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梁家实在没有可用的亲戚,高城早被梁大龙弃之如敝履了。
梁幼琴笑道:“没有,我现在消息哪里有大哥你灵通,他们做什么事,都不会告诉我。”
梁大龙冷哼一声,批评道:“你啊,确实是越来越懵了!家里人做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
“怎么了?”梁幼琴越听越心中不安。
梁大龙看了眼何聪。
何聪意会,他按下桌上的录音机,只听录音机里传来一对年轻男女的对话。
梁幼琴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这是是高乐茹和骆启明的通话录音。
她整个人被雷劈了似的,顿在原地。
【高乐茹撒娇道:愿赌服输,输了你就得回来看我的芭蕾舞剧。】
【骆启明:大小姐,我不懂欣赏的,我要是在剧场睡着了,被记者拍了照片,我张金卡马上就会被停掉,到时候你养我啊?】
【高乐茹:我不管。你一定要来。你要是不来,我就给你闹大了。】
【骆启明无奈:等我回去再说。】
【高乐茹:还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舅公已经找到那个梁可风了,到时候,你真要跟那个乡下妹订婚啊?】
【骆启明:我品味有这么差吗?别说是她,就算是你,我也看不上。】
【高乐茹:是你不行,不是你看不上。哎,我听说你不行,是不是真的?】
【……】
接下来这两孩子又是一番的打情骂俏,梁幼琴听得脸热辣辣的,一边在心中暗骂孙女实在不争气,一边又惊慌,梁大龙在监控她家的电话通讯。
在阿公面前,就像透明人一样,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她自己向来谨慎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自家老公儿子有没有其他的把柄握在梁大龙手里。
就怕有,只是时间没到,梁大龙还没发飙。
最后,何聪关掉录音,识趣地出去了。
梁大龙斜眼看向梁幼琴:“听完这段录音,梁幼琴你有什么感想?”
被梁大龙直呼名字,说明事情严重了。
梁幼琴赶紧解释:“乐茹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回去我必须好好教训她,她就是顽皮,不知好歹,她跟骆启明一起长大的,以前就爱跟骆启明这么闹,闹习惯了。我会让她马上断了跟骆启明的联系。”
“你要是不会教育孙女,我帮你教育。一口一个乡下妹,她配这么说吗?!信不信我把她扔非洲去?看她有多高贵?”梁大龙很久没这么大声骂人了。
梁大龙手指敲桌面:“后面说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这哪有千金小姐的样子,说出去,你们高家不在乎脸面,我梁大龙是要脸的,这是我梁大龙外甥孙女该有的样子?”
也活该高乐茹被骂,梁大龙刚好在气头上,丧明和可风的事情,他找不到人骂,这主动撞上来的,还不得骂个痛快?
梁幼琴哪里敢回嘴,只能顺着梁大龙的意思说话:“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关她禁闭,让她面壁思过,好好反省做人。”
梁大龙:“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启明和可风的婚事基本上是订下来了,港城豪门那么多,让乐茹另外再选。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梁幼琴也不敢说自己已经提醒过乐茹,只能模棱两可地解释:“哎……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梁大龙继续数落:“如果启明和可风他们自己互相看不上,那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他们都还没见面呢,高乐茹在那里挑拨离间,这算什么行为?你自己判断一下。这是良善女孩该有的行为吗?”
梁幼琴:“……”
梁大龙依然斜眼瞪着梁幼琴:“认真算起来,可风跟乐茹是表姐妹,姐妹之间不互相帮助,却想着去拆台,去破坏,这样的亲戚,你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们。”
话里话外都是不再信任的意思,梁幼琴赶紧认错补锅:“是我教育的不好,乐茹做的太错了,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她!”
梁大龙冷哼一声:“面壁思过算什么教训?她能感觉到痛吗?”
那她总不能真的把孙女丢去非洲吧?梁幼琴想顶嘴又不敢。
梁大龙已经替她做了决定:“五月份她在港城大剧院的芭蕾舞剧首秀,我已经让人取消了。所有广告也都会同时撤下。”
这个惩罚有点太过严重了,梁幼琴紧张道:“大哥!这次表演对乐茹很重要,她准备两年了。突然取消,会要了她命的。”
梁大龙气得拍桌:“行啊。你自己选,你是要她的命,还是取消演出!我不给她点教训,她不会知道厉害,为所欲为!”
见梁大龙发飙,梁幼琴咽了咽喉咙,不敢再说话。
梁大龙挥挥手:“出去吧。一家人都给我好好反省!”
梁幼琴:“大哥你别生气了,上火对身体不好,你喝点梨汤。我回去会好好教育乐茹的。。”
见梁大龙不理会,她只好道:“那我先走了。”
*
高家二楼,高乐茹的房间里。
高乐茹哭着闹着发脾气,她不理解,最疼爱她的舅公,怎么就因为有亲孙女,就这么待她。
太翻脸无情了!
“舅公凭什么取消我的表演?那么多人排了这么久的演出,我们付出了那么的努力和汗水,凭什么他一句话说取消就取消了?”她哭着窝在自己母亲的怀里,伤心欲绝。
她爷爷不在家,她老爸高城站在一旁双手叉腰叹气。
奶奶梁幼琴数落她:“凭什么?凭我们全家靠着你舅公吃饭,凭大剧院是梁家产业!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投资商给你投资芭蕾舞剧,没人能拦你。你现在这个演出,靠的是家里关系,依靠的是你舅公,那你舅公的话,就是圣旨!明白吗?”
高城也忍不住说女儿:“乐茹你真是,骆启明那小子有什么好的!纨绔子弟一个!你挑个更好的,更优秀的,不行吗?你去跟舅公的孙女抢干什么?自己摞来衰的!”
梁幼琴:“你嫲嫲我七十岁了,就因为你,还要被你舅公兜头兜脸骂得一无是处,你在家给我好好反省一个月,这一个月,不要出门,更不要去凤凰山道碍你舅公的眼。”
高乐茹不服气:“我就去舅公家碍他的眼去。我看他是不是真的把我丢到非洲去!”
梁幼琴气得要心脏病都要犯了,她对着儿子儿媳说:“这就是你们教育出来的女儿!”
高城平时鲜少管教子女,他难得板起面孔说话:“高乐茹,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房门锁了。你爸我好不容易在龙爷面前有了点位置,你别把我的工作也搞砸了。”
高乐茹母亲赶紧哄她:“小祖宗,你不要再耍大小姐脾气了,你等舅公消了气,他叫你,你再去。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陪妈妈。闷了,就让弟弟在院子里陪你打羽毛球。”
高乐茹噘着嘴不说话。
梁幼琴从孙女房间出来,她没理会跟在身后的儿子,整个脸色都沉下来。
进了她卧室旁边的冥想室,她才对儿子说:“家里的电话不安全,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在电话里说。”
高城:“我把电话机都换新的。”
梁幼琴骂道:“你猪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以后再想办法吧。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等儿子出去,梁幼琴坐在沙发上,拧了拧眉头,有些事情她要好好想清楚。
*
破旧木桌上摆满了一条条的各式各样的进口香烟。
仓库的办公室窗户外面还是仓库,没有阳光。
照明灯忽闪忽闪的,骨钉拿起一条香烟敲了敲灯泡——
灯泡不闪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骨钉赶紧打开门迎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秦启明慢悠悠站起身,走出办公室门,只见万安龙头成彪带着四五个人走进来。
“彪哥。”
成彪回头对后面的人说:“你们到外面去等,我和丧明有话说。”
进了办公室,成彪直接坐到丧明的主位上,而秦启明拉开椅子坐下,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成彪个子不高,人精瘦精瘦的,鼻子下留了两撇胡子,在梁大龙面前是又憨又可爱,一转身,就是个狡猾的狐狸。
成彪:“年初阿公开了特例,给我们万安开了松字头堂口,而我呢,扶你坐上了‘松字头’坐馆的位置,有些人啊,背地里一直意见很大。”
那些对他意见很大的人是谁,存不存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启明知道成彪突然杀过来,肯定是意有所指。
秦启明不痛不痒地道谢:“谢彪哥替我顶住压力。”
“我知道你一直想做大、想垄断私烟生意,但松字头毕竟是新堂口,我如果把私烟生意全都给你,我怕有人会造反。”
秦启明:“彪哥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替你扛起这些人,谁反对,我搞谁!”说着,成彪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言下之意,丧明也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秦启明识趣:“彪哥,你吩咐。”
周围很安静,成彪盯着丧明,良久不语。
不知道他是在考虑怎么开口,还是在犹豫。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喇叭声。
“杀一个人。”
“谁?”
成彪没说话,而是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三个字。
秦启明:“!!!”
秦启明知道,如果他现在说,他不用成彪帮忙拿下所有的私烟生意,也已然来不及。
这事不对!
就算成彪胆子再大,他成彪也不可能会想对阿公继承人下手啊。
让他去杀梁可风,这根本就不是个可以全身而退的任务。
他要不刚动手就被人杀了,要不他把梁可风杀了后,马上就会被灭掉。
头顶的照明灯再次一明一亮地闪动。
秦启明拿起一条烟去敲灯泡,谁知轻轻一敲,灯泡完全灭了。
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秦启明说:“彪哥,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成彪反问:“不敢?”
秦启明:“不敢。我也没有这样的能耐。”
梁可风是阿公的孙女,周围有多少人保护她,他去杀她那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