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答应不是延禧宫的人吗?她不告诉皇上,也不敢告诉惠妃娘娘吗?惠妃娘娘总会护着自己宫里的人吧。”
“许是余答应想息事宁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大了对她而言也不是好事,她正得宠,低调行事才是最要紧的,不然她一个家世不显的小答应很容易被人针对。”
王秀花目光赞赏,念春不愧是宫里待了多年的人,比香彤想得要深远周全,她们在金鱼池前喂了一会鱼,听到胤禑喊她们,她们才过去找胤禑。
到了下午,王秀花睡了午觉起来后听说余答应在外面等她,等了好一会儿了,她让念春赶紧给她梳妆,她过去接待余答应。
余答应过来是为了道谢的,感谢她为她的宫女解围。
王秀花见余答应身上的料子不是特别好,她让念春拿来两匹织锦送给余答应。
“这……我怎么能收,这么好的料子被我用是浪费了。”
王秀花握着余答应的手笑道:“我跟余妹妹有缘,余妹妹要常过来,妹妹这么好看,这料子衬妹妹,在我身上才是浪费,你收下吧,只是姐姐的一点小心意。”
“可是……”
“没有可是,妹妹快收下。”
余答应手上抱着两匹织锦离开钟粹宫。
香彤依旧不解:“小主,为什么要给余答应这么好的料子,我们又不需要巴结余答应。”
“许是往后我有要用到余答应的地方,两匹料子而已,给了就给了,贵妃娘娘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是,六月十日。”
剩十几天了,王秀花寻思着要送给贵妃送什么生辰礼,有娘家的人可以托宫外的娘家人搜寻一些珍贵的东西当作生辰礼送给别人,只是她没有,她送给别人的东西要么是手工制作,要么只是将她得的赏赐再转送出去,送给贵妃的生辰礼不能太寒碜,可是她想不到要送什么,不知现在赶着弄一套成衣给贵妃还来不来得及。
当天晚上,她侍寝,她想着生辰礼的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
“臣妾在想要送什么生辰礼给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生辰不是快到了吗?皇上,你给娘娘送什么生辰礼?”
“一套头面。”
这她可送不了,她就只有一套头面,也是皇上赏赐给她的,她舍不得送,毕竟她现在是得宠了,往后还不一定呢,在宫里几十年,她不得宠的日子肯定比得宠的日子要长,她没有娘家撑腰,也没有娘家贴补,唯一能靠的就是现在得宠攒下来的东西,万一以后不得宠了,她能用那些东西求人帮忙,一套头面可能占了她全部家当的一半了,皇上赏给她的那套头面还是很精致的,若是变卖,能变卖不少银两呢。
贵妃是一套头面,后头还有佟妃德妃她们呢,若是送得少了,她们心里会不会有想法,生辰可是每一年都有的,她一个贵人舍不得大出血。
“算了,臣妾不问皇上了,皇上有金山银山,臣妾只有碎银几两,臣妾还是送点别的吧,臣妾书法不错,臣妾要是写字送给贵妃,皇上觉得如何?”
“你的书法跟书法名家还是有差距的。”
“就是说贵妃瞧不上臣妾写的字,可臣妾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
“贵妃喜欢弹琵琶。”
王秀花目光一亮,琵琶?琵琶应该比较容易搞来一件,她看向皇上,笑道:“皇上,要不你偷偷地帮臣妾弄一件琵琶过来,臣妾再转送给贵妃,臣妾给你五十两,你让人从宫外买来一件琵琶,就当是臣妾买的。”
“是你送礼还是朕送礼,朕还要帮你弄一件琵琶进宫。”
“偷偷的,别让别人知道,臣妾可以给你五十两,只是让皇上帮忙从宫外的琴铺买来一件琵琶,毕竟臣妾出不了宫,在宫外也没有相识的人。”
她不能出宫还是拜他所赐,所以他帮忙也算是天经地义吧,他只是动动嘴的事情,买一件琵琶废不了多少功夫,五十两应该可以买一件很好的琵琶了。
“你可真会使唤朕。”
王秀花笑了笑,趴在他胸膛上,她现在是仗着他对她还算有几分新鲜感跟喜欢才敢这么说,等他厌烦她了,她就夹起尾巴做人了,她已经不能再得罪他,惹他动怒,不然他一句话就可以把她的孩子给别人,她哭都没地方哭,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斗不过他,他可是皇帝,他的一句话决定着她们母子三人的命运,她自己无关要紧,死了便死了,可是两个孩子往后还有几十年叫他阿玛,所以她尽量是顺着他,不惹他生气,分寸要拿捏好,不能真的得寸进尺。
“皇上若是不愿意就算了,臣妾不会为难皇上。”
“朕有说不愿意吗?”
王秀花赶紧讨好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皇上,你对臣妾太好了,别让人知道,不然贵妃会认为是皇上送给她的,而不是臣妾,臣妾明日就让人把五十两给皇上。”
“你省着吧,朕不缺你那五十两。”
王秀花笑得更开心了,那更好,直接省下五十两,她连着亲他脸颊,最后转移到薄唇上,使劲地勾着他,她这算是以色待人了,他喜欢她这样,她就表现出这样,只要能达到目的,方法管用就行。
皇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加深了这个吻。
……
离贵妃的生辰还剩下三天,怕皇上贵人忘事,她还没收到琵琶,忍不住过去乾清宫找皇上,正好遇到贵妃从乾清宫出来。
王秀花屈膝给贵妃行礼。
“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密贵人这是给皇上送吃食,食盒里面是什么?”
“是一份木瓜银耳甜汤。”
贵妃钮祜禄氏是晓得密贵人这阵子的得宠,应是说密贵人自打进宫后就一直得宠,除开她怀孕生子那半年多没有侍寝之外,她进宫两年,陆陆续续一直有恩宠,更何况皇上很快封她为贵人,不知是被滋润得多了,她觉得密贵人整个人有一股风情,眼里散着媚意。
“本宫也给皇上送了一份甜汤。”
王秀花一听,赶忙说道:“那嫔妾就不送进去了,娘娘送给皇上的甜汤肯定比嫔妾要好喝。”
“来都来了,还是送进去吧,毕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多谢娘娘恩典。”
贵妃钮祜禄氏摆摆手,示意她过去,等密贵人过去后,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不至于为难一个汉人小主,顶了天,这密贵人也当不了后宫嫔妃,她生下的两个阿哥更是不足为惧,有密贵人这个额娘,他们的地位越不过其它阿哥。
肩舆就在乾清宫外面,贵妃钮祜禄氏很快坐上肩舆离开。
王秀花很快被领着进去,皇上在批阅折子,她就没上前,站在下边等着,也没把那份木瓜银耳汤拿出来,皇上若是喝过贵妃送的甜汤,应是没什么胃口喝她送的,送汤也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等皇上放下毛笔,抬眸看向她时,王秀花才开口:“皇上,过两日是贵妃娘娘生辰了,臣妾的琵琶……”
“梁九功,去把琵琶取过来。”皇上吩咐道。
王秀花松一口气,还好赶得及,等梁公公把琵琶呈上来,她看了看那件琵琶,头花是花开富贵头饰,花梨木琴背还有老竹排品,外观看上去很是典雅大方,她简单拨弄一二,琴声圆润,似泉水流响,甚是清脆好听。
“皇上,臣妾虽然不懂如何弹琵琶,但臣妾看得出这是一件好琵琶,肯定值五十两,那臣妾拿走了。”
“嗯。”
“皇上,有琴盒吗?臣妾装上,不能磕碰到了。”
梁九功又拿来一雕花琴盒,王秀花把琴放进去,又让梁九功拿一块布把琴盒包上,不能让人瞧出来,是她送的,就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让皇上去寻的,包好之后,她已经准备离开了,又回过身朝着御案前的皇上走过去,笑着轻啄他薄唇两下,之后带着念春她们离开。
“密贵人,那是什么?”
路上碰到林常在,王秀花说那是皇上给她的赏赐,简单说一句后,她就继续往前走,没有要跟林常在过多寒暄交谈的意思。
林常在看到密贵人的奴才抱着那么大一摞东西,说是皇上的赏赐,她嫉妒到心里发狂,手心收紧,手指甲快要插进掌心里了,她进宫这么久,从来没有得到过皇上的赏赐,只有第一次侍寝时,后宫嫔妃给她那么一丁点赏赐。
可是密常在得到皇上不少赏赐,那也不知道是什么,那么大一摞,她听说余答应那个小贱蹄子都得了密常在给她的两匹织锦,织锦难得,她只有年节的时候分得一些,可是密贵人却可以将织锦打赏给一个答应,可见她那里有多少好东西,两匹织锦对她而言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
林常在太嫉妒密贵人了,明明只是一个汉人,偏偏很得皇上的喜欢,正因为她得皇上的喜欢,密贵人都不把她看在眼里,刚才随意敷衍她,都没告诉她那是什么。
很快,密贵人去一趟乾清宫,得到皇上的赏赐,抱了一堆东西回钟粹宫的消息传遍后宫。
德妃听闻此事后都忍不住皱眉,这密贵人未免太得宠了,她还老往乾清宫那边跑,一个贵人天天往乾清宫送东西,求见皇上,本来她侍寝次数多,白天还想占着皇上,她是越来越不喜欢密贵人。
到了六月十日,贵妃的生辰当天,后宫小主嫔妃齐聚在贵妃的永寿宫正前殿,连太后也给贵妃面子,带着静太妃过来为贵妃庆贺生辰,皇上忙于朝政,只让人将生辰礼送过来。
生辰宴还没开始前,王秀花刚坐下不久,坐在她上头的郭贵人就开口说话。
“密贵人如今很得皇上喜欢,听说还得了赏赐,皇上究竟给密贵人赏了什么,密贵人可否说来给我听听?”
“几匹布料。”
“几匹布料,我怎么听说密贵人让奴才抱了很大一堆东西,只是几匹布料吗?还是密贵人不愿意告诉我们,怕我们抢了密贵人的东西。”
王秀花说就是几匹布料,她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上。
“还是密贵人得宠,皇上给的赏赐说得轻描淡写,好似不看在眼里,密贵人这是藐视君上。”
“我不用看在眼里,我可以随时摸到那几匹布料,那是上等的云锦,我准备过几日弄它们弄一身好看的夏衣。”
坐在她下面的通贵人接话道:“云锦又不大透气,也不轻薄,妹妹用它们来做夏衣会不会太浪费了一些,皇上赏给妹妹的云锦,妹妹这么浪费,的确是藐视君上,按照宫规,妹妹理应被杖罚。”
“浪费就浪费了,我觉得皇上还会再赏给我的。”
这话一出,郭贵人跟通贵人脸色就更难看了,这是明摆着炫耀,别人求而不得的云锦被她这样浪费,只因皇上还会再赏给她,这得意的样子让郭贵人气得咬牙切齿,把头转过去,不愿意跟她说话。
通贵人还是说了一句:“妹妹还是要当心一些,这恩宠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若妹妹没了恩宠,日后想要再得云锦就难了,妹妹还是不要太得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不会想以后的日子,我只想活在当下,我若是没了恩宠,我还是跟两位姐姐一样是贵人,我还有阿哥,这云锦或许没有,但应该会有蜀锦织锦浣花锦,我想我那边不缺布料。”
郭贵人瞪着密贵人,“密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我们没有阿哥吗?”
郭贵人跟通贵人都只有一个格格,两个人想要阿哥却没有,恩宠少了就没有机会再怀孕,她们生阿哥的希望也就更少了,所以阿哥是她们的痛点,她们都听不得别人说她们没有阿哥。
“我没有,我只是在说我有阿哥。”
“这不是在讽刺我们生不出阿哥吗?密贵人,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入宫比你早,你竟然这样不敬重我们,你别以为你得宠,我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信不信我扇你。”
“我们同为贵人,你没有资格打我。”
郭贵人想也没想,直接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泼到密贵人身上,弄脏密贵人今日穿的月牙白旗装,茶渍在旗装上很明显。
王秀花睨了一眼郭贵人,这个郭贵人屡屡针对她,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先前都忍了,今日不想忍,不然她们真以为她好欺负,尽挑软柿子捏,她想也没想直接端起茶杯泼回去。
“你大胆!”郭贵人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宴桌都震了震。
原本只是她们几个人在下面发生口角,桌子一拍,动静不小,上头的嫔妃们跟太后都看过来,贵妃暂理后宫,她拧眉,冷声道:“这是在干什么,本宫的生辰宴,你们怎么还吵起来了?”
“娘娘,密贵人她对嫔妾言语不敬,刚刚她还想打嫔妾。”
“娘娘,是郭贵人想打嫔妾,郭贵人往嫔妾身上泼茶水,嫔妾只不过是泼回去而已,是嫔妾不好,惊扰到大家。”
“好啦,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宴,本宫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今日都不许闹事,你们两个衣服都脏了,喜月,你领着两位小主到后面重新换一身衣服,拿本宫干净的衣服给她们换上。”
王秀花跟郭贵人随着贵妃身边的宫女过去后殿。
郭贵人依旧目光不善。
她懒得再理会她,今日的确是贵妃的生辰宴,她们再继续争执打闹起来下去只会惹贵妃生气,还会让太后觉得她们不懂事。
郭贵人想来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瞪着她,没有再跟她起争执,两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才重新落座。
贵妃的衣服对她而言短了一些,也窄了一些,贵妃比她瘦不少,王秀花因为生孩子吃了不少,这身上的肉经过大半年还是没减下去,有些丰腴。
生辰宴快结束时,大家轮流送礼,王秀花把琵琶送过去,贵妃看上去很喜欢,连说这是好琵琶,工艺了得,做工精致。
一群人在送礼时,有奴才急匆匆过来,过去惠妃身边,跟惠妃耳语几句。
因为王秀花刚好站在惠妃斜对面,所以见到惠妃听完奴才说的话后脸色变得沉重,她的心也不由沉了一下。
“太后,贵妃,嫔妾有一事要禀。”惠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