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们开会
入夜,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灵蛇站在屋外,心里不停祈祷是白泽认错了。
安棋怎么会是白敛的儿子呢?假设他是白敛儿子,魔尊怎么可能用心养育死对头的崽?这不合逻辑。
屋内的声音停了,小龙崽应该要睡了,白泽走出来,和灵蛇对视一眼,两只默契地走远,离木屋有一段距离了才停下。
灵蛇迫不及待问:“你认错了对吧?”
白泽却击碎了他的最后的幻想,“他是。”
灵蛇心梗住了,复又激动起来,“小龙君跟仙尊长的也不像啊,怎么会是他儿子呢!”
白泽思索后,道:“孩子还小,没长开,但他生的可爱,性格率真,长大后必然颇有主人当年之风。”
灵蛇:“你昨天还说他讨厌呢!”
“我错了。”白泽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灵蛇目瞪口呆。
白泽脸不红心不跳,喃喃自语道:“我说怎么一见到小龙崽就有种亲切感,连我这样讨厌孩子的都忍不住想去亲近他,保护他,甚至甘愿为他签下生死契,原来是主人之子,怪不得,怪不得啊!”
灵蛇:“啊?”
事情原本是这样的吗?
白泽你变了,你变得虚伪了。
幼崽换了个爹,白泽态度立马就不同了,它紧握狗爪,心潮澎湃,尾巴因此摇的飞起,忍不住感慨命运的奇妙,居然把他送到了主人儿子身边!
“可仙尊的孩子为什么会在魔尊手里?”灵蛇在这时提出疑问。
“这还用说!必然是魔尊偷的!这个天杀的人贩子!”
白泽眼神愤怒到能喷火,如果可以,以它的暴脾气早就把单郁脖子咬断为主人报仇了。
对于白泽的说法,灵蛇迟疑了,“可魔尊对小龙君有多好,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亲子,如何能做到这个份上?”
白泽听后也陷入了思考,不过很快他有了一个想法,“魔尊许是想看到主人和小主人父子反目成仇,所以才对他呵护有加,将他打磨成一把唯他是从的刀,好在未来给主人致命打击。”
灵蛇犹豫道:“不会吧。”
“魔尊手段有多阴险你又不是没见过!”白泽不满看着他,道:“刀疤,主人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向着魔尊说话?!”
灵蛇试图辩解他没有,可在白泽如炬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白泽想也不想,说:“将消息告诉主人,让主人尽快接小主人回家,绝不能再让魔尊给小主人洗脑!”
灵蛇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叹了口气。
算了,就让这傻子去撞回南墙吧,不撞不死心。
第二天一早,单郁发现家里的牛乳果就剩两个了,准备再去摘点回来。
他抱着安棋出门,让剩下的两只看好家里。
他们刚走没多久,白泽迫不及待下山,灵蛇没有跟去,他继续淡定睡觉。
几个时辰后,安棋比白泽先一步回来了,他抱着一个巨大的果子,兴冲冲地要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分享。
可是家里只有丝丝在,滚滚去哪里了?
安棋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又大声喊狗狗名字,都没有见到白色身影。
“安安崽怎么了?”
单郁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块毛巾给安棋擦汗。
安棋指着空荡荡的狗窝,担心道:“嗷,爹爹,狗狗不见了。”
单郁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别急,爹爹知道它在哪里。”
“嗷嗷!”
“安安崽在家里待着,爹爹去把不听话的狗狗带回来好不好?”
安棋乖乖道:“好。”
单郁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对待孩子时的温柔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刻荡然无存,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猩红。
一旁装睡的灵蛇突然打了个冷战。
没一会,单郁拎着白泽回来了,得知安棋去厨房了没在这里,他直接嫌弃地往地上一扔,拂袖而去。
白泽蜷缩起身体,不住倒抽冷气,看起来很痛苦。
从外表看不出伤口,那应该是内伤了,也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了。
灵蛇啧啧摇头,魔尊折磨人的手段可真是阴毒狠辣,不伤及皮肉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即使小龙君发现白泽异常,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做的,小龙君依旧会以为他的爹爹是个温柔亲切的人。
白泽挣扎爬起,灵蛇劝解道:“放弃吧,从魔尊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就是天方夜谭。”
白泽紧咬牙,没有说什么,但灵蛇知道以白泽的忠心,他不会罢休。
*
又过了十来天,白泽伤养好了。
自从确定安棋是他的小主人后,每每安棋要和他一块玩,他哪怕带着伤都要硬撑着站起来。
看到安棋和单郁父子相处时和谐的画面,白泽心疼他的小主人被蒙在鼓里认贼作父,又气愤单郁阴险狡诈,害得主人因为没有找到小主人而伤心多时。
很快,他的机会又来了。
单郁接到了白敛的隔空传话,让他前去不归山商讨要事。
他们五人约定过,每隔两月便要聚在一起,交换搜集到的有关孩子的信息。
单郁不能不去,否则必定会引起其他四人的疑心。
临走前,他特意看了白泽一眼,警告他不要妄图搞小动作。
可等他前走踏出龙泽山,后脚白泽就用下山买好吃的的理由哄安棋跟他一起走,小龙崽沉浸在这几天狗狗对他的热情中,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灵蛇拽不住犯傻二人组,只能跟上去。
下山路上,白泽脚步很快,灵蛇唉声叹气,安棋则在想等会要买什么东西。
嗷,要给丝丝买一根睡觉的竹竿,给狗狗买大骨头,嗷嗷,还要给爹爹买酒,还有我的糖葫芦和糕糕。
唔,好像太多了,钱会不会不够呢?
安棋摸了摸怀里不算鼓的钱袋子,心里想,要是不够的话,他就不要糖葫芦和糕糕好了。
“到了。”
他们面前这里是结界相对薄弱处,白泽探查了几天才发现的,灵蛇带着安棋后退,转过身,以免吓到他。
白泽看着眼前由强大魔力构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结界,试着触碰却立刻被大力弹开,脚掌被震的发麻,他脸上出现了凝重。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撕开一道口子,但今日不走的话,日后再难有这般好的机会。
就在他聚精会神破解结界,累的满头大汗的同时,无形之中,一双猩红的眸子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不归山顶,仙鹤盘飞,一座阁楼隐于缥缈的云雾之中。
单郁拿起酒杯掩盖住唇边的讥笑。
蠢货,竟然敢哄骗本座的乖崽离家出走,待本座回去有你们受的。
从他们离开木屋的那一刻开始,单郁就在看着他们,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幼崽身上。
当听到幼崽的心声说要给蛇和狗买东西,单郁皱了下眉。
听到下一句是要给他买酒,眉头立刻舒展,心里对孩子满满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又听到幼崽担心钱不够,要委屈自己,老父亲心疼了。
他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会让安安崽觉得家里穷,没钱买东西?
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给孩子展露一下他惊人的财力了。
“单郁?”
“单郁!”
海生月连唤两声,单郁才恋恋不舍地把心思从幼崽身上收回来。
海生月狐疑问:“你在想什么呢?一会傻笑,一会皱眉头的。”
单郁嘚瑟地心想:我在想我的乖乖崽,才不让你们知道。
在别人面前,他又变回了那个孤傲狂妄的魔尊大人,气场不输在座任何一位。
“你们唤我来何事?”
“这个,你,解释。”
白敛挥袖,一只两三岁幼童模样的傀儡出现在桌子上。
桌子为玉石雕成的圆桌,设有五个座位,今日在座的却只有四人——单郁、白敛、海生月以及和尚,老龙还在沉睡中,没有前来。
除了单郁和白敛,其他两人看清傀儡面部几乎和安棋一模一样后,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了单郁,只有魔族才会做这种傀儡。
单郁索性承认了,往椅背上随意一靠,一只脚搭在桌上,抱臂看着他们,“是我的,怎么?找不到儿子还不允许我做个肖似的傀儡放眼前看着,缓解下思念之情了?”
白敛:“可是,这个,骗了我。”
“它,身上,有安安,味道。”
单郁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对白敛挑衅地勾勾唇,“你自己看错了被傀儡耍的团团转,要怪我头上?你难道不该去找大夫看看眼睛?”
白敛没有生气,直视单郁的眼睛,目光幽幽深深,不明意味。
“白泽,也,不见了。”
单郁一拍桌子站起,冷眼俯视白敛,呵斥道:“白泽不见关本座何事?它有四条腿,爱跑哪里去是它的自由,别什么脏水都往本座身上泼,你怎么不怀疑是秃毛狐狸干的!”
海生月怒喝:“单郁!”
单郁声音更大,“你吼什么吼?又想打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