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开口劝:“菁菁说得对,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好几十年要活,你就这么憋着?”
不管怎么劝,五福晋还是觉得说不出口,她受不了五阿哥冷淡的态度。
好么,本来说来花园逛一逛,叶菁菁和堂姐、十弟妹劝了五嫂半天,没劝动,眼看着都太阳都快下山了。
叶菁菁最后说:“要不我让胤禟去跟五阿哥说?他们是亲兄弟,这种话好开口。”
“不行,要是五阿哥说他就是惦记着那个员外郎之女怎么办?后半辈子我还活不活了?”
说到底,五嫂就是鸵鸟心态,怕面对现实。
虽然叶菁菁她们都觉得,这个残酷的现实可能是五嫂想象出来的。
“福晋,你说爷惦记谁?”
三福晋、叶菁菁、十福晋震惊!
五阿哥来了!
五福晋哭了一下午,此时还眼泪汪汪,眼眶红得不能看。
五阿哥走进来,脸上的怒气都快压不住了,却还要耐心追问:“福晋,刚才你说爷惦记谁?”
五福晋不敢吭声,低头掉眼泪。
五阿哥长舒一口气,又强忍着:“三嫂、九弟妹、十弟妹,谢谢你们下午陪着福晋,今天家里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五阿哥不顾花园里其他人的眼光,亲手拉着五福晋回家。
叶菁菁伸长脖子看,真想追上去,被胤禟拦住:“你够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跟着五哥一块儿来的?刚才五嫂说话你们听到了多少?”
“听到五嫂反反复复地说五哥不喜欢她,肯定惦记那个什么员外郎的女儿。”
叶菁菁拉着堂姐的手:“哎呀,真想知道后续。”
三福晋也想知道,不过,她整理了下衣裳,轻咳一声:“咱们该回去了,再不走,康亲王府要留咱们晚饭了。”
过了会儿,胤俄也来了,三家人在康亲王府门口分别,各回各家。
上马车,只有他们夫妻两人,胤禟一改刚才正经的模样,赶紧问:“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来赏花,五嫂怎么就哭起来了,五哥喜欢那谁又是谁?”
叶菁菁哈哈大笑,一把推开他:“想知道,问你五哥去。”
“福晋,快告诉我嘛。”
叶菁菁才不告诉他,只叫他起开。
夫妻俩在马车里拉拉扯扯,回到家还停不下来,进家门了叶菁菁才想起来,该去隔壁八贝勒府表达下关心。
不仅她忘了,大福晋、三福晋她们都忘了,只有四福晋回家路过八贝勒府想起来,但是其他妯娌不在,她一个人去探病也不太好。
算了,回家吧,明儿再说。
第24章
五贝勒府。
“爷,您回来了。”
“都给爷滚!”
胤祺冷着张脸飞身下马,等了好一会儿的侧福晋刘佳氏忙上前请安,她还没近身就被吓得跪地请罪。
“主子爷您恕罪……”
胤祺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绕到另一边,大力扯开马车的车帘,坐在里头的五福晋被突然这一下吓得一哆嗦,眼泪汪汪。
胤祺铁青着脸:“福晋自己下来,还是爷抱你下来。”
五福晋不敢磨蹭,扶着丫头小心下马车,下马车后还假装不经意地看他脸色。
胤祺不发一言,拉着她大步往主院去。
“福晋小心啊。”丫鬟惊呼。
五福晋踩着花盆底,被胤祺猛一拉,要不是丫头扶着,此刻已经摔地上了。
胤祺皱眉,一把把五福晋打横抱起。
“搂着爷肩膀。”
五福晋心乱如麻,又手忙脚乱地听话搂紧胤祺,偏偏越乱越出错,她的指甲刮到了胤祺的下巴,胤祺下意识微微后仰,也没能躲开,下巴上留下好长一个指甲刮的红痕。
“爷,我不是有意的。”
胤祺瞪她,抱着她大步进屋,丢矮榻上。随即,回头就是两脚把门踹上,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下来。
在五福晋眼里,这会儿五阿哥踢上门气势汹汹冲她过来,吓人得很,她下意识往矮榻里面躲。
“躲什么躲,难道你认为爷是个打女人的人?”
五福晋下意识摇头,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又自动往外面挪了两下。
胤祺深呼一口气,憋了一路回来,他问出在康亲王府问过的那句话:“你跟九弟妹她们说,爷惦记那什么员外郎之女?”
五福晋摇头。
“不是你说的?”
“是我,我就是觉得……”
五福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哭了这么久,心里又紧张,感觉脑子缺氧,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事情不说清楚,今儿他不会放过她,胤祺拖来把椅子摆在矮榻前,跟她面对面。
“不慌,咱们一件一件地说。头一件事,爷先回答你,那个员外郎的女儿爷从未见过她,更不喜欢她。爷不明白,为何你会说出那样的话?搞得好似爷给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下午三嫂、九弟妹她们的劝告在她心里还是留下了痕迹的,五阿哥摆出一定要说清楚的架势,五福晋抹了把眼泪,委屈道:“那我可说了。”
“说!”
说就说,她一咬牙:“我们大婚头一日晚上,你一见我就皱眉,大婚第二日见了皇祖母额娘她们回南三所,你立刻扭头就走了,你的侧福晋见我还说草原上来的就是跟她们不同,怪不得五阿哥喜欢那位员外郎之女。”
“还有呢?”
“你喜欢你的侧福晋,不喜欢我,在宫里的时候来我屋里你就皱眉,跟你侧福晋就有说有笑。出宫后建府后,你干脆来都不来我屋里。”
“还有没有?”
五福晋不吭声。
胤祺头疼,伸手揉了揉额角:“你说完了,现在爷来说。”
“大婚头一天晚上,你脸上画的那是什么,我如果真的皱眉,不是对你,肯定是对你脸上的东西。”大婚多少年了,胤祺至今记得她脸上怪异的妆。
“我们族里的姑娘大婚都是那样的。”五福晋弱弱地解释。
“住嘴,听我说完。”
五福晋又不吭声了。
“大婚第二日,我走是因为太子有事找我,所以给皇祖母额娘她们磕完头我才会离开去毓庆宫。”
“你说爷不去你屋里,你是不是要找找自己的原因?还在宫里时,你躲着我,恨不得日日去皇祖母宫里,还想住在皇祖母处,刚大婚那一个月,你自己说说,我去皇祖母宫里接了你几次?”
五福晋低下头,那时候刚进宫,又被他的妾室挤兑,她心里不安,才想往皇祖母那儿躲,寻找庇护。
“还有,出宫建府后,每回我去你屋里,说不了三句话,你就要提别人,把爷往外推,我听了难道高兴?我还想问你,为何如此不喜我?”
“我是你福晋,家里我不能插手,你的侧福晋小妾都挤兑我,我是福晋,还要装作大度,你还想我怎么样?”五福晋替自己委屈。
“府里事多,内务府出身的那些奴才难缠,没让你管,是怕你没管过,为难,所以才叫管家管着,小事他处理,大事跟我汇报,爷也没让侧福晋管家不是?”胤祺仔细解释自己的用意。
“至于你说她们挤兑你,你是福晋,你就不能自己立起来?你不知道教训她们?蒙古贵女,连后院几个女人也压不住?就算你管不了,怎么不跟爷说?”
见她又委屈上了,眼泪要掉不掉,胤祺扯了张帕子给她擦眼泪:“我是太皇太后和皇祖母她们带大的孩子,爷不是宠妾灭妻的人,你要相信我。”
把话讲透了,胤祺明白她的担忧和惶恐,他又是气又是无奈:“你跟九弟妹关系不错,怎么就不能跟她学学,你看看九弟妹如何对九弟,如何管着九皇子府的?”
“我学不来九弟妹,我跟九弟妹不一样,九弟妹的母族都喜欢她,她性子也好,皇祖母,额娘都喜欢她,乐意给她撑腰。纵使是八弟妹,九弟妹不喜欢也敢骂回去,我做不到这样。”
胤祺丢开帕子:“下回,不管是嫂子们还是后院的女人让你不高兴了,你也骂回去,出了事爷给你担着。”
“我是皇祖母养大的孩子,我受了皇祖母的好,那个位置跟我无缘,就因为这个,皇阿玛对我比对其他兄弟宽和一些。以后,无论哪个兄弟登位,也只会拿我们夫妻做样子,断不会欺压我们叫天下人说嘴。不用怕得罪人,知道吗?”
胤祺又提起那个员外郎:“那个员外郎之女,最先是皇阿玛提的,皇阿玛不想我有个身份高的福晋,最后定下是你,那是皇祖母心疼我,也是因为你在母家,不是最受父母喜欢的女儿,你性子还软,皇阿玛对你放心。”
她最想掩盖的东西被胤祺说出来,五福晋眼泪止不住地流,痛哭失声。
胤祺把她抱到怀里:“他们不心疼你,爷心疼你,以后,我们好好过吧。”
“好。”
压在心里多少年的心事,如今摊开说清楚了,五福晋冲胤祺笑,胤祺道:“你从前从未对爷这样笑过?”
“从前我……”
胤祺不想听,抬起她下巴吻了上去。
她的手,不用提醒,这回自觉地搂着他的脖子。
屋里气氛渐浓。
“禀告主子,安郡王府来人了,说是今日下午,他们家小格格言语无状冲撞了咱们家福晋,安郡王府管家特送上厚礼上门请罪。”
胤祺强压着心绪,紧紧地抱紧福晋,怒火中烧:“叫他们滚!谁敢打扰爷,都撵出去!”
晕晕乎乎的五福晋试图找回理智:“今天那个小丫头是安郡王府的格格?八弟妹的表妹?”
“管她是谁,你等着,回头爷给你出气。”
刚抬起身子的五福晋又被按下去,呼吸被身上之人捕捉,再无法逃脱。
安郡王府的管家原样带回赔罪的礼物,安郡王福晋淡淡瞥了眼小女儿,阿月装痴卖傻扑到祖母怀里撒娇:“额娘,阿月真的知道错了。”
安郡王福晋不吃这一套:“你明知道那是皇子福晋,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冲五福晋发脾气,你哪里来的胆子!”
“桂娘姐姐不是不相干的人,她是姐姐的手帕交,桂娘姐姐对我很好的。”阿月小声说:“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蒙古蛮子占了桂娘姐姐的皇子福晋位置。”
阿月嘴里的姐姐,说的是八福晋,论关系,她们是表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