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将视频点开，紧接着他就看到老头子出现在看画面上，对方和他记忆中一样，明明五十多岁了但保养的很好，只要出现在公众场合，必然是西装革履的打扮。
黑卡在手眼眶有些发热，老头子在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现在看到他居然有些想念。
“你们打开这个保险柜的时候，应该已经准备和小彩打官司争夺遗产了吧，但是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录像机中穿着西装的男人皱眉道，“我早就知道岂哲不是我亲生的了，然而我一直不在意，一直好好对待你们母子，但我真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想联手弄死我！”
黑卡在手脸色惨白，他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道：“老头子怎么会知道……”
在老头子被检查出胃癌之后，他和他妈妈确实想过要把他的药换掉，但是最终也没有这么做，老头子靠着化疗和药物又撑了七八年。
录像机里的男人苦笑一声：“我真没想到自己养了两匹狼出来。”
随即他脸上多了一丝愧疚：“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小彩，虽然我和她是不小心才在一起的，但她最终还是成了我报复的牺牲品，所以作为补偿，我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她，那些钱足够她和小牧好好过完这一生了。”
男人突然凑近镜头，表情温柔地说道：“没错，我说的报复就是你绿我，我就绿了你儿子！”
他说完就笑了起来，最后越笑越癫狂：“哈哈哈，是不是很公平！你们也不要想着去找小彩的麻烦了，在你们打开保险箱的瞬间，他们母子就会被我提前安排好的人送走，你们永远找不到他们，你们就穷困潦倒地过完后半生吧。”
黑卡在手对上他的表情，直接打了个哆嗦。
“疯子！他这个疯子！”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书房，她崩溃地尖叫道，“原来他都知道，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报复我！”
黑卡在手颓然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又哭又叫，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他看到手机上不断滚动的弹幕，他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被直播了出去。
怒气混合着羞耻，黑卡在手拿起手机，对着镜头恶狠狠地说道：“看什么看，你们这帮&￥%#”
洛光星反应极快地伸手捂住了自家小祖宗的耳朵，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可不是小祖宗这个年纪可以听的！
然而很快他就不需要担心自家小祖宗的耳朵受到污染了，因为黑卡在手骂得实在是太脏，连洛菱的直播间都受到了牵连被强制关闭了，且被罚三天之内不可以直播。
洛菱：……
洛光星慢慢地收回捂住她耳朵的手，试图安慰道：“小祖宗没事的，之后三天咱们正好要去参加《万物皆有灵》，本来也不能直播。”
洛菱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有些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没有做结尾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洛光星还要再劝，手机偏偏在这时响了起来。
洛菱伸出小胖手掐算了一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脆生生地说道：“光星呀，快接电话！”
本来想挂断电话的洛光星，手指硬是转了个弯，按下了接听键。
庞滂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了过来：“洛哥，橙火直播的负责人想和小大师谈谈签约的事情，我等下带他去你那里行吗？”
洛光星惊讶地看了看洛菱，难怪小祖宗恢复得这么快，原来是给直播间解封的人送上门来了啊！
第32章
洛菱支棱着小耳朵,在听到手机里庞滂的话后，她着急地小声道：“光星啊，让他来！让他来！”
洛光星对上她亮晶晶的葡萄眼,只觉得自己再次被小祖宗可爱到了。
他连忙对着手机道：“小祖宗同意了，庞滂你带人过来吧。”
“好嘞，我们就在附近，两分钟之后就到。”
庞滂办事向来利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洛菱乖巧地坐在小黄鸭椅子上,小胖手放在了膝盖附近,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她仰着小脑袋问道：“光星呀,如果我和橙火直播签约了，是不是就可以把卦金都拿出来啦？”
“应该可以，直播平台的规矩都差不多，我之前听庞滂说过，它们都可坑了,不签约就不让提现。”
洛光星说完之后愣了愣，等下，小祖宗这么期待签约原来是为了拿卦金吗？他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喜欢直播。
洛光星微微皱眉，不过这也很合理,小祖宗虽然年纪小，而且也不重视金钱,但这不代表她不需要啊。事实上，他发现小祖宗经常去买零食，公寓楼下超市老板都和她很熟悉了。
洛菱见他一副为难纠结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光星啊，你怎么啦？”
洛光星回过神,犹豫了片刻，试探着说道：“小祖宗，你要是缺钱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必要和直播平台签约。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合约很坑人的，限制也很多……”
洛菱闻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小脑袋：“是这样啊，我知道啦。”
她晃了晃小短腿，被后辈关心的感觉果然很不错！
洛光星挠了挠头，很是怀疑她这句“知道啦”的真实性。
然而他也没办法继续往下说了，因为庞滂已经带人过来了。
橙火直播的负责人是个中年男人，个字中等、有些肥胖，见人便露出三分笑意。
他自来熟地说道：“菱角大师，初次见面，我叫费其山。您真人比镜头里看着还要可爱啊，只看外表绝对不敢相信你有那么大的本领。”
洛光星和庞滂闻言一阵骄傲，没错，小祖宗/小大师就是这么优秀！
可惜被夸的洛菱却没什么反应，她眨了眨眼道：“眉毛薄而短、颧骨横凸、面大嘴小，叔叔，你说话很夸张啊。”
费其山：……
他干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汗，差点儿忘了眼前的小孩会看相了，根本不是一两句彩虹屁就能忽悠得了的。
然而事实上，洛菱其实很喜欢彩虹屁，但要分真心还是假意。
她不想绕圈子，干脆地问道：“叔叔，你不是要和我谈签约的事情吗？”
“对对对。”
费其山又擦了擦汗，道：“我们橙火直播的合同分为S、A、B三个等级，每个等级的分成和平台推送力度都不同。”
他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约：“鉴于我们一致认为菱角大师您的直播间很有前途，所以我们想和您签订S级合同，也就是待遇最好的那个等级。”
庞滂和洛光星接过合同，默默地看了起来。
洛菱其实不太懂这些，不过她也不在意，仍饶有兴趣地听面前的人说话。
费其山受到了鼓舞，说得更起劲了：“观众打赏三七分成，平时直播还有全勤保底以及各项奖励，最重要的是只要菱角大师您上线直播，我们平台就会把您推到首页最显眼的位置，保证您在年底之前成为橙火最靓的仔！坐拥千万粉丝！”
他说得有些激动，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他有些尴尬地继续道：“当然，菱角大师您现在的年纪还太小了，如果真的要签约，还需要监护人同意才行。”
费其山看向洛光星：“监护人，您觉得我们开出的条件怎么样？”
洛光星愣了愣，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庞滂：“怎么样？”
庞滂皱着眉，将最后几页看完后才慢慢地说道：“还算有诚意。”
“我们诚意十足，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其实可以再商量。”费其山虽然这么说，但表情却十分自信。
洛光星撇了撇嘴，问道：“小祖宗，你真的要和橙火签约吗？”
费其山微愣，小祖宗？这是叫谁呢？
等他反应过来是叫洛菱后，他看向洛光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他觉得他自己能把菱角大师叫出口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洛光星更胜一筹啊！
洛菱在意的从始至终其实只有一点。
她摸了摸小下巴道：“观众打赏就是卦金吗？三七分的意思是你们要拿走一部分？”
费其山知道她聪慧，但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听得懂自己刚刚说的话。
他点了点头：“没错，菱角大师您是觉得不满意吗？但我们拿三已经极限了，不可能再让步了。”
洛菱的小脸皱了起来：“可是这些钱沾了因果，你们一分都不能拿哦，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轻则平台破产，重则累及工作人员的气运、健康，甚至是生命。”
费其山闻言一惊，他干笑两声道：“菱角大师，没想到您年纪小小，胃口倒是挺大，我签了这么多人，还没有哪一个是连一分钱都不让我们平台赚的。”
他嘀嘀咕咕道：“而且还把什么因果搬出来吓唬人。”
洛光星倒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小祖宗想把卦金拿出来不是为了买零食，而是为了橙火直播好啊。
他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费先生，我小祖宗说的都是真话，绝对没有吓唬你的成分，我劝你还是听她的比较好。”
庞滂附和道：“没错，而且什么叫一分钱都不让你们平台赚，咱们说到底都是一个圈的人，都知道平台赚的是流量而不是什么打赏，以小大师现在的吸粉速度来看，就算你们不拿打赏分成，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费其山见自己话被戳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话是这么说，但一点儿分成不拿，我在老板那也说不过去啊……”
“叔叔，你是不是有个女儿？”洛菱突然问道。
费其山微愣，等反应过来后，笑容里都多了几分真心，他连连点头道：“对啊对啊，菱角大师您怎么知道？”
洛菱皱着小眉头：“她最近情绪是不是不太好？”
费其山闻言更惊讶了：“这您都知道？！我女儿一直都很开朗，但最近我发现她总是在半夜里哭醒，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和我说。”
他说着有些发愁的叹了口气。
洛菱伸出小胖手掐算了一下，随即说道：“她在学校被欺负了。”
费其山闻言用手一拍大腿：“哎呀，我早该想到这点的……”
洛菱肃着小脸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叔叔你要赶快去你女儿的学校一趟。”
费其山疑惑地问道：“是让我去给我女儿撑腰吗？但是现在去也没用啊，他们都在上课，怎么也得等放学吧。”
“放学就晚了，你如果还想再见到你女儿的话，就必须在三十分钟之内到达第三小学活动楼的六楼。”
洛菱边说边拿出自己的小黄鸭手机，然后打开了地图。
费其山脑袋一片空白：“什么叫我还想再见到我的女儿？菱角大师，你不会是在耍我吧？而且这边离我女儿学校很远啊！”
洛光星急了：“小祖宗不会耍你的，你女儿肯定出事儿了！你快点儿走吧！合同的事情以后再说。”
费其山如梦初醒般地哦一声，拿起公文包就要往外跑，结果因为跑到太急，一个不小心跌在了地上。
庞滂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了起来，担忧地问道：“用不用我送你？”
费其山摆了摆手：“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我熟悉路，去得更快些。”
就在这时，洛菱稚嫩的嗓音响了起来：“你是想走咚期街那条路吗？”
费其山反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咚期街虽然绕远，但是车流量少，我勉强可以在三十分钟内到第三小学。”
“不要走咚期街，”洛菱看着手机地图，认真地说道，“走绣源街。”
可是绣源街经常堵车，别说三十分钟了，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啊。
费其山想要这么反驳，但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他又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洛菱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塞到他的手里，脆生生地说道：“还有这个，你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