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去卫生所帮父亲拿药,看到磊哥每次都匆匆的去医生办公室,然后皱着眉出来,又匆匆的跑出去。
他还专门去问了卫生所的张医生,张医生只是笑呵呵的跟他说:“他呀?没什么事儿,小孩子别瞎操心。”
现在问了嫂子,居然也说不知道,难道磊哥有什么隐疾?前阵子听说嫂子怀孕了,现在又说没怀,那不成是磊哥不孕不......,陈天赶紧使劲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磊哥那个大家伙不可能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想什么呢?”程想看陈天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陈天回过神:“没什么,没什么,磊哥肯定没病,好着呢。”
程想不明所以的看看她,不语的笑了笑。
“我来领材料。”一个男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沉声说道。
程想抬头看到男人:“咦,是你啊。”
来的人正是那天被周金花撕破衣服的郝宝山。
郝宝山沉着脸点点头:“我看了乡里的告示,过来领一份材料。”
程想拿了一份材料递给他:“我们15天内接受报价,超时就算自动放弃了。”
郝宝山点点头:“知道了。”
站在门口沉吟片刻说道:“是我误会你们了,上次说的话过分了,抱歉啊。”
程想眨了眨眼问:“你是指说我们夫妻借机敛财,还是说我大姐是夜叉?”
郝宝山:“.......??”默了一阵,咕嘟咕嘟嘴道:“都有,都有。”
说完拿着材料后退两步,转身匆匆的走了。
程想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坏坏的笑了。
陈天一脸疑惑的问:“什么夜叉?谁是夜叉?你乐啥呢?”
程想嘻嘻的笑着:“欺负老实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程想起身说:“估计也差不多了,你再等会吧,我先回去了,一会去看看你姐,好几天没见她了。”
对于将来带自己起飞的闺蜜,得时时慰问,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你别去了,她这几天忙着呢,棚里就她一个人,快忙不过来了。”陈天无奈的抱怨。
“她一个人,张庆祥呢?她俩吵架了?”程想八卦的问。
陈天斜她一眼:“吵什么架呀,你还不知道吧,张庆祥的爹死了。”
“什么?张老汉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前几天还见他了。”程想惊讶的问。
陈天点点头:“就前几天的事儿,听说夜里突然就不行了,连医院都没去,就断气了,街坊邻居帮衬着,第三天就下葬了,这几天是守孝期,张庆祥也不能出门干活儿,所以棚里的活儿都是我姐自己干,我想去给她帮帮忙,但是我也忙啊.......”陈天后面吧啦吧啦说了什么程想已经听不进去了。
上次见他看起来确实很虚弱,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她也说不清,对这个老人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同情?怜悯?尊重?
在老人的心里似乎一直把她当做亲戚一样对待,当做他最疼爱的女儿的姐姐来看待,始终以诚相待。
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安不安祥,想必最后也没见到程宁宁,应该是带着遗憾走的吧。
程想只觉得地心里一阵唏嘘,有些沉重,离开养殖厂,便去了张老汉家。
门口挂着白纸幡,显示着这家有新丧。
程想推门进去,张庆祥正在院子里清理卫生。
程想了解这边有风俗,有人亡故家里3天不许打扫卫生,现在看来老人过世已经超过3I天了。
张庆祥抬头看到程想,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放下扫把问道:“你怎么来了?”
程想道:“我,听说老人走了,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呢,我也好吊唁一下。”
张庆祥低头说:“走的很突然,村里人帮着张罗的,简单办了一下,不好劳烦你们。”
程想只是觉得心里难受才直奔这里,现下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前两天来,看着也没什么事儿,怎么这么突然呢?”
张庆祥眉心紧了紧:“就是那天晚上走的。”
“啊?这,也太突然了。”程想还是觉得心里一惊。
“那天晚上我回来之后,爹把我叫过去,交代了很多事情,还特意嘱咐我谢谢你,谢谢你给他带的喜糖,他说很甜。”张庆祥说起这些眼眶有些泛红。
程想此时只觉得五味杂陈:“他终究是带着遗憾走的。”
张庆祥没说话,但是他俩都知道老人的遗憾是什么。
“做了一辈子木匠,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一口薄薄的棺材。”张庆祥嘲笑似的笑了一声:“辛苦了一辈子,所有家底都给了人家,人家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程想想起那天过来时,看到的背影,便问:“那天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别人来看过他?”
张庆祥皱眉道:“那天我不在家,回来之后,他只跟我说你来过。”张庆祥凝神一会:“但是爹那天说了很多,还说了他对宁宁的溺爱和纵容,以前他从不会说这些的,在他心里宁宁是没有一点缺点的,是最好的。
但是那天他说,他知道宁宁做的那些错事,只是不舍得责罚她,不舍得她受委屈,却不想会伤害了别人。”张庆祥想起那天爹的样子。
手忙脚乱的比划了很多,有自责,有忏悔,有不甘,后来越来越激动,眼神也越来越灰暗,空空的,没有一丝光彩。
第207章 张老汉的遗物
程想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
“对了,我爹还给你留了东西。”张庆祥进屋去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程想。
程想打开一看,瞪大了眼睛,精致的盒子里,居然躺着一株灵芝。
“这是,灵芝?”程想讶异的问。
“对,这个东西爹藏了好多年了,当年那个赤脚医生,被他救了之后,不仅给了他一个药方,还给了他这个,他一直珍藏着,本来是打算给宁宁做嫁妆的。”张庆祥说着语气越来越沉。
“那为什么不给她?”程想问。
“爹说,没必要了,他说你是好人,心善,送给你他高兴。”张庆祥微微笑道。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灵芝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然她不懂药理,但这是个稀罕的珍贵之物,她还是知道的,自己算什么?凭什么收人家这样的大礼?
程想把盒子塞回给张庆祥。
张庆祥推手不接:“这是爹的遗愿,我只是遵守遗愿而已,你收下就好。”
“即便他活着送给我,我也是不能收的。”无功不受禄,程想虽然财迷,但是没有平白无故占人便宜的爱好。
张庆祥情急之下说:“你就当,你就当时他对你的亏欠吧。”
程想动作一滞:“什么?”
张庆祥似乎也意识自己说错了话,木木的不再开口。
这时外面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话声。
“你说你回来干什么?”
“我就来看一下。”
“有什么可看的,我告诉你我都解决好了,你说你非要回来干什么?这要是让顾家知道了,可怎么好。”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程宁宁和苏青。
他们两个人走到家门口,一眼看到满口的白幡,都愣了一下。
对视一眼,推门走进院子,却看到程想正和张庆祥站在院子里。
苏青看到程想,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她解释。
张庆祥看到他们两个,眉头皱了皱:“你们来干什么?”
程宁宁上前两步问:“爹呢?”
张庆祥直直的看着她:“走了。”
苏青听到这个话,脸色微微放松了一点。
程宁宁却蹙眉道:“怎么会呢?不是说只是病了吗?”
张庆祥此时心里竟有一丝丝触动,看来宁宁还是在意爹的。
“走的很突然。”张庆祥的声音柔和了一点:“你要是早来两天就好了,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他......”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程宁宁直接打断张庆祥的话。
张庆祥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闪了闪:“有,我拿给你。”
张庆祥进屋,程宁宁看了程想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吊唁一下老人,毕竟他老人家这些日子对我还不错,总不能忘恩负义。”程想意有所指的盯着她:“你这怀着孕大老远的跑回来,是为了床前尽孝来的吗?”
程宁宁脸色沉了沉。
苏青接过话说:“尽什么孝啊,这个男人以前总是虐待宁宁,宁宁就是心软,念着旧情回来看看,要尽孝,当然得对你们的爸爸尽孝啊,”
程想讥笑一声:“阿姨口中的这个男人,不是你以前的丈夫吗?我看你也很念旧情啊,这不也来探望了吗?这事儿回头见了我爸,可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苏青脸上一阵紧张:“我是一直阻止宁宁来的,她非要来,怀着孕我也不放心不是。”
这是张庆祥搬着一个箱子走出来,显然听到苏青刚才的那些话,黑着脸看了她一眼:“人已经死了,就别再抹黑他了。”
苏青斜他一眼,没说话。
程宁宁却也什么都不说,直接打开箱子一阵乱翻,那箱子里有一些小衣服,还有一些拨浪鼓,小木马,小刀,什么的木头做的小玩意儿,应该是张老汉给小时候的程宁宁做的玩具吧。
程宁宁翻了一阵,抬头质问张庆祥:“就这些?”
张庆祥点头:“这些东西,爹一直保存着,他临走之前说,你要是愿意拿走,就让你拿走。”
程宁宁沉着脸看着张庆祥:“不可能只有这些,还有别的呢?你藏起来了?拿出来。”
张庆祥蹙眉问:“你想要什么?”
程宁宁道:“小时候他说过,一株灵芝,留着给我做嫁妆的,你藏哪了?”
张庆祥瞳孔紧缩,泛着微微怒气:“你来,就是为了那个?”
程宁宁避开他质问的眼神:“那是留给我的东西,我自然要过来取。”
“什么灵芝?”苏青疑惑的问,难不成那个老东西还藏了什么她不知道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