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人需要遮羞布的原因。
“没事,不影响你的富贵财运。”许文丽笑了笑,给了准话。
母子同身一体,御供母亲,体内有成型的胎儿,同样等同于祭了金万福的血脉。
只等人柱打下,如此一来,定能新桥牢固,不惧财源如洪,滔滔而来。
……
月上中天,薄云游动。
仇婆婆看了看怀表,哑声道。
“时辰差不多了,金老板,既然准备妥了,那便开始吧。”
金万福顿了顿,“哎!”
他弯腰去拉地上的何美娟,目光盯着何美娟的眼睛,定了定。
“美娟,算我对不住你,之前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以后,你爸爸妈妈那儿,我会托人送钱回去,等你弟弟长大了,我也会拉拔他,你就安心去吧。”
何美娟瞪大了眼睛,随即拼命挣扎。
安心屁!
她安心个屁!
金万福抓紧何美娟,急急回身,朝于建兵吼道,“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别让她伤着孩子了。”
于建兵:“啊?噢噢!”
伤着孩子?
何美娟眼睛瞪大,像是瞧到了希望。
是了是了,她这杀身之祸既然是肚子里孩子引起的,那她就不要了这孽种!
何美娟眼里发狠,扑腾着要将肚子朝地面撞去,争的是个鱼死网破。
她不好过,她也要让金万福不好过!
一时间,何美娟拿出了做姑娘时候又泼又辣的劲头。
折腾了好一通,总算将人制住,金万福擦汗,觑了一旁的于建兵,心中庆幸。
还好自己想得周到,还拉了个帮手。
“建兵,去将水泥活了!”
……
A市,芭蕉村。
夜风呼呼地吹来,带着野鬼哭嚎的腔调,风比较大,还下了点秋雨,绵绵密密,像是织了一张细密的网。
这种天气适合待在家里,被子一裹,靠着窗听外头的风声雨声,再暖乎乎地睡上一觉,别提多惬意了。
潘垚夜里玩耍惯了,要是不出去,倒是觉得不自在。
只犹豫了一下,一道莹光便在屋里出现,那是元神出窍。
潘垚瞅着躺在床上睡得憨甜的肉身,还给自己掖了掖被子,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打量几眼,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莹光闪过,潘垚如风似光,只一瞬间便出现在小庙的屋檐下。
半空中,雨水淅沥沥地落下,小庙屋檐斗拱,雨水积聚而下,像是珠帘一样。
“走呀,昨儿不是约好了么,咱们一块去芦苇江采菱角。”
潘垚仰着头招呼屋檐下的燕子。
“啾啾,啾啾。”
燕子探头看了看外头的秋雨,又爱惜地瞅了瞅自己的羽毛,两只翅膀往巢窝里窝了窝,连连摇头。
下雨呢,它才不去!
沾了雨水,到处都潮乎乎的。
哪里有自己的窝舒服?
“啾啾!啾啾!”不去,难受!
潘垚听懂了,手一叉腰,眉头一皱,瞧着这玄鸟恨铁不成钢了。
“娇气!”
“不经历风雨,怎么能成一方大鸟?这点秋雨就将你打败了?”
玄鸟被潘垚喂了灵炁,近日愈发的聪慧,听着潘垚的话,它也不为所动,啾啾两声,将脑袋往翅膀下一藏。
准备听着雨声,呼呼睡个大觉。
下雨了,就该待在窝巢之中!
见哄不到人,潘垚也不泄气,自己一个人去也不错。
雨中采菱角,听着雨水打在水面,落在绿叶上,也别有乐趣呢。
心随意动,下一刻,潘垚落在芦苇江中。
七月时候的菱角才叫鲜嫩,不过,这时候的也不差,这一处菱角晚熟,是紫皮的,尝起来糯糯的,煲汤滋味尤其好。
今晚没有月色,小庙的屋檐处却氤氲着一团光华,光柔柔的,远远瞧去,就像天上那轮明月落在小庙屋檐一般。
似有所感,一道白影从仙人骑凤的神像中出现。
玉镜府君的目光看向天畔,只见乌云翻滚地压来。
莫名的,他心中沉了沉,只觉得风雨欲来。
玉镜府君没有草率轻忽,像他这样修行的人,六感通达,目能看透真假虚实,耳能闻千里之事,有时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六感却先一步的预警。
只是寻常的一场秋雨,却有风雨压来之势。
玉镜府君微微阖目,伸指掐算,片刻后,那雷云纹的宽袖垂下,风来,衣袍簌簌而动。
是他的因果。
因着这风雨之势,玉镜府君有些不放心潘垚。
他视线看向很远,就瞧见潘垚正在芦苇江鸭姆摊那一处玩耍。
只见那儿一片绿意,宽叶的菱角叶连绵不绝,一片片地贴着江面,摊着绿叶去接天上落下的秋水。
也不知道潘垚是从哪儿捡来的一个大盆,这会儿,元神坐在大木盆中,莹莹有光。
只见她手中拿了块木板做划桨,小船灵活地在菱角叶群中穿梭。
一粒粒紫皮的菱角被丢在盆中,盆子一点点吃水,愈发的低矮,稍微一不留神便会盆翻人倾。
小姑娘一点儿也不慌,哼着歌,手中的划桨划得更快了,一派的自在快活!
玉镜府君眼里也浮起了笑意。
方才因为沉沉压来的风雨之势而沉重的心情,随着那颠簸的小船,犹如清风拂过薄云,能见云后的朗月。
芦苇江上,潘垚瞅着这满甸甸一木盆的菱角,心中满足。
手拂过,菱角入了须弥之境。
“好了!再把木盆刷干净,就能回家了!”
潘垚撩了下水花,先洗了洗手,随手摘了片菱角叶,灵炁漾过,绿色的宽叶瞬间成了一把木刷子。
这木盆是潘垚在河道上捡的,估计本来就是采菱人的。
用了别人的盆,自然要洗刷干净再还回去。
秋风愈吹愈烈,带着野鬼哭嚎的腔调,呜呜咽咽。
突然,潘垚刷木盆的动作一顿,目光朝远处看去。
不是风声,是真有野鬼在风里哭嚎。
“呜呜,小仙长救命,小仙长救命……求小仙长救我宝儿一命。”风声将哭声传来。
潘垚意外极了,“姜同志!”
“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哭嚎的是姜桠丫,这会儿,她伤得很重,胸口处有一个大洞,上头有鬼炁溢散,一身乌黑的血,甚至连手指头都被削去了半截。
姜桠丫也是不知道还能求谁相帮了,情急之下,这才寻到了芭蕉村,找到了潘垚。
“宝儿,我的宝儿被人抢了,那老太婆要将宝儿做成人柱,呜呜,我可怜的宝儿,这一世竟然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
人柱?
潘垚瞪大了眼睛。
要当真做成人柱,哪里还有什么这一世下一世,那魂灵是生生世世不得超脱!
突然,潘垚想到一件事。
眼下这时候,离宝儿投胎重新成人,那可是还有一段时日的。既然宝儿要成人柱,那何美娟……
“不好!”潘垚暗道一声不好,心中明白,这是何美娟也要丢了性命!
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潘垚旁边。
“府君?”潘垚意外。
紧着,潘垚便指着姜桠丫,开口道,“这是姜同志,她有个儿子叫宝儿。”
玉镜府君点头,这事儿他知道,潘垚同他说过,母子坟之事。
潘垚:“她家宝儿要被做成人柱了,美娟姐也是。”
潘垚那时便劝了,何美娟要是再执迷不悟,轻则颠沛流离,重则没了性命,奈何富贵晃眼,何美娟还是走了。
自己一个外人,到底人微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