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厨房里还专门给你们留了菜,我去热热你们先吃点。”
“青书带秦溪去看看你们的屋子,收拾收拾正好下来吃饭。”
应付了一天客人, 赵国庆已经明显疲倦,悬着的心一落下就有些支撑不住。
交代完两个孩子, 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三层小洋楼,一楼赵国庆夫妻住,黎书青只用二楼的一间屋子,其他全空着
二楼三楼全是小两口的新房。
“这是卧室,这是客厅婆还给我们各自准备了一间书房……”
许婉华说不需要秦家准备嫁妆不是客套话。
屋里清一水的红木家具,全是早几年赵国庆夫妻就帮黎书青准备的婚房。
灰尘擦了一遍又一遍,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秦溪很感动,没想到许婉华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一间书房。
三楼总共四个房间,除了卧室和两间书房,还有间……衣帽间?
“我找木匠专门打造的衣柜,可以放你很多衣服。”
二楼的几间屋子暂时没有安排用途。
总之这偌大的两层楼,以后秦溪想怎么摆弄布置都成。
赵国庆腿脚不好,几乎不怎么上楼,许婉华退休前是教文学的教授,非常注重个人隐私,也基本不上楼来。
家里唯一会上楼的,只有跟了他们家好些年的郑姨。
秦溪去房间洗干净脸,又把满头的夹子都取下,换了套宽松的衣服下楼去吃饭。
在黎书青劝说下,许婉华也回房间休息去了。
饭厅里只剩下两人以及郑姨。
“锅里还有汤,我去端。”
郑姨长得慈眉善目,笑起来双眼眯成条缝,身形在女性中算是比较高大的。
“我十五岁郑姨来家,这些年家里的家务活全靠了她,照顾外公外婆也很细心……”
郑姨严格算起来跟许婉华还算远房亲戚,六几年因为老家闹饥荒差点饿死。
在亲戚介绍下几经辗转来到赵家,靠这份工钱硬是养活了家里的四个孩子。
如今前头三个已经各自成家,就剩下小女儿刚考入大学还需要郑姨辛苦几年。
“郑姨脾气好。”黎书青温声跟秦溪说道:“要是有什么事你要直接跟她说,千万不能绕弯子。”
秦溪不解。
“郑姨老实,听不懂话里的意思,要是你让往东,她可能真就往东去了!”黎书青摇头失笑。
这是在多年磨合中才摸清了对方的性格。
这个秦溪以后要生活多年的家太安静了。
屋里墙上钟表滴答走动着,这就是此时屋里最大的声音。
秦溪有些不适应这么安静的气氛,匆匆吃了点东西就说要上楼去洗头洗澡。
这栋小洋楼是去年政府统一安装民用取暖设施中第一批用上暖气的屋子。
秦溪穿着外衣下楼,饭还没吃完,后背就热出了层汗。
黎书青看似很饿,目光一直黏在饭碗上,听秦溪这么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就是无法抑制的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秦溪站着的那个角度甚至能清晰看到红晕延开的过程。
原本不害羞的秦溪也难免觉着有些口干舌燥。
“我去提水。”
“我帮你。”黎书青站起来想要帮忙,秦溪非要自己来。
两人僵持间,郑姨说刚才就已经提了热水到三楼厕所。
还说门口的柜子里有三个暖水瓶,晚上要用可以倒里面的水。
一番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好心让秦溪俏脸涨红。
看也不敢看郑姨的脸,逃也似的跑上了楼。
匆匆洗完热水澡出来,总算洗去所有的黏腻,连带着脑袋都清醒了许多。
秦溪坐到暖气片前烘干发丝上残存的水汽。
嘎吱——
卧房门被推开,黎书青带着丝丝潮气走了进来。
看秦溪转头来看她,解释的话说得磕磕绊绊:“书房……书房里面也有厕所。”
这栋房子建国之前是一个外国领事居住的屋子,所以每层楼都装了厕所。
“今天酒席上没发生什么吧?”
换衣服下楼前,秦溪看到赵国庆和黎书青说着什么。
聊天内容里好似提到了大舅赵寻和收拾什么的字眼。
黎书青点头,也跟着走到秦溪身边坐下,夫妻两坐在床边,冲着暖气各自擦头。
“今天的酒席上果真有人闹事,不过都被大舅收拾了……”
赵寻的暴脾气今天可算是震慑住了不少人,估摸着今晚许多家的夜间谈话都是关于他的。
“说给我听听。”
秦溪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非常感兴趣。
黎书青清了清嗓子,带着些许无奈笑意,把从赵国庆那听来的一五一十再讲给了秦溪听。
没有新郎新娘,在众多亲朋好友的带动下逐渐演变成了场酒席。
二两白酒下肚,自然就有那喝高的人冒了出来。
有本就心里不满,也有纯粹是发酒疯。
赵寻喊了几个勤务兵来,把那些发酒疯的全抬到酒楼大门口用雪洗脸,洗到清醒为止。
至于那些借酒发疯说风凉话的,直接用笔记下名字。
赵寻说第二天会带黎书青上每家去问问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酒席挺热闹的,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热闹。
秦溪听到赵寻用雪给酒鬼洗脸时,乐得东倒西歪,身体顺势靠上了黎书青怀里。
特属于黎书青凛冽清淡的气息夹杂着肥皂香冲入鼻腔。
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秦溪能感受到黎书青已经乱得没有规律的心跳声,后背皮肤接触到的滚烫热意逐渐传递开来。
热气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笑声戛然而止,两道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们……”声音干脆嘶哑,缓缓的低沉的在秦溪耳边响起:“我们休息吧。”
“好。”
房间里的灯光熄灭,片刻后床头柜上台灯亮起昏黄的光。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两人脸上,黎书青看着秦溪因紧张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眸底波光潋滟倒映出他的身影。
细密的吻落下,唇齿缠绵,轻舔慢咬,从唇瓣寸寸往下移动。
在这寂静的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夜晚,两颗热烈的心在跳动。
这是只属于两人的漫长夜晚。
***
“许姨,已经中午了,要不要去叫书青夫妻起床?”
临近中午,郑姨在厨房门口踌躇半天,还是决定去问问许婉华。
许婉华逗着家里的猫,闻言嘴角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些。
“让他们再睡会儿吧,昨天肯定累坏了。”
自从黎书青懂事以来,这应该是第一次睡到大中午都不见起床。
看来昨天确实是从多个方面的都累坏了。
郑姨道了声“好”
转身刚想离开,忽然又想起有事要问:“许姨,下个月苏静放寒假,可不可以让她在我房间里住两个月?”
苏静正是郑阿姨在北市读大学的小女儿。
那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借宿在赵家,从读高中到大学来了得有三四次。
要是往常,许婉华肯定想都没想就会同意,但现在家里娶了外孙媳妇,她并没有贸然答应。
“等秦溪醒了你问问她?”
郑姨有些意外地怔了下,讷讷地点点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老太太这是释放了以后赵家由秦溪当家的信号……
十一点四十,秦溪两口子终于红着脸从楼上下来。
秦溪躲在黎书青背后,不好意思地探出头来看向许婉华:“外婆,我……我去帮郑姨做饭。”
黎书青看似瘦弱,可有些方面的体力真不是开玩笑。
秦溪穿过来这么久,还是头回睁眼太阳都照到脸上了,这么晚才下来,不是等于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们在房间里干什么了吗!
秦溪逃走,留下黎书青独自面对两位长辈别有深意的笑容。
“咳咳……”黎书青掩唇轻咳两声,几步走到赵国庆面前:“外公,要不我陪你下两局棋吧?”
“臭棋篓子不用你,你去厨房陪你媳妇儿。”赵国庆笑骂,一把拍开黎书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