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余意昇兴致勃勃地问道，他其实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站在洛菱的身边，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觉，就连谈论鬼怪都不害怕了。
老方犹豫半晌才说道：“三十多年前，有一个名叫小玫的女孩子，能歌善舞、演技又好，是这家剧院的台柱，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性格太过偏执。她十八岁和男搭档确认恋爱关系，十九岁发现对方出轨之后便在舞台上，借用演戏的桥段杀死了男搭档，然后她自己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莓莓摸耳垂、道歉时双手合十的小动作、之前改的那句台词以及演戏时的神态语气，简直和小玫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觉得莓莓可能是被小玫上了身。”
“小玫的鬼魂为什么会选择莓莓呢？”庞滂疑惑地问道。
“柳启的作风和当年被小玫杀死的男搭档如出一辙，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小玫的鬼魂才会被唤醒，她也才会借由莓莓的身体惩罚柳启吧。”老方感叹地说道。
“难怪莓莓刚才要捅柳启的时候，你会说她是真的想下死手，”余意昇边说边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你还真别说，这件事儿有点意思，我突然有了个灵感！”
本来还在讨论小玫的众人，见他席地而坐、奋笔疾书，都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洛光星却说：“可是我觉得莓莓没有被小玫上身啊。”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他，洛光星被吓了一跳。
洛菱颇为惊喜地扬起小脑袋，睁着亮晶晶的葡萄眼问道：“光星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洛光星对上她略带鼓励的眼神，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瞬间落回原处。
他轻咳两声道：“一是莓莓摸耳垂的动作太刻意了，我怀疑她是故意引导方院长往小玫的方向思考；二是我在莓莓身上，没有感觉到鬼魂的存在。”
“光星，你的进步很大哦！”
洛菱赞叹地鼓了鼓自己的小胖手，“世上这一切都是莓莓自导自演，根本不存在鬼上身！”
余意昇和老方惊讶地睁大眼睛。
庞滂感叹地说道：“洛哥，你还真厉害啊！”
洛光星嘿嘿笑了一声：“都是小祖宗教的好！”
利莓莓见自己的计划被戳穿了，也不再继续伪装了。
她苦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呢。”
剧组的工作人员再次涌到舞台上，表情坚定地将利莓莓围在了中间。
余意昇看到这架势，颇为疑惑：“你们这是干什么？”
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余导，您不要责怪莓莓，她只是在帮我出头而已！”
“柳启不仅骚扰莓莓，对剧组的男男女女也是如此，我们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欺负。”
“莓莓准备给柳启一点儿教训，才想出了一个剧院闹鬼，拍戏时鬼上身的办法。”
“没错，这么做的话，柳启不仅能受到惩罚，莓莓也不用承担责任……”
“总之这事是我们一起做的，请您不要责怪莓莓一个人好不好？”
利莓莓从人群中走出来，抱歉地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剧院根本没有鬼，所有的事情都是人为的，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我们没想到余导能请来小菱角，如果不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真不想在她面前表演鬼上身，最后果然还是被看出来是假的了。”
她说完之后又对着洛菱和洛光星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刚刚没有揭穿我，不然我现在可能就要和柳启一起去警局做调查了。”
余意昇和老方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老方期待又忐忑地问道：“但是你刚刚为什么和小玫那么像呢？你应该不认识她吧？”
利莓莓愧疚地说道：“我之前无意间撞到了您看小玫表演的录像带，想出闹鬼计划之后，为了更加逼真，我偷偷地用录像带研究过小玫的一举一动。”
余意昇惊喜道：“可以啊，你连我都给骗过去了！”
利莓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余意昇继续说道：“这就说明你的天赋不错，以后还能再进步！”
“我会更加努力的！”利莓莓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给出了夸奖，忍不住露出一个轻笑。
余意昇又对工作人员道：“柳启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这段时间还真以为剧院闹鬼了！”
利莓莓叹了口气：“余导，我们没有不相信您，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毕竟柳启的身份特殊。”
“我确实惹不起王总，但是我可以努力换个金主啊！”余意昇严肃地说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们可不能把我排除在外了！咱们是个团队！”
众人齐齐应声。
老方沉默半晌，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是小玫？”
利莓莓抿了抿唇，表情更加愧疚了：“方院长对不起，我是利莓莓，小玫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老方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他干笑两声道：“是吗？这样也挺好……”
余意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不就说明小玫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没有哦，小玫没有投胎转世。”洛菱突然开口说道。
余意昇和老方惊讶地看向她。
洛光星抬头看向天花板，询问道：“小祖宗，她是不是还在剧院里面啊？”
“没错！”洛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小玫的鬼魂还在剧院里面，而且这次她还帮助你们哦！”
众人大惊。
洛菱见状微微睁大眼睛，惊奇地问道：“小玫帮了很多忙，你们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吗？有些事情可不是人类可以做到哒！比如让熟了的米饭重新变回生米！”
利莓莓倒吸一口凉气：“我以为……我以为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生米盒饭……”
其他工作人员也都互相以为是对方做的这件事。
余意昇愣了片刻，随即抱着肚子大声笑了起来。
老方激动地问道：“小大师，小玫真的还在吗？她为什么没有投胎转世？”
“因为她还有心愿未了。”
洛菱胖嘟嘟的小脸皱了起来，认真地说道，“小玫其实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老方惊讶地啊了一声：“可是我亲眼看见，她在舞台上用刀刺向自己的肚子啊。”
“那是因为小玫发现自己中了毒，无药可医了。”
洛菱继续说道，“男搭档想要小玫的存款，然后带着另外一个女人离开剧院，因此在上台前给小玫喝了下毒的水，小玫在演出时发现了这件事，于是在男搭档的挑衅下直接杀了对方，她知道自己早晚都得死，她就想着还不如死在最爱的舞台上。”
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没想到小玫死亡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余意昇叹了口气：“如果我是小玫，估计也会选择死在最爱的舞台上。”
老方愣怔片刻后又哭又笑：“那个天杀的混蛋，居然给小玫下毒！我就知道小玫不会自杀！她还有辛辛苦苦排练的独舞没有上台表演啊！”
第109章
知道小玫不是自杀而产生的喜悦,逐渐被遗憾和愤怒所取代，老方旁如无人地失声痛哭。
围观群众见状不由心生同情。
洛菱用稚嫩的嗓音问道：“方爷爷想不想再见小玫一面？”
老方随意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睛毫不犹豫地回道：“想！我想见她！还请小大师帮帮我！”
余意昇急切地问道：“菱角大师,我能不能也见一见小玫？我想和她说声谢谢。”
剧组众人连忙附和：“我们也想当面和小玫道个谢！”
洛菱眨了眨圆溜溜的葡萄眼，摸着小下巴思索片刻后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笑容。
她脆生生地说道：“都可以见小玫哦，不过你们等下要帮我一个忙！”
“只要能见到小玫，我什么忙都愿意帮！”老方激动地说道。
余意昇也夸下海口：“别说一个忙了,十个都行！”
剧组众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两秒后也纷纷点头应和。
“那就这么说定啦！”
洛菱用小胖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圆,然后眉眼弯弯地说道,“剧院里面有这么大的镜子吗？我需要四块！”
“方镜可以吗？”老方忐忑地问道。
“什么形状都可以,只要是这么大的就行。”洛菱回道。
“隔壁化妆室有很多，我这就去拿。”
老方边说边急急忙忙地从舞台走了下去。
剧组工作人员见状，连忙派出三个人跟着一起过去帮忙了。
很快，他们便一人捧着一块镜子走了回来。
洛菱乖巧地说了句“辛苦”，然后又道：“麻烦你们把镜子分别放到舞台的四个角落。”
老方四人依言照做。
洛光星在洛菱的身后晃来晃去,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问道：“小祖宗，我也想帮忙，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吗？”
“还有我！”庞滂生怕洛菱分发任务的时候落了自己，因此显得格外积极。
“不要着急呀,你们俩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洛菱仰着小脑袋，十分认真地说道。
洛光星和庞滂顿时安静了下来,并且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她。
旁观的余意昇有一瞬间竟然觉得，他俩的身后都多了条摇成风扇的尾巴！
洛菱抬起短胖的小胳膊，指着演出厅门外的方向,笑眯眯地问道：“看到小玫了吗？”
洛光星和庞滂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惊讶地发现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通向二楼的楼梯旁边。
其他人好奇地探头张望，嘴里不断念叨着“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洛菱认真地说道：“我要准备法阵，光星、小庞，可以拜托你们把小玫带到舞台中间来吗？”
洛光星和庞滂拍着胸脯，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两人说完之后便跳下舞台，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除了余意昇和老方以外，剧组众人在洛菱的请求下从舞台转移到了观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