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还有蒸笼隔着呢。”
玉镜府君:……
“我没说这个。”
“我知道,我得先说嘛!”
包子很香,皮上有几层褶子,圆圆胖胖,一股米面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隐隐还带着道鲜香。
玉镜府君尝了尝,“是笋肉的?好吃!”
“好吃吧!”潘垚颇为自己手艺自豪,虽然她只捏了捏褶子,可这褶子捏得多可爱呀,简直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我一下就吃了三个!”潘垚比了个三的动作,表示刚刚出锅时,那滋味才真的好,“聪聪哥家养的猪,肥瘦相间门,怎么做都好吃!”
一边说,潘垚又拿出了好几个小蒸笼,包子的馅料各不相同,有菌菇肉馅,粉条馅,梅菜扣肉馅……末了,她还端出一海碗。
是热腾腾的小肠花生汤,里头搁了草药熬煮,小肠打结,又香又Q弹,花生软糯,更添一分特殊的滋味。
“喝上一口,有种特别养生的感觉,妈妈不会做,是梅子婶婶做的,这汤里搁的草药就只有她们那边的人会配,特别正宗。”
“你喜欢?”
“喜欢呀,我都喝了好多了。”
玉镜府君轻笑了下,尝了尝,在心里记下这滋味,暗暗感受着其中搁的是哪些药材。
“对了,府君,你今儿怎么醒了?还特意唤我来。”潘垚好奇。
玉镜府君宽袖一拂,收了这漂浮在四周的小小蒸笼。
他抬手指向天边,“今夜有盛景,唤你一道来看。”
潘垚顺着玉镜府君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下一刻,就见幽蓝的天边擦过一道亮光,接着,亮光愈发的多,一道接着一道。
星光照亮半边天迹。
最后,星陨如雨。
……
第143章
流星雨!
潘垚都瞪大了眼睛去瞧, 当真是美,一颗又一颗的流星划过天际,擦亮幽蓝的天, 悄无声息,却又绚烂旖旎。
玉镜府君说这是盛景,果真不假。
星陨落了好一阵,夜风徐徐吹来,只带来草丛中虫儿的鸣叫。
小庙屋檐处氤氲着月华, 犹如一轮明月。
风将衣袍吹起,簌簌猎猎, 玉镜府君侧头看去, 就见小姑娘两手撑在身后, 发丝飞扬, 眼睛明亮,好似倒映着一颗又一颗的流星。
星落只是一瞬, 她瞧得聚精会神,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瞧见大颗一些的星陨, 见它们拖着长尾巴似的磷光, 身子还往前一探, 瞧得愈发认真了。
好像更认真些,这些美丽却只一瞬间的景便能记在心里,记得更牢一些,更久一些。
证明它们曾经绚烂,曾经来过。
只一刹那的光华, 也不能被辜负。
玉镜府君笑了笑, 收回目光, 也跟着看向远方,瞧着这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
……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在这个改革开放的日子,乡下地头变化不大,人们生活的习性和之前也并无太大的区别。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和网线,大家的作息健康极了,此时月上中天,村子里的人都歇了,夜坠流星的盛况,瞧到的人极少。
人没瞧到,动物却不一定。
夜晚的天空幽蓝,山地里有风,风声呜咽地吹过山洞,再卷向密林,摇得古树沙沙作响。
伴随着风声,还有几声犬吠声响起。
这是一群奔走四方的野狗,皮毛或黄或黑,毛发稀疏,薄薄一层攀附着骨头,行进间能瞧见骨节,突兀又瘦削。
月夜下,它们的眼睛泛着幽幽之色,瞅着有些像狼。
一颗又一颗的星陨落下,三三两两的野狗有些不安,它们停了奔逐,仰着头,追逐着尾巴来回打转。
这时,天空有一颗流星朝山地这处划来,光愈发地近,狗群呜咽一声,眼睛明亮又圆瞪。
虽然是畜生,却也察觉到了危险,四处而逃。
其中,有一条大黄狗逃窜的方向不对,随着一个跳跃,正好落到了星陨的方向。
星陨的碎片灼热,带着微微的猩红,只一错眼的功夫,它便落入了大黄狗的口中。
像一团光,又像一团炁。
顺着狗儿的嘴巴食道,一路落进它的肚子里。
“嗷呜”一声,大黄狗夹着尾巴逃窜。
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里想到,那猩红的碎片入了肚子,竟无半点不对,不烫,也不烧狗。
大黄狗不解,困惑地追着自个儿尾巴转了转,嘴里呜呜汪汪地低叫。
它只是普通的狗,怎么想也想不清楚,明明是被那流光砸到了,怎么会一点也没有不妥?
想不明白便不想,大黄狗庆幸自自己逃出生天,汪汪两声,追逐着同伴而去。
月夜下,隐约能见它瘦骨嶙峋,腹肚却便便,显然,这是一只母狗,还是一条怀了小狗的母狗。
沿着山路一路向东,便能去A市。
野狗群一路朝东奔逐而去,大黄狗落后几步,脚步疲惫,它停了停脚步,吐着舌头呼哧呼哧,跑一段歇一段,再咬一咬山里的山鼠,嗅着同伴的气息,倒还真追上了。
……
过了端午,A市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前些日子那多雨的情况好似是遥远时候的事情。
天光明媚,天空蓝得晃眼。
“哗啦”一声,潘垚从芦苇江中冒出头,不远处,潘三金撑着竹篙,划着船儿靠近。
“盘盘,这些石头应该是够了,咱们回去吧。”
随着铿锵的一阵响,潘三金就见潘垚拉着一个大网兜,三两下便将石头倒进了木船上。
船儿吃水,略略往下沉了沉。
潘垚看了看,也是满足了。
遂点了点头,应道。
“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石头很是漂亮,各种颜色的都有,玉白的,墨黑的,浅灰的……经过河水常年的冲刷,各个圆润光滑,和着水泥铺上,古朴又别致。
水里捡的石头属阴,潘垚特意摆了阵法,一粒粒石子好似不规则地铺在地面,实则和天际遥遥的群星相对。
夜里星光起,小院子里起了柔和的风。
藏风纳气,地气润泽。
周爱红种在西南角落的瓜果蔬菜长势更加喜人了,空气里有股暗香,那是做篱笆墙的栀子花悄然绽放。
院子里,水井时不时有咕噜噜的声音响起,顾菟不出门做生意时,都藏身在潘家老井修炼。
……
角落里堆了一些破瓦,那是前两天拣瓦时淘汰下来的。
周爱红听潘垚说了,这老瓦遮蔽风雨,染了屋宅的气场,有祛邪驱煞庇护之意,就都舍不得丢了,这不,她特意捡了搁在角落里。
破得实在厉害的,才给小孩拿去扔水瓢。
那些没那么破的,准备等潘三金过两天空了,搭个鸡寮什么的。
“端午已过,龙舟厂也没那么忙,正好呀,给你爸爸找点事儿做,省得他骑着个自行车胡乱跑。”
周爱红手中提着一根水龙头,一边和潘垚唠嗑,一边还朝铺了水泥和鹅卵石的院子地面上浇水。
水泥刚铺这几日,它就得吃水,得养护,这样才不容易坏。
清凌凌的水一冲,上头的鹅卵石愈发地剔透了。
潘垚瞧了瞧被说不能闲的潘三金,偷偷笑了笑。
“好,我也能帮忙。”
“对了,盘盘。”周爱红又想起了什么,收了水管,紧着就道,“解放路那儿的店面,拆迁的事已经定了,正好明儿周日,咱们一道去市里瞧瞧,顺道再看看店面。”
潘三金:“有啥好看的。”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手散漫得!”周爱红嫌弃地瞪了潘三金一眼,手一指角落里的破瓦片。
“要当真签字了,咱也能瞧瞧有什么东西能往家里拆回来,窗户、瓦片,木门……都成。”
就是破木头,那都能用来烧柴。
潘三金恍然,“对对对,可不能浪费了。”
潘垚想了想,这倒也是,解放路那边的店面是个老宅了,要当真签字了,勾车一勾,什么都成破烂,她们先拆一些回来,能用的就别浪费,像那窗棂,里头可是有雕花的,现在会这些手艺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就是没有拆什么东西回来,进城走一走,瞧一瞧,那也是有趣的呀。
……
第二日。
夏日日长夜短,一早天就亮了,潘垚坐在自行车后头,和潘三金一道去码头边,准备乘船去市里。
早晨的风凉凉的吹来,路边野草葱郁,野花夹杂其中,或红或紫或蓝或黄,各色皆有,小小的一朵,便为夏日添几分色彩。
自行车的车轮子滚动,很快便轧过去,潘垚贪看周围的景,只见青草树梢,叶尖还有点点水露欲坠。
清晨时分,疏朗又清新,路上是鸟儿和虫鸣的声音,处处皆是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