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村民也都散了,只剩下周天旺他娘的一声声哀嚎。
陈娇今天着实吓坏了,坚持要回大棚,害怕火星复燃,也想去看看损失程度。
张庆祥陪着陈娇去了大棚。
一夜闹腾,程想和周天磊回到家已经时值深夜。
桌子上放着天行写的纸条,说青儿被秀花带回家睡觉去了,厨房有饭菜,让他们自行休息就好。
紧张了一夜,程想坐到沙发上,神情恍惚,常说水火无情,以前只在网络或电视上看到过火灾,和消防员的扑救过程,自己并没有真切的感受过火灾。
那些荧屏上火灾的场面,只会觉得挺危险的,但是当熊熊烈火真的在眼前燃烧的时候,心里是真的慌,那种无法掌控的局面很让人害怕。
而且那火烤在身上是真的疼。
程想不由得抚摸着自己的胳膊。
周天磊端了一杯水过来,看到发呆的程想,坐到她身边:“怎么了?”刚才事出紧急,没来的及看她是不是受伤。
这会儿看到她恍惚的神情,不由的紧张起来,抓起她的手臂检查,,还好,胳膊有些微红,应该是救火时被烤到了,翻开她的手掌,原本粉嫩的手心此时一片通红,甚至手指上都磨破了皮。
周天磊心里一紧,满目疼惜的看着程想:“疼不疼?”
程想点点头:“疼。”
当时情况紧急不觉得,这会儿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周天磊眉心紧蹙,取了药盒来,拿出药水和纱布,小心的帮她清理。
伤口遇到酒精,程想嘶吸了口凉气:周天磊好疼。”
自己身上的枪伤都能自己嘴里咬着纱布胡乱包扎一下了事的周天磊,此时却急得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
他捧着她的手,轻轻的给她吹着气:“呼呼,呼一下就不疼。”
记忆里好像只对青儿做过这样的事。
程想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天磊尽可能的放缓动作,轻柔的给她包好:“你在我眼里比孩子还要疼得紧。”
几个手指被包的像萝卜一样,程想举着两只手在周天磊眼前晃了晃:“请问周同志,我这样要怎么洗澡?”
周天磊失笑的看着她:“我帮你洗。”
不由的程想反对,已经被周天磊抱着进了浴室。
良久,周天磊抱着脸色绯红的程想走出浴室。
昏沉欲睡的程想软软地挂在周天磊的身上。
周天磊把她放到床上,穿好睡衣,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膝盖上,仔细的帮她擦干头发。
又轻柔的把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握着她两只包扎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抚了抚她的头发说:“睡吧。”
程想始终闭着眼睛,听到他的声音,窝进被子里,懒懒的哼唧着说:“周天磊,你欺负人。”
周天磊轻声低笑:“对不起,睡吧。”
深夜,周天磊靠着床头,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程想给他的那张药方,思索着当前的的形势,想起前几天发现的一件蹊跷的情况。
那天中午,周天磊正跟周贺商量下一季度的出货安排。
陈天火急火燎的跑进办公室,神色焦灼的说:“磊哥,围墙外发现一头死猪。”
周天磊皱眉:“怎么回事?”
陈天脸色通红,吞了口水说:“今天带人围着猪场例行消毒,在南墙根底下,发现一头死猪,天气热,都开始腐烂了,我怀疑是染病的猪,让人拉到远处空地上了。”
周天磊匆忙起身:“走,去看看。”
三个人赶到距离猪场一百多米的空地上,工人正围着一头死猪撒石灰。
还没走近,就闻道一阵阵恶臭。
那头猪已经开始腐烂,内脏乌黑,显然是发烧烧坏了内脏,无疑是一头染上瘟疫的死猪。
周天磊看了看,沉声道:“烧了吧。”
陈天安排人把猪焚烧,跟着周天磊围着围墙检查:“磊哥,这指定是有人故意扔过来害咱们得。”
周天磊脸色冷冽,“有人看到过外人过来吗?”
陈天:“我问了,都说没注意。”
周贺拧着眉说:“每天一次消毒,昨天白天没发现,显然是昨天夜里扔过来的。”
周天磊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发现地上的一排车轮印。
蹲下身子看了看,沉声道:“是汽车的车轮印。”
陈天定睛一看:“还真是,汽车怎么了?”
周贺白他一眼:“你傻呀,开汽车过来,说明不是村里人干的。”
陈天拍拍脑门:“对对对,村里没人有汽车,那会是谁呢?难不成是其它养殖场的人过来陷害咱们?”
周天磊站起来紧缩着眼眉:“咱们县里四家养殖场,十里铺的老谢,胡家庄的老梅。”
周贺思量一番:“他俩应该不会,咱们三家一直都是互为犄角,害了咱们对他们有害无利。”
“那就是.......”周天磊瞳孔紧缩。
第372章 这小子够阴险的
“那就只剩下县郊姓顾的那家了。”周贺眼里冒着寒光,看了周天磊一眼:“这小子够阴险的,磊哥,怎么弄他?”周天磊吸口气:“你先去查查看看。”
回头又跟陈天说:“最近要密切观察猪场的情况,让技术员每天监测,出现症状的猪马上隔离。”
陈天:“好,我马上安排。”
尽管处理的很及时,这几天猪场还是出现了几只状况不良的猪,开始有轻微发烧的症状,并出现挤堆,厌食的情况。
这时程想翻动身子,往周天磊这边贴过来,周天磊回神,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顺势躺下,抱着她缓缓睡去。
周天磊也只是睡了3个小时,就轻轻的起身了,外面的天空才露出一点点鱼肚白,整个村庄寂静一片。
空气里弥漫着初夏时分,麦子成熟的味道,周天磊轻声出门,沿着小道,赶往猪场。
周天旺蓄意纵火证据确凿,已经移交法院裁判,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正值严打时期,这一判罪行可不轻,最少也得5到10年的刑期。
事不关己时,村里人会同情心泛滥,不分原则地为受罚的人惋惜,但是当那人的恶行碰触到自己的利益时,人们只会觉得处罚太轻。
“他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
“可不是,差点断了咱得收成,我现在想想还后怕呢,心里砰砰的跳。”
“你说万一那火把庄稼都烧完了,谁陪咱?你就是把周天旺那兔崽子拆骨扒皮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呐。”
“陈娇赔吧,都是她跟周天旺的恩怨才连累咱们得,肯定要找她赔。”
“人家也是受害人,肯定不能赔呀。”一群人煞有介事的讨论起来。
“哎呀,又没烧着,说这干啥?”有人嗤笑道:“反正最后也就陈娇的大棚受了损失,咱们也没啥损失。”
“那她就再盖一个呗,反正她有钱。”
“就是。”
........
陈娇的菜棚损坏了约么5米的长度,地里的菜苗被烧焦了,塑料布也烧糊了,骨架松散了,只能重新买材料加工修补一下。
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用担心温度达不到影响地里的蔬菜生长。
虽然报了损失到派出所,法院也会裁定由周天旺赔偿损失,可是他那个连锅盖都快揭不开的家,拿什么赔?也只能自认倒霉,自己想办法修补了。
猪场里,周天磊按照钟大夫的药方进城备齐草药,回来之后,一锅一锅的熬制汤药,或直接给猪饮用,或拌入饲料内。
并给之前隔离的那几头状况不良的猪加大了药量。
这样一周下来,那些猪竟然看着活泛起来,进食量也持续增加,不再一副萎靡厌食的样子。
负责记录的技术员,看着记录本上的数据日渐变好,兴奋的去找周天磊汇报。
周天磊神色沉静的翻看着记录本。
技术员兴奋的说:“老板,你看,前几天这几头猪每天饲料的进食量只有一公斤多一点,猪草也不怎么吃,自从给他们服用汤药之后,现在每天的进食量增加到2.5公斤了,已经就开始恢复之前的正常状况了。这药还真是有效果,老板,这是哪位名医给开的药啊?”
周天磊合上本子递给他沉声道:“继续观察,记录,我要用这几头猪做药量的实验,你要及时监测,有情况直接跟我汇报。”
“好,明白了。”
这几天村里也开始出现猪瘟,那些个人家里养个两三头的,开始发现猪的状况不对,精神萎靡,不思进食,甚至出现高烧。
村里的农户,一般在春天买几头小猪仔,养上一年,过年的时候,杀了猪,留下自己吃的,剩下的就卖出去,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收入。
但是养殖最怕的就是瘟病,一只得病,整圈的猪都得传染,损失惨重。
也有人跑到县里畜牧局去拿药,但是畜牧局那边的反馈仍然是没有特效药,只能拿一些清瘟的药先用着。
农户们一筹莫展,有人找到周天磊,希望他去家里帮着看看。
这天正吃着午饭,村里一个大爷过来想请周天磊去家里帮看看自己的几头猪,是不是猪瘟?还有没有救?
周天磊迟疑片刻后跟那个大爷说:“大爷,这次的猪瘟情况特殊,传染性很强,我已经明令禁止厂里的员工接触厂外的病猪,我自己不能带头违反规定。
如果你家的猪不吃食,发烧,挤堆,并且下痢,多半就是猪瘟,现在并没有好的药可以医治,我去了也没办法,你现在先把生病的猪和健康的猪分开,或许可以减少损失。”
大爷虽然无奈但也体谅周天磊的难处,毕竟人家那么大的猪场,万一染病,损失更大。
愁眉不展的大爷,无奈的晃着脑袋走了。
当下形势严峻,为了自己猪场的利益,选择回避帮忙,周天磊的做法无可指摘,而且暂时来看他也确实无能为力。
但是他这种行为在大多数村里人那种“乡里乡亲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的思维模式里,就是无情无义没良心。
愤怒而找不到出口的村民,开始把怨恨都发泄到周天磊的身上。
“没良心的小崽子,让他帮着瞧瞧都不管。”
“有钱有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他现在也没办法不是?”也有人体谅周天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