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龙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等骆震业挂了电话,沈素卿忙问:“龙爷怎么说?”
骆震业:“龙爷有打听到一些消息,让我们不要担心,他可以确保明仔的安全。”
沈素卿哪里能放心:“那龙爷的意思,明仔就是被绑架了?震业,我们要不要报警啊?报警稳妥点吧?”
骆震业“啧”了一声:“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报警?别到时候打草惊蛇了!既然龙爷答应了,能确保明仔的安全,我们就要相信他说的话。再说了,哪里有绑架不给家属电话要赎金的?说不定是你儿子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
沈素卿哭的更厉害了,“那明仔岂不是会被打的遍体鳞伤?”
骆震业无奈摇头:“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你还担心打得遍体鳞伤!好了好了,别哭了,赶紧擦干眼泪,出去别被人发现你哭过。”
骆老爷子和骆老太并不知道骆启明不见了,骆震业骗他们说,他和朋友出外旅行,要玩几天才回来。
沈素卿擦了擦眼泪,并不配合:“我没那么好戏。”
“那你呆在房间别出来,我就说你不舒服。”骆震业心里很乱,但这个时候,他就算再难受也得硬撑着。
他进浴室擦了把脸,才出去。
*
晚上八点多,梁可风突然接到何聪的电话。
何聪说龙爷从昨天开始高烧不退,现在整个状态很不好,但他不肯去医院,何聪不敢硬来,他让梁可风回来劝龙爷,看看要怎么处理。
按道理说,梁大龙的病不可能突然恶化,梁可风怀疑她囚禁骆启明的事,被梁大龙知道了。
老爷子在使用苦肉计。
她有预料过,这件事躲不过梁大龙的眼睛,但让她妥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梁可风回凤凰山之前,先去了一趟地牢密室。
今天是钟细标守在这里,她问钟细标:“何聪找过你吗?”
钟细标不敢撒谎:“找过,他问我大小姐这两天的行程,不过大小姐放心,我什么都没告诉他。”
钟细标那么聪明,应该还好,就是阿铁,可能会被何聪套话。
梁可风问阿铁去哪儿了。
秦启明半躺在床上,悠闲地看书,听见门外有梁可风的声音,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她站在监视的小窗户外。
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柔和而又冷淡,距离那么近,似乎伸手可碰,却又那么远,仿佛遥不可及。
看久了,觉得越看越陌生。
他又低头看书,等着她进来。
没多久,他再抬头,发现她人已经走了。
梁可风跟钟细标聊完,侧目看了秦启明一眼,他在这里不是看书,就是看报纸,倒是挺逍遥自在。
从中华堂出来,她往东门走去,她的车停在东门外停车场里,只能走路过去取车。
出了东门,还没走到停车场,却远远看见虾头鬼鬼祟祟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快步走进旁边的梁记麻将馆。
虾头过两天就要进地下工坊开始赶第一期货,去打麻将放松一下不出奇,但这么鬼祟是干什么?
梁可风不由跟了过去。
虾头进了麻将馆,快步闪进走廊尽头的包厢。
方芳坐在包厢里,她这里似乎刚散场,空气有点闷,她点燃了一支烟,问:“怎么那么晚?”
虾头在她对面坐下:“我们要干活,赶厕所泵给客人。”
方芳吐了口烟,笑道:“你真打算就这样,在工厂里做一辈子厕所泵?虾头,你以前是管一整个棚仔的头目。”
虾头耸耸肩:“没办法,为了有口饱饭吃。我有爸妈和弟弟妹妹要养的,不能跟芳姐你比。”
方芳:“虾头,芳姐以前对你怎么样?”
虾头讪笑道:“对我很好。”
方芳微微挑眉:“既然你说我对你好,你怎么不跟我说实话?刚才,清补凉亲口跟我承认,你带着他们八个人准备跟啸哥干大单。你老实跟我说,有没有这件事?”
虾头这人滑头,但讲原则,不该透露的事,他不会透露,关键之前他跟方芳关系就比较一般,他不像阿九,愿意做方芳的跟屁虫。
虾头摇头否认:“清补凉这人说话没谱的,芳姐你也信?以前我们跟啸哥关系闹的那么僵,他就算有大单也不可能给我们上青龙做。”
虾头的话,让方芳有点失望:“清补凉说,圣心楼下面有个地下工坊,从苦爷时代开始专门用来做毒品的,啸哥这个伪君子,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他把我们的棚仔拆了,他自己却偷偷贩毒,我不搞到他身败名裂,我不姓方。”
见方芳撂狠话,虾头劝道:“芳姐,你都离开双龙堂了,就别再管啸哥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了。真的,做好自己的事,赚自己的钱最重要。”
方芳愤愤不平:“我本来可以做上青龙坐馆的,但你看看现在,我要出来重新讨生活,谁害的我?是陈国啸!还要胡金胡风这兄妹俩。我现在怀疑,强哥的死,就是胡金胡风兄妹两个干的。而且他们也不是亲兄妹,用的都是假名字。”
虾头担心问:“芳姐,你要做什么?”
方芳看得出,虾头不会帮自己,她不愿意多说:“我能做什么?只能抱怨心中不平。我什么都做不了。”
虾头赶紧换了个话题,问方芳在哪儿混。
方芳含糊其辞也不愿意说真话。
两人话不投机,只聊了会儿,虾头便先走了,方芳抽完烟,狠狠拧灭烟头,才离去。
从麻将馆出来,她往停车场方向走,走到角落找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上车,正要系安全带,她突然发现副驾驶座上有人,还没做声,脑门被冰冷的枪口顶着。
“想活命,就别乱叫。”说话的是梁可风。
第061章 野心
停车场里停的车并不多,此时周围除了不远处的汽车喇叭声外,再无声响。
方芳没想到梁可风会在车里,心想肯定是刚才虾头来的时候暴露了。
方芳心虚,被枪顶着脑袋依然选择恶人先告状:“我都离开四方城寨,离开双龙堂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梁可风轻轻一笑:“究竟是谁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的?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搞到我们身败名裂,你不姓方吗?那么快就忘记了?!”
果然!
她跟虾头的对话,这女人都听见了。
冰冷的枪口抵在她太阳穴上,方芳咽了咽喉咙,极力强装镇定:“你想怎样?”
梁可风:“是我要问你,你想怎样?你要怎么搞到我们身败名裂呢?说来听听,让我跟芳姐学习学习。”
枪杆底下,方芳知道不承认是没用的,她只能放低身段,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嘴上逞能,心底不服气你们把我们的棚仔搞了,自己却做起了大茶饭,我是想要你们身败名裂,但我没这个本事。我能把你们怎样?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梁可风微微不耐烦:“不说真话是吗?左脚还是右脚,选一个!”
方芳一听,额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她马上滑跪:“我就是想让清补凉搜集你们地下工坊的证据,我给他相机,让他拍点照片,然后再找机会把事情扬出去。”
“就这么简单?”
“这简单吗?双龙堂严禁制毒贩毒,只要我有证据,我能把陈国啸这个龙头给拉下马!”
梁可风笑道:“既然你知道双龙堂严禁制毒贩毒,那你们当初经营的棚仔是什么?你现在还念念不忘的棚仔又是什么?肥强做了那么多年的棚仔都没事,你怎么能保证几张照片就能搞垮啸哥和我们?”
方芳:“以前强哥在,双龙堂没人敢动我们,就算知道,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梁可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道:“既然肥强都能让人睁只眼闭只眼,你怎么就那么肯定现在身为龙头的啸哥,没能力让别人也睁只眼闭只眼呢?”
方芳:“……”
梁可风忍不住嘲讽:“芳姐,原来你一直都这么天真的嘛?”
方芳不认为自己天真:“强哥是真小人,陈国啸是伪君子,他们不一样,伪君子怕红炉火。”
梁可风不想浪费时间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你现在跟谁混?在哪儿高就啊?”
方芳:“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可风把枪口往前顶了顶,提醒她有屁快放。
方芳不得不坦诚:“我在阿牛的棚仔做事。”
“哪个阿牛?”
“柴荣飞以前的棚仔,阿牛现在顶了他的地盘。”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方芳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梁可风微笑道:“要不你现在回去告诉阿牛,你想让我们身败名裂,彻底把我们搞垮,让我们做不了大买卖,看他会怎么对你。”
方芳心底一凉,眼神不可思议地看向梁可风:“阿牛在你们这儿拿货?”
梁可风不置可否:“你问他。”
方芳哪里敢问,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下家,除非她不想混了。
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
方芳:“阿风,如果我们是自己人,我肯定不会想要把你们搞垮的,你相信我。我就是心底这口怨气,憋的太难受了。”
梁可风:“要不,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我放过你的理由。”
方芳不假思索:“以后阿牛那边有什么动静,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梁可风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知道阿牛那边的动静?我只是做生意赚钱的,合作伙伴有什么动静,关我什么事?”
“不,阿风,你还是太年轻了。”方芳求生欲很强,她自认社会经验比梁可风多,不由真情实感地劝道:“换一个想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只有了解合作伙伴,知道他的动向,他的想法,还有你有那些竞争对手,才能让他一直在你这边拿,你才能一直拿钱啊,不是吗?”
梁可风就是想要方芳主动投诚,主动想办法劝说她梁可风接受她的观点,一旦梁可风接受了,方芳会误以为自己说服成功,反而会对她更死心塌地。
当然,凭良心死心塌地是不够的,就像笑口李,一开始也不是凭良心对她死心塌地,得要有把柄在手里,才能真正拿捏住对方的“良心”。
梁可风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有点道理。那你说说,你能提供什么信息给我呢?”
方芳看到了生的希望,整个人积极起来:“什么人给阿牛供货,他又供货给谁,跟哪些社团的人联系,有哪些社团是有商机的,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梁可风假装犹豫。
方芳又道:“我方芳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人,我能答应给你递信,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的价值。”
梁可风:“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怎么保证,你不会背叛我?”
方芳:“我方芳是个讲原则的人,我跟准了人,我就会死心塌地对我的老板,以前我对强哥就是如此,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强哥。”
说这些没用,梁可风摇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