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叹气:“他和李光地是解不开的死结,两人同是福建官员,当年耿精忠叛乱,两人偏偏都落到了人家手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反正李光地将当地的情报呈送朝廷之后平步青云,陈梦雷却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幸得徐乾学相救免于一死流放至奉天,老父老母在家乡死后他无法奔丧,妻子陪着他流放之后也病死了,这仇恨大过天了!”
胤禛叹道:“这是李光地的死穴啊,一个卖友小人如今可以官运亨通只能说是皇恩浩荡了!”
胤祐无言,从去年汗阿玛巡视塞外开始,朝堂上就气氛紧张,这次南巡虽是太子独立监国,可是宗室的一些人被授意辅佐太子,汗阿玛还在离京前调整了城门布防,其警惕之意昭然若揭。
宋荦或许只是为了撇清自己,在太子立于朝堂上时,自然是太子最出色,但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太子在汉臣心中不是可以随意动摇的,无关太子本身,只因为这是制度!就像实行兄终弟及的草原部落,其族长的儿子容易长不大一样,一旦嫡子可以轻易废除,以后的庶出皇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吗?须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胤禛低声道:“九弟的嫡福晋还没有选,我猜也会是董鄂家的女儿。”
真的算起来,胤祉没比胤禔差到哪里。一样受汗阿玛喜欢,一样的妃位娘娘所出,一样的郡王,胤禔有纳兰明珠,可真到了关键时刻,董鄂全族都会支持胤祉,不为别的,就因为三福晋生下的两个嫡子,佟家的待遇谁都眼馋。到时候,三福晋的父兄吃肉,其他支系也能喝口汤!
而相比起强盛的董鄂一族,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族人很多,但是中高级官员真的不多。就说一条,朋春的同辈兄弟噶礼今年出任了山西巡抚,从内阁学士直接当了山西地界儿的一把手,说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谁信呢?太子还没那个本事任命高级地方官员。而噶礼虽然和太子亲近,但是会选太子呢?还是选家族?八成是左右摇摆,当然他也可能被家族当成忽悠人的弃子。
胤祐没有看四哥,只是压低声音:“这件事情等过几个月就见分晓了,弟弟知道四哥尊敬太子殿下,您该怎么办呢?”或许是下定决心了,或许只是看老八蹦哒也没事,胤祉这一路上可是经常用各种理由见汗阿玛,即便汗阿玛之前不高兴,胤祉也还是老往御舟上去。
胤禛嘴唇嗫嚅了一下,他不知道,他的心很乱,可是太子是正式册封的太子啊!
胤祐低头说完,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如常地刮茶盖,除了法度,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胤禛想起了虎宝,这是他的嫡长子,长得很像他,很可爱,他看着虎宝就觉得心都要化了,小小的一团偎依在他的怀里,这是他的血脉啊!可他之后肯定还会有别的儿子,虎宝会有弟弟,会有嫡出弟弟也会有庶出弟弟,他们这些兄弟对太子没有敬畏之心,虎宝的弟弟们会尊敬他吗?
屋内落针可闻,胤禛声音低到只有坐在他身边的胤祐侧耳才能听清:“《尚书》记载周公经过很大的努力定下了嫡长子继承制,因为之前是兄终弟及和父死子继并行,王室斗争很残酷,这个制度也许不完美,可它最稳定。胜王败寇只能留下一个王者,这个制度下的其余诸子却可以安享富贵。”
胤祐听完话坐正身子没吭声,所以说时势造英雄,前明除了永乐帝起兵继太祖位外,其他的都是严格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方式选出的皇位继承人。其实无论在哪朝哪代,沾上嫡长的皇子都是尊贵的,他们最初都很有权势,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由被下头的弟弟后来居上罢了!可如今,太子的储位很不稳固啊!
胤禛摸了把脸:“我去看看胤祥和胤禵,他俩还小,即便是离京在外,功课也不能耽搁。”
胤祐点头:“四哥去吧,我一会儿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顺便见见我福晋。”总不能真的把哈达那拉氏扔太后船上不管了,陪着用顿午膳还是可以的。
胤禛起身离开屋子,胤祐勾起唇角,他真的不喜欢太子,他一个自幼被汗阿玛漠视的儿子要如何亲近一个被汗阿玛万般疼爱的太子?太子对他不也是一脉相承的淡漠吗?如今太子自己稳不住,也不能怪他们不逊吧?胤祐觉着他四哥比太子强多了!
自宋荦来见驾之后,各路官员都跪拜迎接御驾,康熙挑拣着见了些人,最后把阿哥们带到了江宁织造府邸。
下了马车,康熙拉着曹寅的手在前亲切地谈话,胤禛等人和随行大臣跟在其后。
到了府邸门前,曹寅的额娘孙氏已经带着家里人恭候多时,康熙见到这位乳母很是高兴,连忙上前搀扶起她,与她携着手迈进了府邸。
胤禛全程只是围观,面带微笑,心里感叹,幸亏太后娘娘早一步就进了府,这要是和汗阿玛一起到,就算太后一贯是个随和豁达的性子,可是也不可能毫无触动。一个嫡母、一个乳母,在汗阿玛的心里,还真有可能是乳母更亲近几分。虽然在胤禛看来,嫡母代表蒙古,乳母身处江南养尊处优,哪个对汗阿玛都不会有几分真感情。
进了曹家安排的院子,胤禛咋舌,苏培盛也有些看直了眼,虽然京城内多得是达官显贵,但是这带着江南韵味的极度奢华也让人惊叹。
胤禛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曹家安排的侍女,他需要曹家这么体贴给他送上美色吗?
胤禛扭头看向苏培盛,苏培盛伺候胤禛多年,立马会意。他姿势谄媚的给胤禛掸了掸衣服:“爷,您快进屋,奴才伺候您。”
胤禛点头,迈步往屋子走,有个婢女声音脆甜:“贝勒爷请,奴婢们已经为您准备妥帖。”
苏培盛等爷进了门,突然动手把那个婢女拽到一旁,目光警惕:“你要干什么?咱家告诉你,爷的事情从来都是我一手操办,就连我徒儿也没练到有资格贴身伺候爷的地步,你可别痴心妄想,敢砸我的饭碗,小心咱家收拾你!”
那个婢女被整懵了,看着苏培盛凶狠的神情,从嗓子里蹦出几个字:“奴婢不敢。”
苏培盛得意一笑:“记住了,也告诉她们,你们要是敢未经我允许进屋,小命儿就别要了,且看你们的主家有没有资格和我们爷讨价还价!”
说完话,苏培盛大摇大摆地走了,院子里六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婢女一时噤若寒蝉,刚刚有四个太监过来把她们都赶到了院子里,还以为能求这位贝勒怜惜,就特意站在屋子门前,没想到领头的最出色的桃月都被这个大宦官指鼻子骂了一顿,这可如何是好?
苏培盛进了屋子,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到胤禛跟前儿:“爷放心,奴才一定看好她们。”
胤禛淡漠道:“不用你看,百密终有一疏,你领着人把她们关到后院吧,派人看着,我信不过她们。”
苏培盛不太理解,不想收用这几个侍女他明白,曹家煊赫至极,几个阿哥之间关系敏感,从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子,很难说到底是些什么来路,但是关到后院叫人发现了怎么办?
胤禛怕苏培盛犯蠢,这还是他第一次住到大臣家里,碰到的还是这种不懂规矩的人家,淡声解释:“如果她们受命一定要和我回京,我怕你怎么防都挡不住,你不懂女人的手段,咱们府里平静惯了,你要是失职我就不能留你了。”
苏培盛连忙跪下:“奴才领命,奴才这就去办,奴才再带着人把这个院子都收拾一遍。”既然爷都不怕曹家不满,他个太监怕什么?而且爷说得对,府里福晋和两个格格都是正派人,要是真有什么下三滥的技俩可不好弄。
胤禛看着苏培盛出去,长长地出了口气,进朝堂这些年了,很多倒台的官员就是败在别人送的女人身上。曹家握着江南的钱袋子,在三大织造里最得汗阿玛心,太子和索额图、直郡王和纳兰明珠与这里都有过联系,曹家派来的人他一个都信不过!
坐了会儿,胤禛起身往外走,胤祐身边跟着福晋,可是胤禵和胤祥都还小,曹家派婢女来照顾是肯定的,但胤禛很怕两个弟弟小被人引得着了道儿。曹寅对汗阿玛的忠心胤禛不怀疑,但是胤禛不觉得他对他们这些皇子会真的敬畏,这些大臣的势利胤禛深有领教。而且曹家还有旁的人,这些人的小心思谁知道呢?
胤禛往胤禵的院子走,他到如今为止都是跟着太子,局势如此复杂,直郡王和老八对他这个兄弟能有几分感情?他们会不会想要害他?十四是他的同胞弟弟,会不会想要毁了他?牵扯到这么多皇子,胤禛信不过曹寅的立场。曹寅对太子和直郡王都客气,可不是那种铁面无私的纯粹保皇党!
第81章
胤禛到了胤禵住处,直接进了屋子,胤禵正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剥橘子吃,抬头看见胤禛,口齿不清道:“四哥,您快坐。”
胤禛看见他只着里衣裹着被子,皱眉道:“虽然入春了,可还是凉,你这是刚洗了澡?”
胤禵把半个橘子递给胤禛,给自己又围了下被子,叹道:“对啊,就只是冲了下身子,在船上到底不舒坦,又骑马到这儿,还看汗阿玛寒暄了那么久,我不洗个澡浑身不得劲儿,这屋子挺暖和的,我速度又快,没事儿。”
胤禛打量了一下屋子,挑眉:“你没让曹家的人进来?”
胤禵瘪瘪嘴:“我在您眼里有多不靠谱啊?我才多大?汗阿玛都还没让额娘给我赐侍妾呢,我哪里敢?”
胤禛倒是清楚胤禵身边的人都还算靠谱,剥着橘子,嘱咐道:“四哥知道你聪明,可是这来到一个生地方,总害怕你吃了别人的亏,记住了,别在这儿说曹家的坏话。”
胤禵眨巴了下眼睛:“四哥,我觉着很不自在,不如我在阿哥所快活。”
胤禛嚼着橘子,认真道:“那样你不永远也不知道南方是什么样子吗?坐船出来玩一玩多好,只要你把太监和侍卫带好,放松地游玩就好。”
胤禵裹着被子往四哥身边挪,胤禛不解地看向他,胤禵咬了咬唇,低声道:“为什么我感觉八哥好像很受欢迎呢?”
胤禛掰橘子的手顿了顿,注视着胤禵:“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
胤禵惊异道:“您也觉着不对劲吗?我就是很纳闷他为什么比您人缘好?”要说是曾经辅佐太子监国的原因,他四哥也辅佐了啊!可是胤禵这一路上真的感觉很多随行满大臣对八贝勒都特别亲近。
胤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日子的情况,非常确定老八不可能绕开他接触胤禵和胤祥,随口道:“你不是说朝堂上没好人吗?那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说明我是个好人呗!”
胤禵嘟囔道:“那汗阿玛会不会更喜欢他?”
胤禛认真问道:“你觉得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人缘吗?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能压倒汗阿玛吗?”
胤禵眼珠转了转,摇头:“我觉着不能,四哥您可是说过,谁给官儿谁是爷,谁散银子谁仁慈,要不然明末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汉官投向我们?汉军旗里的很多人家不都是明王朝的贰臣贼子?”
胤禛笑着拍拍胤禵的肩膀:“你能明白事理就好,旁人的追捧是最没用的东西,你总要和外头的人打交道,你只要看清楚自己有些什么,你就不会被哄了去。”
胤禵抿唇:“我只有您和额娘姐姐,除此之外,我还能给旁人什么?”十三哥待他一向宽容,不也是因为额娘能照顾章佳庶妃,因为四哥是他的亲哥却只是十三哥的异母兄长吗?
胤禛吃完橘子,摸了摸胤禵的头:“这还不够吗?你十二哥就不能跟着出巡,你十三哥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地行事,他们得护人,你是被我们护着,你的日子不惬意吗?”
胤禵扬起唇愉快地笑:“您说得对,我该满足了,只不过我真的觉得这曹家也就是橘子好了,我就瞧不上他们蝇营狗苟的算计。”
胤禛笑骂道:“你就不长记性,我刚刚还叫你谨言慎行呢!”
胤禵凑到胤禛耳边:“孙氏就没有给我们请安,再是汗阿玛的乳母,她一个包衣旗人,也只是皇家的奴才!”
竟然还敢在汗阿玛扶她起来后真的直接和汗阿玛一同进府了,这简直是摆极了长辈的款儿,他们跟在后头不就像不能插嘴的小辈吗?进了屋子也只是客套两句就坐在了汗阿玛身边,真是不知所谓!
胤禛搂住胤禵,轻声道:“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正是曹家春风得意之时没人理会而已,且看以后他们有没有资格让众人装聋作哑。”
胤禵点头:“我懂了,只是够憋屈的,我还是乖巧地待屋子里吧。”
胤禛笑道:“看看情况,咱们去城里逛逛。”
胤禵高兴道:“好的!四哥您是不是还要去看十三哥?您快去吧,虽然我觉得十三哥比我更聪明谨慎,才不会用来路不明的人近身伺候。”就算在阿哥所,贴身伺候的活儿也只会由几个特别信任的人来做,这种规矩之所以被制定下来就是因为有这个必要。
胤禛点点头:“别老吃橘子,多喝些温水,你第一次来南方,怕你水土不服。”
胤禵笑着挥手:“好,那四哥,我不下床啦?”
胤禛失笑道:“不用你下床,这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赶紧穿好衣服准备吃饭吧!”
胤禵笑道:“知道啦!”看着胤禛起身离开,胤禵晃了晃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床上,这褥子确实很软和,今日所见的曹家也确实非同一般。
不过嘛,胤禵闭上了眼睛,这些事让四哥操心吧,胤禵看出来了他和胤祥就是个添头,汗阿玛宠爱他俩,但是不重视。无所谓了,今晚他再泡个澡洗个头,睡个好觉养足精力,四哥留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胤禛从胤禵处离开,转身到了胤祥的院子,胤祥赶紧起身行礼,胤禛笑着让他坐下,环顾了一下屋子,胤禛温和道:“这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这会儿饿没饿?”
胤祥摇头:“我还好,四哥,您喝茶。”
胤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安抚道:“既然来了南方,就放松些好好玩儿,记得把功课做好,出去的时候带足人手。”
胤祥低着头,声音低落:“四哥,我很担心我额娘,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京?四嫂给您的书信里有没有提到我额娘的情况?”这些日子汗阿玛那么忙碌,胤祥根本没找到机会私下里问询一下。但是他记得今天上午侍卫给了四哥一封信。
胤禛沉吟片刻,胤祥听不到回应紧张地抬起头来,胤禛如实说道:“我们应该还要待几个月,汗阿玛没有计划近期返京,你四嫂确实提及过你的额娘,她一直都是卧床静养,太医也有好好照顾。”
胤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赶忙低下头,念着这个哥哥算得上亲近,他忍耐了许久的担心一下子随着眼泪倾泄而出。
胤禛只是无言地看着胤祥,这都四月份了,汗阿玛现在还没有回京的打算,泰芬珠给他的书信里提到章佳氏身体确实越来越虚弱,恐怕熬不过今年了。
胤祥声音很低,还带着哭腔:“那我能先回京吗?”
胤禛摇头,胤祥还小,汗阿玛不会允许他独自回京的,而如果派着大队侍卫护送,有些兴师动众。虽然很残忍,但是事实就是汗阿玛不觉得胤祥需要时时侍奉在床前,因为章佳氏去年身体就不好了,可是汗阿玛还是带了胤祥南巡,在汗阿玛眼里胤祥随驾就是对他的荣宠和对章佳氏的安慰了。
胤祥哽咽道:“我求一求汗阿玛行吗?”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最起码最近几天不行。”
胤祥自责道:“我就不该跟着汗阿玛出来的,都是我不好。”
胤禛叹了口气,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胤祥提过说要留在宫里,可是汗阿玛想着带他出来散心,再要是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
胤祥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四哥快回去用膳休息吧,我没事儿,能照顾好自己的。”
胤禛温声道:“你早些用膳,安排好伺候你的太监,早些休息。”
胤祥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四哥。”
胤禛起身,胤祥执意要送他出门。等到胤禛走出去一段路回头望了一下,胤祥还站在门口。
晚间,康熙躺在床上,听人禀报众人情形,梁九功把头埋在胸口,他大部分时候要警告自己不带耳朵。
挥手示意人离开,康熙把头枕在靠枕上,轻敲着床沿,曹寅倒是体贴,看来他是在江南被人捧惯了,习惯了江南的萎靡纵情,康熙有必要给他醒醒神儿,告诉他想要接着活下去得怎么办。
曹寅是康熙选中的拉拢江南汉人安抚汉族士绅的棋子。他如今的声望隆重都是拿朕的银子砸出来的,康熙想着这个眼里透出意味不明的寒意,养的奴才有了让家族长长久久扎根此地的心思,有些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曹家如今就已经是鼎盛了,他们要是做不好下一朝急流勇退的准备,那只好被人赶出江南!
胤禛正被苏培盛伺候着换衣服,他们今天要跟着康熙去阅示此地的驻防八旗,还要展示骑射功夫。
苏培盛的徒弟齐腾进来躬身禀报:“四爷,方才御前来人把曹家派来的侍女带走了,他们说不必由您出面,奴才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给您传信。”
苏培盛心里素质极强,虽然表情有点发愣,但是手上动作丝毫不乱。
胤禛淡淡一句:“知道了,出去吧。”这段时间,汗阿玛对乳母孙氏很热情亲切,但是曹寅却只能跪着回话,还在当地呈报的政绩上挑了很多的刺。
之前孙氏拜见太后很是落落大方姿态放松,这几回却变得恭谨局促,轻易不敢抬头看太后,这都是七弟妹在一旁看出来的。当然八福晋应该也瞧出来了,八贝勒已经不再约着曹寅的弟弟曹荃一起游玩了。
胤禛轻笑出声,旁人可以夸一个官儿简在圣心,但他要是自己也这么觉得,那他就离死不远了,曹寅这些年在江南干得不错,在文人圈子里很有盛名,为人胆子不算大,要不然就不是如今的这些敲打了。他们这些人三十七年封爵,如今才三十八年,真的是人心浮动啊!
苏培盛忙完后退两步肃手而立,胤禛站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不错,很是仪表堂堂!
踱步到椅子上坐下,胤禛略微喝了口温水,汗阿玛不知道怎么想起这事儿了,赶在要去阅兵前把曹家派的侍女弄走,看来不满曹寅的亲近大臣不少啊。
放下杯子,胤禛把胳膊伸出来,他这些年锻炼得勤,其他的不好说力气确实增长不少,虽然武艺还是平平,不过岳父说得对啊,他们即便上了战场也不能身先士卒,倒也不必苛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