人家的脸，确定并不认识人家。

　　但莫嘉年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听到老板说那个老人家也姓莫，难道那就是他和嘉月的外公？毕竟妈妈说过，他们家的姓氏很少见，整个市里头怕都没多少人……

　　宋宜在家里都等得不耐烦了，正想打电话催促莫志诚回家吃饭，就听到了开门声。

　　开门之后，那关门的声音震天响，仿佛是带着几分气。

　　莫斐站了起来，喊了一声“爸”。

　　莫志诚还是淡淡“嗯”了声，重重地把酱油放到桌上。

　　宋宜只觉得莫名其妙：“出去买个酱油又犯病了？我招你惹你了。”

　　莫斐小声道：“妈，可能不是你招的，是我。”

　　莫志诚听后，有了由头，大声道：“算你识相，还知道是你的问题。”

　　当然莫斐也觉得莫名其妙：“爸，我今天还一句话都没和你说呢。”

　　莫志诚走到窗台前指着楼下：“你把孩子带过来，又不让他们上楼，只能可怜巴巴坐在店里，是什么意思？我和你妈见不得人？”

　　不怪莫志诚在商店里看了那么久，那俩孩子眉眼间就有几分像莫斐。尤其是女孩子，简直就是莫斐的缩小版。

　　要这都认不出来他就是老年痴呆了。

　　“……”

　　五分钟后，莫斐领着俩孩子上了楼。

　　“外公好，外婆好。”俩孩子跟在莫斐身边，声音宏亮地喊道。

　　宋宜一把搂住孩子们，招呼着他们进来，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就算当年有再多的纷争吵闹，再多的恨铁不成钢。但孩子终归是无辜的。这是他们血脉的传承，是他们的女儿的儿女，长得又这样像，养得又这样乖，谁看了不喜欢？

　　宋宜还怕莫志诚老糊涂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却发现莫志诚已经在餐桌上坐好，还难得拿出了一瓶茅台酒。

　　莫志诚这个人，没啥不良嗜好，就爱喝几杯。

　　心情差的时候喝酒，心情好的时候喝酒，心情最好的时候喝茅台酒。

　　莫斐见爸妈竟然如此容易就接受了两个孩子，心里松了口气。更觉得有些意外之喜，这岂不是意味她的缓和计划更进一步了。

　　莫斐笑着说：“我去装饭！”

第10章 黑市

　　莫志诚在饭桌上自斟自酌，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劲上头，脸逐渐红了起来。

　　两孩子分别给莫志诚和宋宜各夹了一筷子菜，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

　　此前的八年，他们和妈妈相依为命，再没有见过别的亲人。

　　现在能和外公外婆一起吃饭，两孩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莫斐看着餐桌上一张张面容相似的笑脸，心里仿佛有一根轻轻的羽毛拂过，她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谁知这时餐桌顶上的吊灯开始闪烁起来。莫斐心里一紧，第一反应就是地震来了。

　　宋宜看都没看吊灯，说道：“老毛病了，之前就老闪，坏了好几次。明天让你爸去修一下。”

　　莫斐这才放下心。她犹豫了很久，开口道：“爸、妈。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帮忙。”

　　莫志诚疑惑地看了一眼莫斐。

　　这八年间莫斐就像个硬骨头一样，任凭生活磋磨，也不肯向父母低头。

　　现在才是八年后的第二次见面，莫斐就有事要开口了。

　　莫志诚本以为莫斐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要开口，没想到莫斐却是说她明天要出一趟远门，短则一两天，长则三五天。

　　两个孩子现在才八岁，没人照顾。

　　她希望宋宜和莫志诚可以去她那里，帮忙带几天孩子。

　　宋宜喜欢两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正担心吃完饭莫斐就要领着孩子走了，听到莫斐这么说后，宋宜当即笑起来，连声说：“跟你亲爹亲妈说什么帮不帮的？去！我们去！”

　　“爸，你……”莫斐看向莫志诚，希望他也能表个态。

　　莫志诚酒劲上头，一脸醉红，看不出高不高兴，只淡淡“嗯”了声。

　　莫嘉年放下了筷子：“妈，你要去哪？为什么不能带我和妹妹去？”

　　他心里一直记着莫斐晕倒的事，非常不愿意和莫斐分开。

　　莫斐好一阵安慰，只说有非常要紧的关系到一家人的事要去做。

　　莫嘉年才勉强答应了。

　　一家五口在老宅里收拾东西，一直待到太阳落山，天稍微有了点阴凉的时候才准备出发去莫斐新租的房子。

　　七座车上除了坐人以外，塞得满满当当的。

　　看得莫斐目瞪口呆。

　　宋宜几乎搬空了半个厨房的食材，其中一大半都是腊肉和香肠。

　　这么多腊制品，光是宋宜和莫志诚根本吃不完，不知道为什么做这么多。

　　莫志诚下午睡了一觉，酒意消了许多。

　　他看出莫斐的疑问，沉闷地说：“你妈每年都要买一两百斤的肉回来做。你从小就爱吃这个，她怕你要是想通了愿意回来，能做给你吃。”

　　可是八年里，莫斐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于是每年做好的腊肉香肠坏了又做，做了又坏，周而复始。好在今年终于等到了。

　　莫斐愣了很久，发动车子时才说：“吃，以后这些我都吃，顿顿吃。”

　　“嘉年、嘉月，你们先带外公外婆回家，妈妈去拿下快递。”莫斐把车停在D区门口说道。车上的东西则卸下车，一部分由他们先带上去，重的就等会她自己来搬。

　　她手机上很多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是今天到的各式各样的快递。因为门面离得远，小区物业人多眼杂，莫斐把快递地址填在了小区外头一个餐馆。餐馆旁边有个空门面，餐馆老板打算在这边承包一个菜鸟驿站，还在规划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式投放。

　　莫斐直接给了餐馆老板五百块钱，让他帮忙接收下这半个月到的快递，全都堆到这个空门面里去，她晚上会来取。

　　餐馆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直接把门面钥匙都给了莫斐一把。但是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早上8点开门面的门，晚上8点关，只管收不管看，到时候要是丢了点什么可不能找我。”

　　莫斐并没有什么意见。她买的这些东西里头，露营帐篷、铁锨、电钻、折叠床这些快递都比较大个显眼，就算有人想偷也得掂量掂量。至于那些小的，卫生纸、毛巾、牙膏、蜡烛、罐头什么的，她买的数量很多，

　　到底到了哪些东西，她也懒得清了，到时候领了以后，直接放到空间去。

　　她把车开到餐馆门前。因为这里入住率低，晚上没什么生意，餐馆老板八点就关门了，这会这地方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这倒正合了莫斐的意。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拉开了门面的门。她甚至没有开门面里的灯，直接借助手机的光就开始扫荡。反正这门面里头堆的全都是她的快递，等扫进空间后再慢慢拆，在空间里拆完物品不仅会自动归类，拆下来的垃圾还会统一被分到“快递袋”那个分类。莫斐到时候可以统一取出来丢。

　　等确定把堆积如山的快递都收完后，莫斐锁好门面坐进车里。她心念一动，整个人一下子消失在驾驶位上。

　　拆快递拆了整整40多分钟。这还算快了。因为像米面一类一箱一箱的快递都只在箱身上贴了个标签，根本用不着拆。而且莫斐觉得自己的力气莫名比以前大了许多，撕开一个包装紧实的快递袋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这些快递有一些是男女老少的四季日常服饰和被褥，其中还有在国内最大的几家户外运动店买的运动衣、睡袋、防潮垫、防火毯、排汗袜、登山杖、攀岩绳。甚至还买到了一些防潮火柴、营灯、滤水器、酒精炉和两个橡皮艇。

　　她在网店下单的时候，或许是看她不停地买，客服还弹消息主动发了个大额优惠券，给莫斐省了好几百块。到的另外一堆零散快递是全国各大药店能买到的基础药品，比如酒精、碘伏、维生素C、感冒药、肠胃药、创可贴、纱布等。这些药品都限购，莫斐只得一家店买一点点，才凑齐一个勉强够看的数目。

　　除了衣服被褥、户外用品和药品到了外，最让莫斐高兴的就是买的三台二手平台电脑和两个16T的固态硬盘到了。

　　属于莫斐的那台她会下满各种各样的食谱、种植技术、养殖技术、防身术、逃生知识、急救知识、还有各种各样的百科全书。孩子们的平板电脑，她则会下满小学到高中的网课，还有逃生急救防身知识。当然必要的一些动漫、电视剧是必不可少的。

　　没有一点娱乐，真是不要活了。

　　不够，完全不够。莫斐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仓鼠，犯了囤货癖。

　　她开着车进了小区。

　　宋宜和莫志诚说着要来莫斐家，还有点担心他们老两口住不下。结果一进家门就发现，进门就是他们的房间。

　　莫斐把原来杂物间的东西都丢进空间里，重新安装了空调，还配了一张大床和柔软的床上四件套。甚至还放了一张看着就价格不菲的按摩椅。

　　“你看看你，来之前还担心这担心那的，这个也要带，那个也要拿。咱斐斐早都安排好了。”宋宜在软床上坐了一会，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莫志诚“哼”了一声，也挑不出错来。

　　“外公，我带你去看，妈妈还给你买了一套茶具呢！”乖巧的嘉月拉住莫志诚的手，领着他去客厅的一角看。

　　莫志诚看着这么小一点的外孙女，脸上浮现起温柔的笑容，连声说好。

　　他总觉得外孙子不太亲近他，而且那么小小年纪，严肃得跟个大人似的，好在可爱的外孙女倒是黏着他。想到这里，莫志诚不免得意地朝妻子显摆了一下。

　　宋宜懒得搭理他。

　　没一会，给外公外婆倒完水的嘉年走了过来：“外婆，我给你捶背好不好？我妈妈说我捶背捶得特别好。”

　　“好好好。我们嘉年真乖，跟你妈小时候一模一样。”宋宜乐得合不拢嘴。

　　莫斐回家时正看到祖孙几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莫斐笑了笑。

　　她明天一早的航班，直飞华国北部，号称黑色大地的——黑市。

　　黑市有大面积的黑土，而黑土是由大量枯枝败叶堆积起来的腐殖质土壤，是世界上肥力最高，最适宜耕种的土地。

　　粮食！那里有数之不尽的优质粮食。就算她有一段时间不能摆摊赚钱了，莫斐也不得不先去黑市一趟。

　　莫斐并没有告诉家里人她要去哪里，几点去。

　　但是当早上7点她背着一个双肩包准备出门时，她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口放着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字条。

　　那字条上的笔记苍劲有力，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男人的字迹。

　　短短十个字：50万，密码384421

　　莫斐愣了好半天才捡起字条和银行卡，拿着走到爸妈的房间门口。里面一片寂静。

　　父母对子女的爱，永远都是沉默无言的，更是毫无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