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和玉镜府君这会儿坐的正是榕树气根探向另一座山头的那根气根。
只见它微微拱起,约莫十五六公分的粗细,下头是悬崖万丈,清晨时候,云雾缭绕,就好似在云海中看日月一般。
“走吧,该回家啦。”
潘垚一跃而下,元神如风似光,只片刻时间门,两人便到了小庙这处,和玉镜府君挥别后,瞧着那道白影没入仙人骑凤的神像中,潘垚这才抱着一瓮的坛子,朝家的方向跑去。
……
接下来几天,潘垚忙活着将这生发液包装成洗发膏和香皂,让那生发的速度没那么吓人,为了让大家挑选,她还贴心的做了好些种香味的。
梅花,山茶,水仙,玉兰……还有一种便是草木原本的味道,清冽中带分苦涩。
别人她是不知道,潘垚自己最喜欢的便是这草木香味的。
第一个客人,潘垚给了老爸先用,潘三金虽然没有谢顶,不过,这发际线有往后推的迹象。
……
冬日时候,太阳都落山比较早,堂屋里的钟才走过六点钟,村子外头的天光已经有些黯淡,家家户户拉起了灯。
灯光昏黄,却也暖心。
冬风呼呼吹来,家里烧了火盆,暖呼呼的,再搁几个橘子在架子上烤一烤,满屋子的橘子香气,别提多舒服了。
多数人都喜欢冬夜,有一种安心的静谧。
简单的吃过饭,潘垚便准备去市里。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啦,不用等我,有阿大陪着我,没事的。”
“这么快就吃好了?”
潘三金和于大仙还没吃菜吃饭,两人正在喝酒,三白酒煨得暖暖的,喝上一口,烫口中带两份辛辣,回味无常,一整日的疲惫都消乏了。
潘三金卤肉夹在筷子中,瞧到潘垚下桌,那口肉都吃得不香了。
“今儿风大,天又冷,要不今晚就不去了,明儿再去?”
话才说完,潘三金就挨了闺女儿一眼瞪。
“那怎么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一气呵成,不能拖,我走啦。”
……
第110章 “土土,回来时候,记……
“土土, 回来时候,记得再带一份炒肝,要陈记的。”
饭桌上, 于大仙好似没有瞧见潘家父女俩的机锋, 乐呵呵模样, 趁着谁也没注意, 他拎过搪瓷杯, 往自己那杯子中又倒了一杯三白酒。
咂上一口,老眼一眯, 这滋味别提多美滋滋了。
这样的好酒下肚,馋虫起, 于大仙瞬间又想起了昨儿时候, 潘垚带回来的炒肝, 赶着潘垚出门前, 特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好嘞!”潘垚应道。
冬夜天冷,小姑娘也知道爸妈担心,穿了袄子, 头上戴一顶红帽子,粉雕玉砌模样,像一团小雪球。
只片刻的时间, 甲马符的符文微微一亮,和遥遥天上的北斗七星相互映和。
真武大帝发令, 六丁六甲听令,甲马神行千里。
很快,潘家院子外头只有冬风阵阵,吹得院子里的枇杷树哗哗作响,不见人影。
潘三金这才不舍地转过头。
只一下, 他就见到老仙儿的手竟然还朝装着三白酒的搪瓷杯伸来。
当下,潘三金虎眼一瞪,搂过桌上的搪瓷杯就护在自己的面前。
“嗬,你自己说,几杯了?”
于大仙:……
“小气!”
潘三金没好气,“哪是我小气,盘盘都说了,你前几日贪杯,吃多了酒闹酒疯,大冷的天还开着窗户,吹着冷风不够,还得张嘴喊痛快,结果呢,头疼肚子也疼了吧。”
“最后,你在床上躺了两日,你自己说说看,有没有这回事?”
于大仙讪讪。
潘三金不客气,挪了于大仙面前的酒杯子,又拉过一碗菜到于大仙面前。
“喏,可不是我小气,我都改了这性子了。”
“盘盘让我盯着你,小酌怡情可以,贪杯不成,你要是不听话,回头她知道了,耳朵遭唠叨的保准是我,别喝酒,来来,吃菜吃菜!”
于大仙:……
悔恨当初那张嘴吃风的自己啊!
“成成,吃菜吃菜,我吃菜行了吧,别盯着瞧了,那两眼睛瞪圆了吓人!”于大仙唠叨。
这时,院子外头的木门有动静传来,伴随着开门声,还有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哟,都在吃饭呢,我这是来得巧了啊。”
陈头头摘了雷锋帽,露出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眼睛四处扫了一圈,没瞧到潘垚的身影。
“小大仙呢?在屋里写作业?”
“哪呢,出门去了。”潘三金起身,去碗柜里拿了一副新的碗筷杯子,给陈头头倒了杯三杯酒。
“尝尝,喝了暖和。”
陈头头也不客气,喝了一杯后,眼睛一亮,赞了几句酒好,拿着筷子夹了菜就吃,到后来索性装了一碗饭,就在潘家吃起了饭。
“今儿怎么来了?”潘三金问。
“没事我就不能来啊。”陈头头瞪了一眼。
“能能能,”潘三金一副受不住的模样。
他又往陈头头的杯盏中斟了一杯酒,还给满上,当做自己失言的赔罪。
于大仙在一旁瞧得心都酸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空杯,摇着头,又给自己夹了一块卤肉和花生米。
罢罢,聊胜于无吧,就当自己配酒了。
……
待知道潘垚去市里摆摊,卖的是自己做的洗发膏和洗发香皂,陈头头好奇,道。
“生发效果当真好?”
“还还用说!”潘三金护闺女儿,容不得别人有一丁半点的怀疑。
就是随口的一句反问也不成。
当下,他就将自己的发往后薅了薅,凑近陈头头,让他仔细认真地瞧。
“你看我,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别别,我瞧的清楚,别挨这么近。”陈头头梗着脖子往后仰了仰,视线落在潘三金的脸上,迟疑了下。
“胖了?还是额头上又爬皱纹了?”
“就没一句好话!”潘三金脸一下就黑了。
“队长,不是我说你,你这眼神真不好使,头发,我是给你瞧我的头发!”
潘三金放下薅起的发,甩了甩脑袋,一瞬间,头发撑起,瞬间蓬松。
陈头头这才留意到了,潘三金的头发确实丰茂了,只是他头发原先便挺多,这才不打眼。
不单单丰茂,这头发还乌黑乌黑的,瞧过去便是生机勃勃模样。
陈头头:“哎,还真的是,人瞧着都年轻精神了。”
“那是!”潘三金自豪。
“喏,我就是用了盘盘做的洗发膏,你回去的时候带两个回去,我瞧你这头发也有点稀,啧,丑!”
“队长,可别说什么男人不打紧,你是咱们芭蕉村的大队长,走出去是咱们村子的颜面,回头大家叫不出你的名字,指着手想老半天,说啥啥啥,就那头头上没头发的队长,啧……”
潘三金一副我真不忍心瞧你这样的表情。
于大仙又夹了粒花生米,嚼了嚼。
三金哪里是改了小气的性子啊,他分明是多了个毒舌的性子!
陈头头:……
陈头头一下便去摸自己的头。
人到中年,最痛的便是这发,年轻时候,谁也没在意它,甚至还嫌洗发麻烦费水,还得捣皂角,就一麻烦事!
要不是为了好看,能直接刮个杨梅头。
都得到了失去了它,才知道它的宝贝。
陈头头心痛难抑,这发,它就是他们逝去的青春吶。
听到潘三金操心潘垚,说小姑娘又要制作洗发膏,又要做香皂,末了还得去市里的夜市摆摊儿,大冷的天,他一个老父亲听着呼呼风声,饭都要吃得不香了。
陈头头眼睛一亮,心里有了思索。
“三金啊,你说,咱们村子里要是办个香皂厂,这事怎么样,有没有搞头?”
“啊?”潘三金愣了愣。
不单单潘三金愣住了,就连于大仙都将视线看向了陈头头。
陈头头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现在经济开放,讲究的是先富带动后富,各地因地制宜,发展经济,有的人会木工,就做了家具厂,专门做桌椅沙发床榻,赚到了钱,带着亲朋好友也做了家具。
也有做竹艺铁艺,出口到国外,赚的是外汇,带得一整个村子都做竹艺和铁艺的加工作坊,靠着大公司出口,村民在加工坊里上班,也多了条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