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总部。
“少主,邮件都发出去了!”一位高层兴奋地来跟江清报告。
江清没理会,继续关注着网上的盛况,又有一个高层用讨好的语气说:“龙锦果然在紧要关头出手阻拦了,没让楼听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幸好少主机智,我们才没又被她绕进坑里去。”
毕竟当时他们所有人下意识都是推波助澜,利用楼听来制造世界级混乱,组织好从中浑水摸鱼,趁机将各种材料运送往各个工厂,虽然也行,但是也太费劲了,显得组织好狼狈,好没有尊严。
现在不一样了,组织很快将重拾尊严,骄傲地迎接伟大的宇宙大融合时代的到来。
江清还是懒得理会这些左右摇摆的阿谀奉承,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景姵的后续行动。虽然他打算坚持自己的节奏,不管景姵做什么都不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但是他还是好奇她后续的行动,万一有机会能在旁边推一把,置她于死地呢?
况且他也很想看到她的陷阱落空后,只能灰溜溜收手的狼狈模样。
“收到情报了少主,据说是龙锦跟华兰总统提出了一个要求,总统答应了,她才打电话给楼听让他收手了。”江清等到了他想要的。
华兰内部想要楼听死的人不知凡几,因此即便他们在华兰的钉子都已经被拔除了,可他国在华兰的间谍却还是有的,然后他们再通过藏在其他国家里的钉子去获取情报,能一样快的知道答案。
“什么要求?”江清问。
“龙锦要求华兰送楼听送国际法庭。”
“什么?她让华兰送楼听去送死?”江清还没说话,一个高层就惊讶的提高了音量。
所有想让楼听死的人,都想让楼听上国际法庭,就是因为绝对可以让楼听有去无回。
国际法庭的法官和陪审团会由所有联合国成员国的法官和官员组成,其中自然也会有华兰的人,但是跟想要楼听死的法官和陪审员相比,可以说人数相差极其悬殊,华兰根本不可能胜诉。而一旦败诉,按照国际法庭的惯例,会当场判决,当场执行。
每一个上国际法庭的返祖人,在进入之前都必然会被注射特殊的麻醉剂,那是一种能让返祖人的返祖细胞在一定时间内完全失去活力的麻醉剂,无法使用返祖之力,楼听这个六翼天使将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给楼听判死刑,然后即刻行刑。
所以景姵要华兰送楼听去国际法庭,确实几乎是跟送死没区别了。
……
“我要让楼听上国际法庭。”
那时,景姵对电话那头的总统说道。
无论是总统还是裘法都愣住了。
“不行!”随即总统立即严词拒绝,“你这是想让他去送死!”
景姵难道不知道上国际法庭意味着什么吗?她实在无法理解,作为楼听的好友,在华兰力保楼听的情况下,景姵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那些政府听了,怕是半夜都要从床上跳起来,为能解决掉华兰的又一张潜在王牌而喜跃抃舞。
“您要是不同意,事情就不好收场了呢。”景姵看着直播屏幕上的画面说道:“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龙锦?!你知道楼听上国际法庭只会得到一个结果吗?”总统越发疾言厉色。
“我知道,结果只会是胜诉,楼听将得到完全的自由。”
“如果你是想要楼听得到自由,完全不需要用这种胁迫的方式!”
“不,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完全的,和所有无罪之人一样的,想去哪就能去哪的自由。这份自由,不止是全世界要给他,阁下,华兰也得给他。”
这一下,总统明白了。
华兰宣布楼听无罪,那是华兰的事,不关他国的事,因此楼听如果离开华兰,那么他国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使用军队来追杀楼听。但是如果上了国际法庭,最终被联合国法官团队宣判无罪,那么在全世界范围内,楼听就都是无罪的,过去的一切将一笔勾销。
如果他国想要再给楼听扣上别的罪名,那就得找别的证据,否则就是师出无名。
可景姵想要给楼听的这种自由,哪有那么容易?
华兰会希望楼听在国际上得到自由吗?他们难道不知道楼听从小在囚笼里长大,没有上过学,没有朋友,没有得到过爱,没有接受过爱国教育,对华兰没有一丝感情吗?
这样的楼听,一旦在国际上得到自由,天高任鸟飞,他会不会转而成为其他国家的武器,来针对华兰?他会不会因为楼家对他的种种,对华兰怀恨在心?而楼听的能力是这样危险!
作为一国总统,华兰政客,为了华兰全体,不能不考虑到这件事。
总统说:“当年,政府向楼家提出过可以把楼听交给我们来养,我们甚至已经做出了一个全面的养育计划,几乎可以让他在自由和爱中长大,是楼家拒绝了我们。”
楼听从小呆在天上囚笼里养大,归根到底是楼家自己的决定,那时政府因为《返祖人管理条例》根本管不了太多返祖家族的事。就像他们当年只能眼睁睁看着五岁的裘法被关进返祖监狱一样。
景姵说:“我知道,我可以保证,你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楼听知道该站在谁那一边。”
“你保证?你拿什么来保证?一旦我们害怕的事情发生,你能够做出什么弥补?”总统厉声道:“你是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情报贩子!”
“这样如何,我把逆鳞交给你们来保管。”
总统顿时哑然失声。逆鳞,龙最重要的东西,世界第二防御武器,且不像玄武的龟壳那样无论距离多远都可以受本体召回。可以说,这么多次事件,如果没有逆鳞死死保住景姵的最致命处,她哪能活到现在。
天下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龙鳞也是一样的。一旦被别人拿到逆鳞,他们完全可以利用眼下的尖端科技扫描和记住那片鳞片的每一个纹路,从而哪怕这片鳞片回到景姵的身上,只要她进入返祖形态,就能再次通过科学仪器找出它在哪。
这无疑是把弱点交给了他们。
一直默默听着这场谈判的裘法同样错愕地看着景姵,几乎瞬间抓住了她握着手机的手,目光严厉充满警告。仿佛让她收回刚刚那句话。
景姵却只是安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收回这句话。
“你……即便我同意把楼听送去国际法庭,难道你能保证胜诉吗?”
景姵笑道:“反正事到如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华兰放手上扔出去都很麻烦,不如交给我来安排。至少我能保证他对华兰无害。”
事态已经很紧急,没有时间了,在景姵的刻意推动下,楼听现在只是一个烫手山芋,再拖下去就要变成一手玻璃渣,把握着他的华兰扎得鲜血淋漓了。总统闭了闭眼,既然她都愿意把逆鳞都交出来做担保了,那应该可以信任了。
最终,总统答应了景姵的要求,而景姵也遵守承诺,马上致电云锦州,让楼听停手,同时交出了逆鳞。
第195章
夜幕降临后,楼听上了一艘军事飞船,被秘密送往湘州。
负责这次行动的是一名战功赫赫的年轻上将,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怕楼听,在见到楼听的时候便主动上前与之握手,手掌干燥有力,眼神笃定又自信。
同行的还有梅烟岚和楼甯舟,楼甯舟的箭能够对楼听的审判天秤产生影响,已经众所周知,因此她也被要求跟随飞船一起护送楼听去湘州。
搭乘军事飞船,使用军事专用航线,从云锦州到湘州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而且飞船上也布满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但就这都还是出了状况。
给楼听送餐的一个士兵在给楼听送完餐后,对楼听说:“楼先生,你知道吗?龙锦跟总统谈妥的事是什么,龙锦要求华兰送你上国际法庭,总统答应了。您不知道,我是您的信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被人卖了,您一定要想办法自救啊!”
“国际法庭?”楼听对这个词很陌生,不解地看着他,既然是她想让他去的地方,那能有什么危险?
“那根本不是法庭,就是一个屠宰场,没有一个上去的返祖人能下来!不过是一群屠夫想要杀人,还惺惺作态地披上一层文明的皮而已!龙锦居然要把你送到那里去,她其心可诛!”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门口传来一道严厉的女声。
警卫员脸色唰一下惨白,只见楼甯舟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洞穿。
遭、糟了。
“我、我难道说错了吗?龙锦不正是要把他送去国际法庭?您是楼听的母亲,难道真的就一点慈母之心都没有,要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难道连我这种信徒都不如吗?”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置喙。”楼甯舟打量着对方,嘲讽道:“信徒?你信的不过是你想象中高洁无瑕的神,哪里是真正的楼听。”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上将马上赶了过来,了解事情的始末后,脸色难看地把士兵带走了。
楼甯舟对还在屋里的梅烟岚说:“梅长官,我想要单独跟楼听说几句话。”
梅烟岚挑了挑眉梢,妖娆地抱着胸,楼甯舟对楼听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她不太确定能不能让两人单独相处。不过眼下楼听是不会动手的,而楼甯舟也杀不了楼听,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她看向并没有异议的楼听,说:“我就守在门口。”
门打开,又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一对比陌生人还不如的母子。
“楼听,如果你还有心,就应该离龙锦远一点。”楼甯舟说。
楼听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厌恶,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难道你忘记你以前都做过什么吗?曾经每一个爱你的人,最终难道不是都被你杀死了吗?”楼甯舟冷冷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揭开伤疤。
那一瞬间,楼听仿佛不属于人世的傲慢漠然的神态,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我曾经劝过龙锦,让她离你远一点,因为你迟早会害死她,可她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这次为了让你得到自由,她甚至用她的逆鳞来做担保,你……”
“你说什么?”楼听猛然打断她的话。
“逆鳞!”楼甯舟说:“为了你根本不需要的自由,她跟总统谈判,做了担保。而为了让你在国际法庭上也能全身而退,她又会付出什么代价?”
……
裘法看着手上的逆鳞一会儿,抬眸看着景姵,语气冷硬,似乎压抑着情绪说:“对楼听,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他原本以为这次是轮到楼听成为她的电车难题中的牺牲品了,结果却发现并不是。他心中情绪翻涌,酸涩难忍,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逆鳞握得很紧。
景姵双手握住他的拳头,说道:“用心良苦?其实这件事很容易做到的,几乎只是顺手的事,如果这都算用心良苦,那我花在其他人身上的心思又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这是实话,如果是以前她想要让楼听得到自由,需要花费的心思才多,而事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要推进这件事不过是手指稍微动一动的事罢了。
“就算是拿出逆鳞,你看,是因为你就在我身边,我会直接交给你啊,你是我全世界最信任的人。”景姵甜蜜蜜地说。
“这些话你跟多少人说过?”裘法现在却不吃她这一套,冷着脸说。
呃……
景姵眨眨眼睛,“现在只跟你说,以后也只跟你说。”
她这么诚实,真的让人又气又无奈。裘法抿紧唇,“我看你对楼听很特别。”
“因为他很特别,我喜欢他。别误会啊,这种喜欢跟你是不一样的,我对他的感情,像朋友,像孩子,所以想对他好一点,但是不是爱人,你懂吗?”
“我不懂!你在耍我?”裘法气得不行,楼听又不是她生的,对他还能有什么孩子一样的喜欢,女人对男人还能有这类的感情?说起来暧昧得不行。
景姵:“……”一时之间竟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她难道能直接说楼听是她创造的角色,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她的造物,她的孩子吗?其实你也是啊,只不过我创造你的时候,是无意识地在创造一个梦中情人。
说了你也不信啊!
然而裘法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样子,眼睛微微瞪大了,“你居然默认?”
“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耍你?”
“那你解释!”
“……或许你愿意再等一等,等我能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时候。”她把或许我们可以组成一家三口,我是妈妈你是爸爸楼听是孩子咽下去,这话说出来,裘法肯定要更气了。
裘法已经气得转身离开了,轮椅咻一下就滑到了门口,碰一下用力甩上了门。
景姵看着门,十分无奈,这次没能哄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