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山只得道:“我没有解药。”
织愉晃了晃手链,“那就对不住了,杨掌门。”
杨平山眼睛瞪得像牛,“你敢!你敢为了一个与我们作对之人杀我?!”
织愉笑:“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得敢。不然,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不过我不知道哪一颗琉璃珠是杨掌门的呢。”
织愉面露苦恼:“看来我只能一个个试试看了。”
其余人顿时如临深渊,看了眼织愉,又纷纷肃着脸望向昊均。
他们当然恨织愉握着他们的命胡来。
但今日之事说到底该怪谁,他们都清楚。
分明立刻就能解决的事,昊均这个死老头却为了置身度外,让他们受折磨。
澜尽娆简直气得要骂人了。
织愉已经运起灵力。
昊均这才开口阻止:“夫人为了一个与你有宿怨之人,与平山他们生出嫌隙,着实不值当。”
臭老头在给她挖坑。
织愉直白地道:“我是为了什么,我说得很清楚。你故意往孟枢那个臭老头身上带,是想给我泼脏水?”
昊均脸色难看了一瞬,“是我说错。总之,大家既为同盟,理当互相帮助。平山下的毒,我会帮忙向天谕求解药。”
“早说不就行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明日各位同盟出发前,记得给我把解药送过来。我也正好告知使者,我打算去哪里。”
织愉起身,理理衣裙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怜悯地对杨平山道:“杨掌门下的毒,却要昊均道尊问天谕求解。这种掌控不了的毒,下次杨掌门还是少碰为好。”
杨平山沉默,其他护天者若有所思。
昊均坐于高位,盯着织愉的背影,面色铁青。
“我要回去为回西海做准备了,告辞。”
澜尽娆说罢,不等昊均回应,转身就走。
东方毅虽脾气爆,但不是蠢人,也冷哼一声走人。
其余人陆续离开。
最后太清殿只剩下杨平山与柳别鸿。
杨平山低着头,神色不明。
柳别鸿玩味地道:“我的道尊姑父,看来你还是看轻她了。”
*
织愉回到皆归院时,谢无镜正坐在廊下喝茶。
她原本就因为被迫干活议事而不妙的心情,更加糟糕。
以前坐在廊下悠闲的人都是她,谢无镜在外奔波。
现在反过来,她没有丝毫坐上无上高位的成就感,只觉得自己在受苦。
她大步坐到谢无镜身边,往他身上一靠,抢过他的茶喝了一口。
苦。
还是苦得难以下咽的那种茶。
织愉吐掉,把空杯盏还给他。
谢无镜接过杯盏,给自己重新倒了杯,慢慢饮。
休息了会儿,织愉打算和谢无镜聊聊正事。
忽然有道声音打断她,“织愉,你回来了吗?”
钟隐大步走进来,瞧见织愉与谢无镜的姿态,脚步顿了下。
而后视若无睹般坐在她另一边,“我有事要和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织愉真的懒得动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钟隐瞟了眼谢无镜,“那我就直说了。昨晚,我约了仙尊去抱春院一见……”
织愉昨晚看见钟隐被打晕在路边,又看到抱春院里翠娘和谢无镜都在,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钟隐讲述的,果然与她所想相差无几。
织愉:“昨晚之事我已了解。香梅没跟你说,是我让她送晕倒的你回客院的吗?”
钟隐难以置信,“只是了解,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
作为一个恶毒女配,她肯定会狠狠地罚谢无镜。
而她昨晚已经罚过了。
虽然那种罚,让她有种她是在罚她自己的错觉。
有些羞耻画面浮现在脑海中,织愉清清嗓子:“我自有分寸,劳你提醒了。”
钟隐低低“嗯”了声,注视她片刻,难掩落寞地垂眸。
织愉:“你来的也正好,我有事要说。”
他立刻又把头抬起来,专注地盯着织愉。
织愉睨谢无镜一眼,他还在慢悠悠地饮茶。
这闲云野鹤的生活真是让她嫉妒了。
她打他手背一下,“你别喝了,听我说话。”
谢无镜一口饮尽最后一杯,从容地把茶具收起,“你说。”
织愉瞥了眼空掉的茶盏,皱起小脸,心想下次还是不催他喝茶了。她看得嘴里都要有苦味了。
她控制好表情,说出昊均要她参与降妖除魔,选择一境,同当地境主一同驻守之事,“我对灵云界各方势力不了解,你们觉得去哪儿比较好?”
说罢,她又一脸恐吓地对谢无镜道:“别想选危险的地方,我会带你一起过去的。”
第74章 再逢云霄
钟隐连忙问:“那我呢?”
织愉:“作为我的打手,你也一起。”
打手这两个字,没让钟隐生出多少喜悦。
他“哦”了声,想了想,道:“不能选南海,那就选东海吧。东方毅虽脾气爆了些,但没那么多心眼。你去之后,他大概率不会让你插手东海国的事,你完全可以在东海国休息游玩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真是让织愉心动。
若不是她问去哪儿的目的,是为了给谢无镜创造未来的翻盘机会,她当场就拍板去东海了。
织愉内心可惜,故作深沉,问谢无镜:“你怎么看?”
谢无镜言简意赅:“去桑泽城。”
织愉惊讶:“为什么?”
谢无镜:“东海国主性情鲁莽,你去了东海,他不会招待你。你偷懒不做事,他必定大肆宣扬。”
如此,她为了名声出去驻守的目的就达不成了。
织愉严肃地点点头,问:“为何选桑泽城?”
谢无镜:“桑泽城临近太华,气候习俗与太华地界相当。城主一脉只剩柳别鸿一人,不会横生枝节。”
“柳别鸿此人圆滑,不轻易与人交恶。就算你不做事,他也会帮你圆过去。去桑泽城后,你若不愿见柳别鸿,我在那儿有一处仙府。”
织愉爽快地定下:“便去桑泽城吧。”
她原本还想万一他找不出理由,她要找借口选择他说的地方。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
谢无镜考虑事情总是面面俱到,让人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即便他现在身为阶下囚,境遇不妙,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思考能力。
钟隐拧眉:“仙尊不知柳别鸿对织愉有所图谋吗?”
谢无镜:“我的仙府从来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只要织愉不想见柳别鸿,就不会见到。
除非她每天都出门,柳别鸿在外面蹲守她。
而织愉恰好不是个爱出门的人。
织愉恨不得立刻去桑泽城睡他个十天半月,没有人再能打扰她。重温以前吃了睡、睡醒看话本的生活。
光是想想,她都开始感到幸福了。
织愉抑制不住翘起的嘴角,对钟隐道:“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也要收拾收拾,准备去桑泽城了。”
钟隐:“嗯。”
他兴致不高地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仍坐在廊下的谢无镜。
廊下阴影落在他身上,他依旧那么不染尘埃。
仿佛一轮他钟隐永远无法比肩的太阳。
钟隐若有所思地离去。
织愉也起身,拉上谢无镜一起去她房中。
以前都是谢无镜给她收拾东西的,没道理她现在要她自己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