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九叔公不说话,福罗继续说:“万一他一直拖着不死,A货迟早把该掌握的全掌握了,到时候,我们就算有个挂牌正货,估计也拿她没办法。这个A货不是普通人。”
九叔公头疼,他来回踱步,迟迟下不了决定。
“你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久留。我想好了给你电话。”
福罗这才站起身,他又吸了口烟,才弯腰在烟灰缸里拧灭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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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可风回到家先去见了梁大龙,祖孙二人对了一下信息,现在就等医院出九叔公他们三个的亲子鉴定。
还有一周时间。
其实没有这份鉴定,梁大龙心里已经有数,但他上次冤枉了丧明,这次他不想再冤枉任何人。
他要他们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同时他还在调查一些事,也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今天逼了福罗一把,这帮人如果熬不住,可能也会有所行动,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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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和鸡眼在庙王街的一家歌舞厅包厢里进行了第一次谈判。
因为是白天,歌舞厅异常安静。
两边人马,各坐一边沙发,中间桌上,摆着庙王街的地图。
庙王街东西走向,是港城最市井繁华的街区。
庙王东街的大型娱乐场所比庙王西街要多,东街也比西街更繁华热闹,所以,谈判双方都想要东街。
张华坚持:“以前东街大部分地盘都是我的,现在归我管,那是理所当然。”
鸡眼并不相让:“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上个礼拜开始,东街我们潮汕帮占的更多。”
“庙王街本来就是你来抢我的地盘,你们根本不占理。”
“华哥,你这话说的……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庙王街都易手多少次了,你们湖南帮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庙王街,大家用实力说话,既然坐在这里,就不要提以前,我们就提现在。”
“刁!”张华气得扔烟头,“鸡眼你说,你想怎么分!”
张华个子高大,鸡眼矮小,但鸡眼气势半点不弱。
他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把最热闹繁华的地带圈了起来,“我们就要这里。”
张华不可能同意:“你做梦!”
“那你想怎么分?”
张华抢过鸡眼手中铅笔,在地图中间画了一笔,“东街西街,我们各分一半。这很公平了吧?”
鸡眼并不认同这种公平,毕竟目前好地段都在他手里。
最后双方不欢而散。
两天后继续谈,依然没有谈出结果。
后来,棍花给大只雄打了个电话,挑明了双方能说了算的到现场亲自谈。
“不要为难下面的人,我们来谈。”
既然棍花那么敞亮,大只雄也就答应了亲自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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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龙戴着遮阳镜,躺在阳光房躺椅上,闭目养神。
何聪进来,悄声说:“龙爷,我刚刚去见了张小姐。”
张小姐是梁雅乾生前交往准备要结婚的女朋友,梁雅乾四十多了,女友三十不到,是个宠物医生。
“怎么说?”
“她答应明天来跟你见面。”
“好,时间安排早一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有汽车声响开进梁家院子,梁大龙睁开眼,问:“谁来了?”
何聪透过玻璃往外看:“好像是九叔公的车。我下去看看。”
没多久,何聪进来问,九叔公来了,龙爷要不要见。
正是要麻痹对方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九叔公缓步走进来,笑道:“龙爷,今天身体好点了吗?”
“还行,医生让我多晒晒太阳。”梁大龙坐起身,取下遮阳镜,“九叔公快坐。”
九叔公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并递来一张请柬。
“我今年八十,本来我是不想摆酒那么麻烦,但三个孩子非要给我做寿,金吊桶说,我做寿啊,也可以给龙爷添寿。龙爷那天如果精神好,不防来坐坐。就在山底下最近的那家明华大饭店。”
第100章 杨子灵
面对九叔公递来的请柬,梁大龙接过后,翻开来看了一眼。
寿宴还有二十天左右,他把请柬压在桌上,“我未必能去,到时候看看身体状况,如果我去不了,就让可风去。”
龙爷这么说,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上次骆老太生日,他都没去。
九叔公笑道:“能来就来,不是为了给我贺寿,我是希望,能给龙爷添寿。金吊桶也说,来喝杯寿茶,能添福添寿的。”
“金吊桶这么说的?”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要不你改天问问他。”
“金吊桶的话,大多数都是安慰人的。”阳光房里太热了,梁大龙往后看了一眼,佣人会意,忙把阳光房上方的遮阳棚拉了下来。
九叔公不敢太过主动,“我特意挑选了一个跟龙爷八字非常合的日子摆寿酒,龙爷到时候能来是最好,不能来也没关系。”
梁大龙看了眼九叔公,不动声色道:“只要身体允许,我尽量去。”
这句话表示,梁大龙很大可能会去。
九叔公也不敢有其他表现,只道:“摆酒那天我让金吊桶也来。”
梁大龙感叹:“我以前就是不信金吊桶,我要是听他的话,让雅乾跟那个女人分手,雅乾可能不会有事。”
九叔公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梁大龙拿过桌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提起金吊桶,我就想起金吊桶批雅乾是孤独终身的命,最好不要结婚,我还不信,结果,雅乾刚跟那位张小姐谈婚论嫁,他就出意外了。”
九叔公:“所以说,有的时候,还是得信金吊桶。批命算卦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能遗传几千年,肯定是有它道理的。”
两个老爷子坐在阳光房里聊天,直到胡医生来了,九叔公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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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放弃重启高乐茹案件之后,秦启明手头上没有了其他工作,陈Sir让他也去跟进裴有林的案子。
这天上午开会,因为跟陈Sir汇报工作,所以秦启明进来得晚,他只拉开椅子,坐在最后面关家乐的旁边。
负责本案的豆Sir跟秦启明平级,但人家是多年警长熬成婆,好不容易才升上来的,跟秦启明这种直接考进来的不一样,对方害怕自己气势上被压,所以总是有意无意想压秦启明一头,表示自己才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看见秦启明才进来,他不免抬起头:“下次开会不要迟到。”
秦启明是那种你不惹我,我也懒得理你的人,豆Sir当着那么多人落他面子,他也没好脸色。
“通知十点十五分开会,现在是十点十四分。”
他没有迟到。
关家乐憋着笑没说话。
豆Sir语塞,看着秦启明那刀削一般的冷漠侧脸,毕竟是首富家的儿子,他也不好多事,当即岔开话题:“上次庙王街围捕裴有林失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来,每个人至少要总结一个原因。阿平,从你这边开始。”
最先发言的阿平说:“消息来源未必准确,当天晚上湖南帮和潮汕帮在庙王街打架,按道理裴有林不会出现在那边。”
下一个是杨子灵:“我也赞同消息来源不准确,裴有林根本就没出现在庙王街。”
再下一个发言:“湖南帮和潮汕帮打架打那么狠,势必会引来警察,如果我是裴有林,看到这种情况,肯定就撇了!不会再留在庙王街。”
接下来几个也都赞同前面两种观点,到了秦启明这里,话题忽然中断了。
秦启明之前根本没有参与围捕裴有林的行动,他没打算发言。
但豆Sir似乎并不这么想,他见秦启明不说话,不免提醒:“明Sir,你怎么看?”
他倒想看看这倒书袋招进来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被点了名的秦启明漫不经心道:“或许,是行动开始前,就有人走漏了风声。”
换句话说,他们之间有内鬼。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他们就算不同意秦启明的看法,也没人敢反驳,似乎谁反驳谁就有内鬼嫌疑。
但这话说到豆Sir的心坎里了,他也是这么怀疑的。
本来对秦启明有很大成见的豆Sir,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还是明Sir说到点子上了。所以前面你们这些人说的,都是真心话吗?你们是奋战在前线多年的CID,怎么一个二个就没想到有人走漏风声?还是想到了不敢说,怕自己被怀疑?”
怕惹火上身,都不敢吭声回话。
豆Sir继续火力输出:“坐在这个会议室的十四个人,你们一个个我都会怀疑一遍,谁都别想跑掉。下次任务如果还失败,我要把你们挂在外面,都晒一遍,晒干水分,我倒要看看究竟哪个才是水鬼!”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秦启明扫了一圈会众人,最后目光停在杨子灵身上。
此时杨子灵木然地坐在一旁没说话,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别人脑子里没有想象画面的木然,但杨子灵看着木然,实则双眼有神,似乎真的在想象,自己被挂在外面,晒干水分是什么样子。
散会之后,秦启明难得主动约关家乐和杨子灵吃饭:“等会儿一起出去吃午饭吧。”
关家乐马上附和:“好啊,吃食堂我都吃怕了,我们刚好可以搭伙出去吃。”
以往每次有机会沾上秦启明都不放弃机会的杨子灵却道:“我中午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就不跟你们一起出去吃了。”
关家乐关心问道:“你家里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自己一人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