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宁却不想再看这一幕了,她对屋子里暧昧的声音充耳不闻,悄悄的出了门跟着小主神的提醒往谢良奎,任芳芳和太健所在的那个屋里去。
她动作轻的跟猫一样,里面三个正在商量对策的人压根就没有听到动静。
许幼宁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最后她冷着一张脸,把另一瓶迷药拿出来打开盖子从门地下宽大的缝隙里悄悄送了进去。
一阵微风吹过,带起迷药进了屋子。许幼宁都还没来的及松口气,突然后背就是一阵汗毛倒竖。
她‘嚯’的扭头看向让她觉得阴冷的方向——十来岁的小男孩正拿着一把手木仓指着她,那小小的孩子拿着67式微声手木仓,眼里全是杀意。
几乎是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小男孩直接扣动了扳机。
她的余光中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扑来,同时耳边还有一声木仓响,下一刻她的脑袋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整个人直接陷入了黑暗。
江遇安,你个棒槌!
第五十三章
许幼宁醒来的时候, 鼻尖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最不舒服的还是自己的右肩和脑袋。右肩是疼的厉害, 跟什么碎了一样,脑袋就单纯多了, 单纯的晕,晕的恶心想吐。
她用左手捂着头,痛苦的□□一声,这细微的□□惊动了旁边床位的病友,立马就有人开口:“许同志, 你醒了?”
听着这耳熟的声音, 许幼宁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过去。
得, 这病友还挺熟,不就是那个棒槌吗?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肉:“哟, 这不是江同志吗?怎么, 江同志也进医院了?你当时突然冒出来,现在我的任务目标还在吗?”
要不是江遇安突然冲出来, 她当时会受点伤,但绝对不会像是现在一样躺在医院里面。不用听医生说许幼宁自己都知道,她肯定是脑震荡了。
自己卧薪尝胆又是被迷晕又是一路颠簸从首都颠回海市, 还喝下了给猪配种的药, 要是人跑了,她能怄死, 一天打江遇安三顿都不够消她心头之恨。
好在江遇安给出的好消息及时的压制住了她的火气。
“都抓住了。”江遇安怕这小姑奶奶炸毛,但当时情况危急, 看到有普通百姓被木仓指着,对方还开木仓了,作为一个军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百姓。所以他才会直接扑过去,哪知道他这一扑对方不仅挨了一枪,还撞成了脑震荡。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那一木仓只是打到了肩膀上,而不是跟那个小孩儿一开始打算的那样,直接击中许幼宁的心脏。
“那个偷袭你的小孩儿,你面前屋子里的那三个被迷晕的人,还有……。”说到这里,江遇安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耳朵上爬上了红晕:“还有另一个房间里的六个人,全被我们的人带回来了。”
现在能审正被审着呢。
“漏了一个。”脑震荡的许幼宁说话都慢吞吞的。
江遇安抬头疑惑的看向许幼宁:“还有谁?”
“我那辆火车的列车长,金双雪。”
江遇安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了,许幼宁是在火车上被掳走的,哪怕是半路被掳走,但是作为软卧车厢的乘务员,许幼宁每到一个站点的时候都是要下车等待软卧车厢的乘客上车的,就算是没有乘客乘坐软卧车厢,这项必备的工作都不能少。但这一路过去那么久了,火车上居然没有传出许幼宁失踪的消息。
按理说,像是许幼宁这样的烈士遗孤,又被不少人关注,还有宁知知的荫蔽的人不该丢了那么久都没个消息,除非是有人把这事儿掩藏了起来。而在许幼宁跟车的火车上,能做的这件事儿的只有列车长。
江遇安连忙叫了声:“大王。”
话音刚落,门外立马进来了一个有些憨厚的年轻人,他进来之后看到许幼宁,还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细看之下,他的表情还有些尴尬。
许幼宁表情微妙的看着这个人,这不就是当时江遇安躲着她的时候,她曾经在江遇安他们的其中一个据点遇到的人吗?
哈,难怪他尴尬呢,这是没想到还能见到自己吧。
江遇安看到了两个人的眉眼官司,但他没空管,直接跟大王把金双雪的事情说了,让他去铁路局看看有没有许幼宁失踪的消息传来,要是没有就‘请’金双雪和她们那个火车的工作人员都过来配合调查。大王秒懂,大声应了声‘是’之后就跑了出去。
许幼宁被这大嗓门震的脑瓜子疼,原本就恶心想吐的脑袋和胃又更加恶心了几分。
许幼宁一张脸都白了。
因为一路在车上颠簸,又几次被扔地上,最后还被江遇安一扑狠狠撞到地上,脑袋上都肿起一个老大的包,现在别说好看了,只能说还能看出来是个人。
但还真是看着挺让人心疼。
许幼宁一点都没有自己现在丑不拉几的自觉,她又艰难的把脑袋转回去,躺在枕头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江遇安看她不说话了,以为她难受,也把脑袋转了回去,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到许幼宁慢吞吞的问:“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江遇安愣了一瞬,他听出了许幼宁语气里的怀疑,犹豫了一下才说:“刚好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了。”
他是真的就那么巧,刚好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许幼宁的脸,当时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的就跟了上来。
幸好他跟上来了,要不然这姑娘还不得让人一木仓打死在那个小房子里都没人知道?不,或许也会有人知道,这天儿那么热,等她臭了之后就该有人知道了。
想到这里,江遇安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他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两条腿跑不过车子,他顺着痕迹追上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那个小男孩拿着木仓对着许幼宁直接开木仓的场景,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像是停止了跳动,下意识的就朝许幼宁扑了过去,只想要救下许幼宁。
好在许幼宁活着,他也活着。就是那小孩儿还挺狠,趁着他救许幼宁的功夫又连开了八木仓,67式微声手木仓的弹匣就只能装九发子弹,全用在他和许幼宁身上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己的身手还行,九发子弹许幼宁中了一枪,他中了三枪,剩下的五发子弹全没打中。
对方小小年纪,有这个准头其实很不错了,他那三枪是知道自己躲不开挨的,自己做选择还能伤在不那么重要的位置。
要不是那个小男孩是敌人,自己会很欣赏他的。
可惜他是敌人,还是一个才那么小就敢开木仓要人命的敌人。
制服那个小孩儿其实也很容易,只是他拖着受伤的身体去检查另外两个房间的情况时,简直被里面的情况惊呆了。
一个里面倒着三个人勉强能说上一句岁月静好,另一个简直不堪入目。
而这一切,都和面前这个姑娘有关。
她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江遇安是不怎么在意许幼宁的秘密的,毕竟这年头谁又没有几个秘密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许幼宁这一次遇上的明显就不是一般人,肯定会有人专门调查。许幼宁必须有站得住脚的理由,要不然可能她也会被怀疑上。
想到这里,江遇安盯着许幼宁的眸光深邃了几分,他就像是不经意间说道:“当时看你要被子弹击中,我就扑了一把,没想到好像还给你拖后腿了。”
脑震荡的许幼宁:“……。”
她就扭头微笑的看着江遇安不说话。
江遇安被看的有些耳朵红,既是不好意思也是羞愧,他想起正事转移话题:“不过你怎么会惹上这些人,他们看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幼宁轻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于秋月,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我哥哥会被拐都是因为于秋月和谢良奎干的,我这年轻气盛的,想要报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遇安:“……。”
年轻气盛想要报仇正常,可那个人是你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但他没拆穿,而是点点头,等待许幼宁的下文。
许幼宁表情淡漠,继续道:“结果我这个受害者还没有怎么呢,于秋月和谢良奎到倒是又来算计我了,手段这叫一个脏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遇安:“……。”
“但是我没想到,这个谢良奎居然是个特务。”许幼宁九句真话带一句假话,忽悠起人来脸不红气不喘的:“他早就叛国了,还和小日杂生了个儿子……。”
说到这里她一顿,突然想起了开木仓打她的那个男孩儿。
果然,下一刻江遇安就替她解惑了:“那个开木仓打你的小孩儿,就是谢良奎的儿子。”
许幼宁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和恰到好处的震惊。
这都被查出来了?
她到底是昏了多久啊。
“我还听到和谢良奎一起行动的那个女人叫任芳芳,他们叫她毒娘子,会配很多的药。我就是被她用药迷晕的,不过我可能对药物没有那么敏感,醒过几次。”
“用来对付于秋月他们和谢良奎他们三个人的药,就是从任芳芳那里偷偷顺来的。”
江遇安盯着她没说话,眼神深邃。
许幼宁只当没看到,她接着道:“本来把我带回海市之后,任芳芳是要走的,但是那个叫太健的人叫住了她说要跟她做交易。任芳芳的丈夫生了病现在没人治得好,太健说会帮任芳芳找医生过来治好她丈夫,交换条件就是让任芳芳去鲨一个叫江敬之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江遇安的瞳孔剧震。
这个消息,他们还没审出来。这是因为太健,谢良奎和任芳芳三个人现在还昏迷着没醒。同样也是因为时间还太短了,他们手里知道的消息证据都还太少。
同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门口一个震惊的小眼镜悄悄退了出去,很快又又另一个中年大叔过来继续蹲着对病房里的人进行保护。
许幼宁只当自己没听到外面那几近于无的动静,她继续道: “其实挺奇怪的,任芳芳制药的水平不差,这个我是受害者,也是实验者,对任芳芳的水平有过深刻的体验。”
她能逃过只因为有系统出品的药,还都是用特殊值换的药,要不然她早就被放倒好几次了。不得不再次肯定一下任芳芳的能力,她确实是个人才。
想到这里,她抬头认真的看着江遇安:“你们要努力把任芳芳心里的药方抠出来。”
许幼宁自觉自己这个人没什么道德底线,任芳芳要是个正常的好人,她会很乐意江遇安这边的人跟她做交易,甚至达成共赢的目标。可任芳芳是个好人吗?显然不是啊。
那不好意思,我就只能把你当粮仓了。
反正你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正好,我同样也没有,反正大家都没有道德底线,那就看谁更不要脸呗。
“虽然她也没有拿出什么良方出来,但她那些拿出来的药也挺有用,比如说……给猪配种?”
话音刚落,江遇安这边就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咳得惊天动地的,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江遇安是万万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能那么彪。不够也是了,这姑娘见他第一面以为他是坏人,直接给他来了个戳眼,偷桃,撩腿,爆菊的组合拳啊。这组合拳让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后来还偷偷摸摸去做了个检查,确保自己受到了创伤的器官都没有问题才放心。
这么彪的一个姑娘,都能把想要算计她占她便宜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她又怎么会说不出‘给猪配种’这种话来呢。
据当时现场勘察的侦察兵战友带回来的消息,当时那不堪入目的房子里也是有给猪配种的药的残留的,她都亲眼见过了,还能有什么说不出来?
只是……
江遇安眸色微深。
他也知道许幼宁这话里肯定是隐瞒了不少东西的,比如说为什么同样是任芳芳的药,而谢良奎他们中的药居然那么厉害,许幼宁中了药中途还醒了几次,关键时刻还能躲过于秋月的带来的那些人的龌龊心思,而谢良奎他们仨现在还在关押室里躺着呼呼大睡。在比如说……许幼宁喝了三分之一的母猪配种药,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她的体质,真的那么惊人吗?
许幼宁,真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人。
他掩下眼里的深思,像是不经意间的随口一提,他笑着说:“那还真是你的体质救了你一命,你都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了,谢良奎他们三个还没醒呢。”
许幼宁心里一震。
三天!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卧槽我居然睡了那么久,我是猪吗?
第二反应就是,是啊,我这个舟车劳顿劳心劳力的人醒来了,那三个吃好喝好的人还睡着,同样是用的‘任芳芳的药’,这明显就不科学啊。
她脑海中疯狂进行头脑风暴,面上还稳如老狗。
“可能是大领导保佑我,见不得我这个烈士子女被特务和小日杂迫害?而且我这也算是立功了吧,你这是在把我当犯人审吗?”
江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