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一样。
“我看许家趁着天黑而来,既没有叫外人,也没有惊动村长。”
“想来是短时间内,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邱秀英很快就反应过来。
“所以,他们并不是单纯上门闹事,也是想来解决事情?”
“如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解决问题的方法,目前来看只有两种。”
“要么,坚决不让两人在一起,让我们家赔钱。”
“要么,就是赶紧让两人结婚,趁着没有外人知道,把准生证领了。”
顾司衍笑着点头,“嗯,聪明!”
“很显然,看他们现在的行事做派,应该是倾向于第二种解决方法。”
“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面,女方显然是失了面子。”
“他们之所以这么大阵仗,虚张声势,无非就是想找回面子。”
“懂了吗?”
邱秀英眼前一亮,当下就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这一夜,邱家灯火通明。
邱秀英满脸带笑,赶紧搬出家里备用的桌子凳子,将“客人”们分成两拨。
许老爷子和许倩的叔伯,全部留在厅屋,余下的堂兄弟们,全部请去了偏厅。
正好今日两人回家,带了很多点心糖果干果,还有不少好酒。
邱秀英全部搬了出来,一边招呼,一边忙着去后厨做宵夜加热菜。
晚辈们跟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虚张声势。
邱家客客气气地,拿出好喝好吃的来招待,自然就闭上了嘴。
厅屋里,顾司衍陪坐着,只帮忙斟酒。
许家长辈们几杯酒下腹后,终于聊上了正题。
天刚蒙蒙亮,许家人终于松了口。
顾司衍开车带着许倩的一位堂兄,很快就把邱志远接回家了。
邱关林陪了一通宵的客,又喝了不少的酒。
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一身狼狈的被女婿接回来。
屋里屋外,站着那么多许家未来的亲戚,在看着笑话。
邱关林气就不打一处来。
邱志远刚跨进厅屋,邱关林就一声呵斥。
“小畜生!”
“你给老子跪下!”
邱志远耷拉着脑袋,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腰背却始终挺的笔直。
顾司衍眼神微闪,默默别过头去,没有看他。
众目睽睽之下,邱关林起身朝巴掌里啐了一口唾沫。
紧接着,从大门背后翻抄出来一根新扁担,照着邱志远的后背就一扁担抽了下去。
“我打死你个小畜生!”
“居然不学好!”
“放着光明正道不去走,偏偏要搞邪门歪道!”
……
邱关林一扁担连着一扁担抽下去,每一下都打的实实在在。
邱志远居然从头到尾,咬牙硬是没吭一声。
打到最后,就连许家老爷子都看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
“管教孩子,也不能往死里打。”
“志远这孩子,也是一时迷了心窍,相信今后肯定会改的。”
“别打坏了孩子,耽误了接下来两家的好事。”
听到这句话,邱关林这才收了手。
姜母留“客人”们吃早饭。
可大家都熬了一宿。
又亲眼看着邱家,把自家唯一的儿子打的这么狠。
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吃早饭。
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情我愿,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
到了现在,大家都只想早点回去。
争取到家再眯一会儿,然后好下地干活。
大哥邱志远,死鸭子嘴硬。
任由邱父如何打骂,都一声不吭。
最后还是姜母在一边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邱父气得不行,扁担一扔,就背着手出了门。
顾司衍见状,给邱秀英递了个眼色。
邱秀英微微点头,感激追了出去。
邱父一晚上都没睡,又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
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邱父背着双手,气冲冲地在前面走。
似是察觉到身后小闺女追了上来,于是刻意放慢了脚步。
就这样,父女俩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沿着小路,穿过田埂。
邱父先去水田里检查了一下水渠。
看到有枯叶堵死形成小水坝的地方,便用水将水渠疏通。
看完水后,邱父又顺着小路,绕上了后山。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山林。
后山的一草一木,全部都挂着露珠。
邱父东边瞧瞧,西边看看,不一会儿就采集了小一把的草药。
不经意间,裤脚都湿透了。
“走吧,回家了!”
邱父小声嘀咕道。
“你爸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我走丢不成?”
邱秀英淡淡笑着,上前接过邱父手中的草药。
仔细辨认,全部是日常用来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
不用说,肯定是给刚才的病号用的。
虽然事情的过程曲折,但是结果却是好的。
邱秀英凑上前,小声笑道:“爸,恭喜你,马上要当爷爷了!”
“我哥今天早上这顿打,可算是没有白挨。”
“直接双喜临门了!tຊ”
邱关林停下脚步,回头瞪了她一眼。
才瞪到一半,就忍不住嘴角开始往上翘。
最后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轻声哼道:
“总归来说,孩子是无辜的。”
父女俩回到家时,厨房里已经飘来了饭香。
顾司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草药,想了想,又从车上拿下来一粒药丸。
捣草药的时候,顺手把药丸放进去,一起捣化了。
次卧里,邱志远趴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完全不像是刚才在人前的时候那般硬气。
顾司衍手里拿着一块小竹板,一边帮邱志远的后背上药,一边轻轻挑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邱志远若有所感。
他猛地扭过头,正好捕捉到顾司衍眼中残留的那一抹幸灾乐祸。
“顾司衍,看到我现在这么惨,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痛快。”
邱志远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