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国仇恨面前,人们的血性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有文化的女人们,自觉担任起了基地儿童们的老师,领着一群孩子围坐在操场进行授课。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心中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这里没有争吵,没有纷争,也没有谩骂,每个人都有事情做,这样似乎比我住在自己消息闭塞的小房子里单打独斗好多了。
走吧,市里还有很多丧尸等着我们呢。
基地周围已经被肃清的差不多了,直升机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稍远的地方,底下有一大片建筑群,都是居民楼,看来今天来活了。
还是一样,兵分两路,刚一落地,飞虎队的队员们就快速朝着目标楼层靠近,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也走吧。”这一次大山没有跟着我们,看来我们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敢死队了。
“哇,主人,是真的臭啊,还有一股怪味。”一下来小米就开始皱着鼻子抱怨,自从来了基地就从来没带他出来过,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像我们仨,早就对腐臭味麻木了。怪味?丧尸的味还不怪吗?像是腐烂的韭菜和臭鸡蛋,还混合着生蛆的动物内脏的味道。
“别废话,走吧,一人一栋楼。”我率先选择了一栋楼走了进去,因为我发现这栋楼丧尸格外的多,这种危险系数高的楼层就留给我这个开了外挂的人吧。
没有拖沓,刀枪配合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第一层的丧尸,余光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漫过窗户看去,只见小米纵身一跃,一爪子就把楼梯口丧尸的头拍掉了。
这么强吗?第一次对小米变异后的力量有了清晰的认知,哪怕是飞虎队里力气最大的大山也做不到吧。
这下好了,有了小米的加入,我们这个小队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啊。
不再看他,我也开始专心解决所在楼层的丧尸,要是不能超过小米,我主人的颜面何在?
手上的动作开始加速,一个又一个的丧尸被我找到并绞杀,很快这栋楼就一个丧尸也没有了,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溅到一些污血在身上,但是比之以前好多了。
我果然是第一个完成的,心情好了些,转身奔向了另一栋楼。
小米紧接着从楼里出来走向下一栋,看来也完成了清理。
我又清理了一层之后,锦枫和小江几乎同时从楼里出来,也很快了,毕竟他们又没有雷达和狗鼻子。
很快这一片可容纳三四千人的住宅区就被我们清理完毕,估计幸存的人会多一些,所以两个直升机都在原地等候。
“居民朋友注意了,丧尸已经被清理完毕......”无人机带着大喇叭又开始工作了。
果然是大住宅区,喇叭响起没多久,里面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动静了。通过抖动的窗帘可以看到,还是有不少幸存者的。
“小庆,咱们走快点,一会多占几个座位,你也好躺着休息不是?”安静的人群中,小声的说话声很明显。我转头看去,熟悉的脸让我如遭雷击。
第三十一章 :我崩溃了
我转头看去,熟悉的脸让我如遭雷击。
同时,那人也抬头向这边看来,看到我时神情一顿,有些吃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没有用厌恶的眼神看我。
“死丫头片子,你自己混的这么好,把你老娘忘了是吧,你怎么不早点来接我们,我养你何用,还不如养条狗呢我,你怎么不去死......”但没有持续五秒钟。
人群中那个有些消瘦,面容憔悴,指着我的鼻子歇斯底里破口大骂的人,是我妈,血缘关系上的妈。
我以为我重活一世,可以和她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终究还是碰上了,难道这就是我的劫数吗?看到她我就直觉我可能活不久了。
“你个没良心的,我白养你这么大,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管你老娘了是吧......”
‘死丫头片子,你怎么那么多事,你让我省省心不行吗’
‘快点洗,洗个衣服这么费劲,一会结冰了我就让你混着冰碴子穿’
‘丫头过来,这是你弟弟知道吗?你生下来就是要照顾他的知道吗?’
‘你是姐姐,你让着点他怎么了...’
‘你长胆子了竟然敢打你弟弟,我让你打我让你打,你怎么不去死呢’
一时间无数的谩骂声重叠,身上也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脑袋好晕,我明明睁着眼,眼前却一片黑暗,索性还是不睁了吧。
“小宇!”我隐约好像听到了锦枫的声音,我太累了,先让我睡一会。
‘你,快点去把碗刷了,墨迹什么,找打是不是?’
被尖锐的声音惊醒,陌生的环境让我不知所措,一个中年女人大声地呵斥我。
刷碗?我凭什么刷碗?凭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干?我想怼回去,但是身体好像不受我控制,径自抱着一摞碗走进了厨房,冰冷刺骨的水冻得我一个哆嗦。
‘刷完顺便把衣服洗了,洗衣机洗不干净还废水,用手洗。’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用凉水洗,是要活活冻死我吗?但我还是控制不了身体,生满冻疮的手插进水盆的一瞬间,就像一万根针刺入骨头缝一样。
‘小庆,小庆,小庆是妈妈的宝贝啊。’那个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只是听着就觉得温暖,只可惜不是给我说的。
‘你怎么回事,不就是撕了你的论文吗?你再写一份不就行了,几张破纸至于吗?’画面一转,就看到我熬了几个大夜,辛辛苦苦准备了半年的论文被撕得粉碎,罪魁祸首还在那个女人身后恶劣的笑着。
‘丫头,好孩子,你快去超市买点米面,小庆爱吃的零食也多买点,妈给你转钱啊。’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知道他的目的,但我就是贪恋这一丁点的温暖。
‘小宇,快走,快走啊!’当我扛着大袋米面和零食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有个丧尸追了过来,米面太沉了,我压根跑不动。眼看我马上就要被要住的时候,锦枫从后面拽住了她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里,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他们围着食物欢呼雀跃的声音很刺耳。
‘小庆!’不知利害关系的小庆,打开门欲与门口的丧尸尸体合影,却不想引来了楼下的丧尸。小庆浑然不觉的,那个女人吓坏了,把站在墙角的我猛地推向了丧尸。
接触丧尸前的最后一秒,我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是我的妈妈呀。
我睁开眼,早在手插进冰水里时,我就意识到,这是我前世的记忆。重生之后我刻意不去回想这些,本来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又被熟悉的谩骂骂出来了。
“小宇!你还好吗?”我晃了晃脑袋,让眼睛聚上焦,
锦枫一脸关切地看着我,看到她眼底的泪痕,我鼻头泛酸,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想开开心心地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刘姐,你醒了。”小江惊喜的声音传来。
我收敛了下情绪,看向他,“让你们担心了。”
“别这么说,奥对,我去叫人,”说着就向外跑去。
锦枫揉着我冰凉的手,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可自己就是走不出来。重生之后,我时常告诉自己,以前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一世一定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一切在见到那个名为母亲的人时,就全线崩溃了。我怎么样都做不到不在意她的话,如果她的话能化成实质,那我的心早就被钉成筛子了。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又很有力量。
锦枫使劲按了按我的手退了出去,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就是在为一个人腾出空间。
脚步声落定,张教授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将手里的包递给身边的闫主任,大步走了进来。
“张教授。”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张教授的那一刻,心中就好像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依靠,眼眶温热,眼泪止不住的想流。
“好孩子”张教授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不怪你。”
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就足以让我破防,他好像真的与我感同身受了一样。
我是恨那个女人的,如果我的出生不是她能选择的,那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把我养大?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没有开心过。
可是重来一世,我还是我,她是生我养我的人没有变。
灾难来临我选择了抛弃她,抛弃了那个对于我来说犹如地狱的家。
我尝试告诉自己,上辈子被她害死,我们已经两清了,这辈子她怎样都不关我的事,可是不论我把事情解释的多么合理,我内心深处还是会有该死的内疚感,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真的不怪我吗?”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张教授等人都不知道我是重生的,在他们看来我就是置自己的至亲于不顾,真的不会怪我吗?
“好孩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张教授抬手擦掉我脸上的泪痕,语气平缓地对我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一刻,我好像突然体会到了爱尔德面对张教授的感觉,明明不怎么相熟的人,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被他爱着。
那是一种很宽广很深厚的爱,像是穿越了高山、旷野,带着一丝花香的春风,温柔又有力,灌满了千疮百孔的心,让我整个人不再颤抖,好像充满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见我稳定下来,张教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和我闲聊。真的只是闲聊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第三十二章 : 重获新生
见我稳定下来,张教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和我闲聊。真的只是闲聊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当张教授问我和她爆发的最激烈的冲突是什么的时候,我很久都没有给出答案。
最激烈的冲突当然是她把我推向丧尸的那一刻,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这个问题不是那么重要。”张教授善解人意地揭过这个问题,我也大大松了口气。
我不想对张教授有任何隐瞒,但是又不得不隐瞒,这种想法与行为的冲突让我很难过。好在张教授并没有逼着我面对这些。
“小宇,你痛苦的根源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这里。”张教授的声音温柔地穿过皮肤表面,直达我的内心深处。
看着他手指向心脏的方向,是我自己在让我痛苦?怎么会呢?我每天都有在很努力的让自己开心啊,怎么就痛苦了呢?
我不理解,看着和蔼的张教授,我陷入了迷茫。
他也没有让我等太久,“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周围人的看法过于看重了呢?”
他一步一步将我剖析开来,好的我坏的我全部一览无余。
“你要知道,万事万物的运动、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也就是说万事万物都承载着因果。
童年的苛责、辱骂、不受欢迎让你学会了小心翼翼地讨好,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我们称之为讨好型人格。”不紧不慢的声音在我耳边徐徐响起,引导着我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
“第一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或许别人会认为你友好、懂礼貌、好相处,但是你瞒不过我,你不自觉地在讨好我,企图给我给留下一个好印象。”随着张教授的话我陷入了回忆。
我才突然发现,面对所有人,我都下意识地笑脸相迎,这难道不是一种正常的社交礼仪?
张教授看着我陷入沉思,又继续说道:“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你似乎没有特别明显的性格特征,不是特别开朗,也不是特别沉闷。
你好像将事情把握在了一个刚刚好的程度,一个让所有人都不讨厌的程度。”张教授每说一句话,我的脸就跟着苍白一分,很多事情我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让所有人都不讨厌并不容易,所以当她的出现打破了你倾尽全力维持住的平衡时,之前所遭受的一切痛苦联合被身边人讨厌的恐惧淹没了你。”他就那么看着我,缓缓地说着残忍的事实。
“你在意周围所有人的看法,却唯独忽略了你自己。
孩子,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
我知道我自己就够了吗?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