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卿满脸无奈:“在洗澡,马上又要出去,根本管不住。”
骆震业问:“他怎么说?究竟是说绑了他?”
沈素卿:“他说没人绑他,怎么问都问不出真话来。”
骆启正安慰道:“我看弟弟的气色和精神都挺好,爸妈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儿子能平安回来,骆震业已经知足了,他怕骆启明还出去鬼混,便问:“他洗完澡要去哪里?”
沈素卿:“他说要去上班,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儿子竟然要去上班,骆震业还颇为欣慰,他吩咐大儿子:“阿正,你看着明仔,你们一起去公司。”
“知道了。我上楼看看他。”骆启正往楼梯口走去,他上三楼找弟弟。
无论怎样,儿子平安归来,沈素卿终于卸下心头大石。
骆震业宽慰她:“你最近瘦了不少,赶紧休息好,补一补。”
“瘦点还好,明仔婚礼,我可以穿旗袍。说起明仔的婚礼,我又想起梁家小姐,明仔失踪这么多天,她一个电话都没打来问一声。”沈素卿说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们明仔的。”
骆震业轻轻搂着妻子的肩膀:“我们自己都要瞒着老爷子老太太,她怎么会乱打电话来呢。有什么情况,龙爷自然会告诉她,说不定她知道的比我们还多。你啊,别想那么多了,做好准备喝儿媳妇茶吧。”
骆启正敲开了弟弟的房门,秦启明刚洗完澡,大毛巾只裹着下身。
“怎么了?”
“等你一起上班。”骆启正走进房间,他打量着弟弟的胸肌,感叹:“你这肌肉练得可以啊。”
骆启正是骆家四个孙辈里,最能帮骆震业忙的人,算得上青年才俊。
但在秦启明眼里,骆启正也只是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弟弟,“你如果想练,你也可以。”
听着弟弟那老练的语气,骆启正笑道:“哎?我是你哥,不是你后辈。”
想起眼前这位是骆启明的大哥,秦启明笑着转圜:“大哥你要是想练,我可以陪你练。”
骆启正:“大哥问你,究竟是谁把你绑了?”
“没绑。打赌输了,我自愿留在那里的。我不跟爸妈说,是怕他们追究。”秦启明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骆启正提醒:“你啊,以后少跟那些纨绔子弟一起玩。”
“知道。”
骆启正想起一事,问:“我前几天在你房间抽屉里,看见一张报名表,你要考警察?”
迟早要告诉骆家人的,秦启明承认:“是啊。”
骆启正担忧道:“你跟爸妈说了吗?”
秦启明没想过要跟他们商量,商量了反而可能会多事,他反问:“考警察不好吗?”
骆启正:“考警察挺好的。不过,就怕龙爷不喜欢。你也知道龙爷什么身份。你要娶他孙女,结果你现在又跑去考警察,我怕龙爷会多想。”
秦启明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不在乎梁大龙的看法,“龙爷怎么想的不重要……”
骆启正以为弟弟情商堪忧:“那你女朋友呢?那位梁小姐,她知道吗?”
秦启明回想昨晚梁可风对他说的话,“她支持。”
骆启正颇为意外,他没想到梁小姐会支持启明考警察。
“她真的支持啊?”
“嗯。”
“你要喜欢,大哥也支持你。爸妈那边我帮你保密,你先去考,考完再说。”
“谢谢大哥。”这点跟秦启明的想法不谋而合。
吹完头发后,秦启明:“大哥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骆启正往外走:“我楼下等你。记得去跟爷爷奶奶打声招呼。”
房间门关上,穿衬衣的时候,秦启明看了眼手腕被铁链磨伤了的红痕,这点小伤,他倒没在意,仿佛那是岁月的勋章,他只快速扣上了袖扣。
左脚脚踝被铁链勒伤的更严重,都化脓了,他也只简单消毒处理,便下楼去。
*
又一大批土料陆陆续续运进地下工坊的仓库。
而警方休息了几天,又开始全方位严查土料走私。
由于布凯辛把消息发布到了新闻纸上,O记上级对此颇有微词,但最后也不得与海关一起展开联合行动,各小组全力配合,务必在源头上,遏制毒品走私和交易。
这日,阿牛陪着陀螺叔来地下工坊查看情况,梁可风和啸哥陪着。
土料仓库的两把钥匙都是阿牛的人保管,打开仓库门,仓库里散发着浓郁的鸦片独有的味道。
陀螺叔看着满满半仓库的土料,就像看见了堆满的黄金,心中满是喜悦。
梁可风问:“陀螺叔,你是把港城能买的土料都买了吧?”
陀螺叔:“其实警察打击土料走私是对的,警察自己有功绩,而我们呢?借此机会囤积居奇,未来,只有我们手上有土料,也只有我们能制海货,那整个港城的□□市场,都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梁可风顺着话锋恭维道:“那我就等着陀螺叔带携我们发财啦。”
陀螺叔也笑:“一起发财。”
他们离开土料仓库,又去成品库那边,阿牛和啸哥一起拿出钥匙,打开库房门。
成品库里,有两个大保险柜,一个是半成品柜,一个是成品柜。
现在工坊都是先预制好了半成品,等需要出货时,才加化学材料提纯成成品。
陀螺叔看着半成品柜里的货很是满意,他问:“如果临时要货,要提前多久说?”
啸哥回道:“最后一步的提纯很快,提前一两天说就行。”
这个速度可以,陀螺叔点头:“好。你们准备好数钱吧。”
梁可风笑道:“我们指望这批海货赚大钱呢。”
陀螺叔笑着感叹:“警察抓的越狠,我们赚的越多。”
陀螺叔往外走,制作工坊的房门紧闭着,门上贴了“严禁烟火”的标语,他见工坊里没有工人,便问:“今天工人休息?”
啸哥:“今天不休息,知道陀螺叔你要来,我让他们回避了。”
陀螺叔晃了晃手指:“还是你们做事细心周到。”
从四方城寨出来,陀螺叔直奔忠义龙头曾老六家,去到曾家才知道,六叔上香去了。
他只能跟去寺庙,等六叔参拜完毕,两人一起在客房用斋菜。
陀螺叔把情况跟曾老六汇报之后,曾老六有点担心:“万一哪天,双龙堂的人找个借口,不让我们进城寨,他们直接把货私吞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陀螺叔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担心:“双龙堂跟我们洪门是同一个老祖宗,规矩是一样的,都不允许贩毒。他们不敢私吞的,他们要是敢私吞,我直接给他传扬出去,在四方城寨的四个大门口天天给他拉横幅,我还要把他地下工坊的结构图登报纸上,到时候他陈国啸这个龙头都不用做了。”
曾老六微微点头:“有给他们透过底吗?”
陀螺叔:“透过,都是聪明人,他们不敢乱来的。”
曾老六夹起一块豆腐皮做的素肉:“不过,现在股份他们六,我们四,这个要想想办法。我们不能白白替他们做嫁衣。”
陀螺叔:“这个我想过了,我们可以不让他们参与最后的交易环节,也就是说,我们提前用别人的名义用低价把海货买出来……”
曾老六:“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同意?”
“前面应该会同意,他们不知道市场价,而且他们缺钱。后期我们在另外想办法,只要我们垄断了市场,一切都好办。”陀螺叔信心满满。
现在四方城寨成了他们信字头制毒大后方,他黄陀至少在六叔面前,能成为众多坐馆的第一人。
曾老六对于黄陀这种不断进取去开疆拓土的做法很满意,不过他也不想表扬太过,他怕黄陀翅膀硬了:“只有跟四方城寨保持长期合作,我们才能真的垄断港城的海货市场。我这边继续催谷一下警方,他们查的越严,对我们越有利。”
“六叔你说的对,这次严查土料行动,其实是给了我们垄断的机会。”
“记住,一定要低调,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是我们忠义帮在贩毒。”
“六叔放心,我会的。”陀螺叔喝了口紫菜汤,又说:“对了,现在市场缺土料,也严重缺海洛因,我们手上这批从金三角走私来的成品,纯度不够高,要不要趁机会吊高价位,把货散出去?”
曾老六赞同:“既然后面我们有充足的货源,手上这批货纯度又不高,如果能高价散出去,早点回笼资金,未尝不是件好事。”
陀螺叔:“那我让人找机会把货都散出去。”
*
梁可风从印刷厂回来,还没进办公室,她的助手秀冬跟上来说,有人打电话找她。
“谁啊?”
“一个女的。刚才我让她半小时之后打过来,现在马上半小时了,她应该还会打来。”
进了办公室,梁可风还没坐下,电话铃声果然响起。
她拿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女声:“喂,我是方芳。”
梁可风示意秀冬先出去,她才问:“有消息?”
方芳说:“我这里不太方便讲电话,能不能见面聊?”
梁可风爽快道:“可以。去哪儿,你比较方便?”
方芳说了地址,梁可风驱车前往,她们在东区一家棋牌室的包厢里见面了。
这家棋牌室比梁记破旧,包厢里的烟味经过经年累月的积累,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怪味。
一进来,微微有些呛鼻,熏的人头晕。
方芳在抽烟,她问梁可风:“抽不抽?”
梁可风摇头:“不抽。”
方芳:“我抽你不介意吧?”
对方已经在抽了,而且第一次合作,梁可风不想在这些小问题上浪费时间,她问:“你这边掌握了什么消息?”
方芳小声道:“阿牛准备散一批货。”
梁可风拉开椅子坐下:“多少?散给谁?”
方芳:“他们之前从金三角买回来一批海洛因,纯度比较低,一般都只能提供给棚仔的客人。最近扫毒行动比较厉害,很多地方缺货,阿牛就想趁这个机会,把手上的这批海货都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