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风扶着梁可儿往前走,秦启明则毫无绅士风度得走在了前面。
“喂!”梁可风叫他。
秦启明回过头,脸上似乎在问,怎么了?
“帮忙扶着点。”梁可风忍不住吐槽,“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秦启明:“……”
绅士风度是什么东西?
梁可儿看着眼前帅哥,有点不好意思,她都不敢直视秦启明,只摆手:“没关系,家姐你扶着我走就行。”
梁可风转身往前:“你们在路边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看着秦启明的背影,梁可儿小声问:“家姐,他是谁啊?”
梁可风也不好隐瞒:“你姐夫。”
“你结婚了?!”梁可儿瞪圆了眼,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在心头升起,“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几个月前。”
“哦。”
上车后,他们把梁可儿送去了胡医生所在的圣玛丽医院,梁可儿大腿骨折,需要打石膏,并住院一天。
梁可风一直在医院陪她。
等打好石膏,梁可风坐在一旁削苹果,问她:“我们逃港那天,后来你不是落水了吗?谁救了你?”
梁可儿手指搓着衣袖,她回忆:“英姐他们家人救的我。”
“英姐是谁?”
“英姐一家都是红沙湾的渔民。我不是受伤了吗?他们送我去诊所,刚好遇见了阿松他们,阿松花钱给我治病,然后又花钱从英姐手里把我买下来。”
梁可风问:“他为什么买你?”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买我做老婆,后来发现他不是。他们把我锁起来,东躲西藏,连英姐都被请来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也不敢反抗,后来……那个阿松……他……他半夜爬我床,偷偷摸我……”说着梁可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听得梁可风拳头硬了。
她忙抽了纸巾给可儿擦眼泪:“他欺负你了?”
“我只能讨好他,任由他摸,那样他会对我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因为这几天发烧,吃了药都没用,他才送我去诊所看医生的。”
梁可风暗暗发誓,下次遇见阿松,她要剁了这人渣的咸猪手。
“不哭了,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梁可风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看着梁可儿乖乖吃苹果,她问:“他们带你躲藏了这么久,中间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梁可儿摇头:“没有。我怀疑他们想要挖我的心去救人,他们在等时间。”
挖梁可儿的心去救人?
梁可风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怀疑?”
“英姐说上次在诊所,他们问医生,我的心脏能不能用……英姐让我找机会逃。”
梁可儿把这段时间的逃亡经历详细说了一遍,梁可风也没从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聊了好一会儿,梁可风问她:“我们偷渡那天,偷渡船被炸沉之前,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是不是?”
梁可风盯着梁可儿的脸,梁可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躲闪:“我……”
梁可儿手里握着渐渐氧化的苹果,嘴里还轻轻咀嚼着,她咳嗽了一声,才说:“大伯爷死之前跟我说,我们两个出生的时候……被调包了。那个……我我之前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本来想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的。”
这个跟录音内容对上了。
梁可风微微点了点头:“所以,你是姐姐,我是妹妹?这么重要的事,我爷爷怎么只告诉你,不告诉我呢?”
因为私心。
梁可儿没办法说出口,她只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他已经快不行了。对不起……”
梁可风把纸巾扔进纸袋里,对于被故意隐瞒身世这件事,她是有理由生气的。
梁可儿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来了港城才知道的。”
“你跟你阿公相认了?”
梁可风扫了可儿一眼,心想,她怎么知道我跟龙爷相认了?
应该是猜到了。
她没问也没解释:“机缘巧合。”
梁可儿识趣地没再多问,她继续吃着苹果,“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家姐吗?我习惯了。”
无所谓。
姐妹俩出生时间就相差一个小时,而且她心理年龄比梁可儿大不少。
“你喜欢就行。”
梁可风想起梁耀祖的遗产,她说:“你亲生父亲留了六家麻将馆给你,等你方便的时候,我们签个协议,我让律师把遗产都过户给你,还有一些现金,我让财务算一下总共有多少。”
梁可儿摇头:“不着急的,家姐。我现在连身份证都还没有呢。”
“到时候我找人带你去办身份证。”
又聊了会儿,天色不早,梁可风得回去了。
“我安排了人来保护你,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他们说。明天上午我有事,不能来接你出院。”
梁可儿生怕被抛弃:“家姐,我出院住哪儿?”
梁可风反问:“你想住哪儿?”
“我害怕,我怕他们来抓我。”
梁可风:“你想跟我一起住?”
梁可儿糯糯地问:“可以吗?”
梁可风不置可否:“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从医院出来,秦启明在门外已经等得快发霉了,要是别人,他早走了。
他和梁可风结婚的时候,梁大龙要他对老婆三从四德,其中一个德就是“等得”。
上车后,启动车辆准备回凤凰山道1号,秦启明跟她说:“你这个妹妹有点怪。”
梁可风问:“怎么怪了?”
秦启明观察很细致:“我从车棚顶上跳下来的时候,发现她跟那个阿松的肢体接触很自然,那种自然不像是匪徒和被绑架者的关系。”
梁可风解释:“阿松长期猥亵她,她不敢反抗,逆来顺受惯了。”
秦启明微微一顿,气道:“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该遵守承诺放他跳海。”
“下次不要让我遇见他。”
秦启明也不好再多说:“反正要多留一个心眼,不管对谁。”
梁可风明白他的意思,她笑问:“那你对我留了几个心眼?”
秦启明:“青天可鉴!”
梁可风笑了。
回到家,厨师已经将野猪野鸡野兔做了七八道菜出来,整个餐厅香味四溢。
因为这次狩猎收获实在丰盛,猎物除了送给骆家和留给下人吃之外,其他都送去窝棚区,分给穷困老百姓了。
这两天身体状况不太好的梁大龙,听说吃野物,强撑着下楼来用餐。
他简单问了梁可儿的情况,并问接下来要怎么安排。
梁可风问:“爷爷你不见一见她吗?”
毕竟是以梁雅文女儿名义带大的孩子,梁大龙还是想见一见的。
“那你让我先见一见她,后面再考虑怎么安排她的去处。”
“嗯。”
梁大龙气色不太好,但还算精神,他看向秦启明,笑道:“明仔,听说你这次狩猎,让人刮目相看啊,这些野鸡野兔都是你打的?看来你在警察学堂学有所成。”
肯定是张邦国跟龙爷炫耀了。
虽然张邦国私底下没少吐槽自家少爷,但在龙爷这里,他还是很会给自家主人找回面子的。
秦启明谦虚了两句,一家三口起筷吃饭,吃得津津有味。
*
在一家不起眼的士多店后面,房间里,只有九叔公和福罗两人围着一个火锅打边炉。
烫好的牛欢喜,福罗放九叔公碗里:“最好的部位,九叔公你补一补。”
九叔公大口吃起来:“幼琴也是,现在只让我夹在中间传话,不愿意来见你。”
福罗说:“以前在梁家,琴姑是看着我长大的,说起来我也很愧疚。”
“等时间淡了,她会想开的。这件事不能怨你。”九叔公喝了点小酒,问:“现在A货那边有什么进展?”
福罗:“目前没有。她不怎么来工会,反而港明那边会比较头疼,她盯得紧。”
九叔公:“港明是钱袋子,当然要盯得紧。给我烫点青菜。”
福罗给九叔公烫青菜:“谁能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原本好好的三大龙头都给搞塌了,老爷子这么做,无非是想清理障碍,让A货顺利坐稳位置。我们算是渔翁得利,清理了麻鹰和三大龙头,我们的路好走很多。现在三大社团的那些新当家,互相扯皮内耗,也不知道老爷子以后会不会后悔。”
九叔公笑道:“这叫自断双臂,人老了,病了,难免会糊涂。不过,不要觉得他糊涂,就放松警惕,只要他还在,所有的事,都不能轻举妄动,不然,真就功亏一篑了。”
“我明白。”
九叔公吃着腐竹:“耐心等待,应该不会让我们等很久了。老爷子一走,A货就算再有能耐,也就一张皮。”
福罗把烫好的青菜放九叔公碗里,“我不着急,我能等。这么多年在麻鹰手底下我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个算什么。”
九叔公:“不过,A货现在控制着四方城寨,老头子这一招挺阴的,想用四方城寨来制衡我们。既然现在大家都没什么事,不如给四方城寨找点事。不能光三大社团的头头们内耗,拱火让他们找四方城寨消耗去,最好把那个最难搞的棍花给搞掉。”
福罗吃着鱼丸,太烫了,他嘴巴不停哈气:“我之前就想过要不要搞点事,又怕九叔公你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