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愉面色越发冷,“七年。”
魔太祖:“不过一对双剑,拿七年休战来换,值得吗?”
休战时间,总共也就十年。
织愉莞尔,语调无比认真:“值得,我愿意拿我能付出的一切来换。倘若你执意留下这对剑,你会后悔。”
魔太祖轻笑,却毫无笑意,“你在威胁我。”
织愉:“岂敢,我是在提醒太祖,这对双剑,是我的。”
那是谢无镜送她的,是与谢无镜的九霄太上出于同源而成对的双剑。
在她被谢无镜杀死前,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把它们抢走。
第98章 夫人病了
殿内的气氛因夜色而变得更为凝重。
织愉害怕魔太祖骇人的威压,但仍旧不肯退让,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兽面。
仿佛要透过兽面,望进他的双眸。
魔太祖拂手,双剑当啷落地。
织愉连忙弯腰捡起,面露惊喜。
她蹲在地上将剑抱在怀里,仰起脸对魔太祖笑:“多谢太祖。”
至于方才谈的条件,她绝口不再提。
她就是这么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织愉抱起双剑要走,省得待会儿魔太祖逼问她拿什么做交易。
魔太祖也不为难她。
织愉走出大殿没多久,就出了主宫。
织愉站在幽暗长廊上,方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
方才若是魔太祖生气了,她之后可怎么再勾搭他?
不过她走时,他的心情似乎不算太差。
织愉珍惜地抚了抚剑,心想下次再也不用它们来防身了。欢欣雀跃地回自己寝殿去。
脑中,却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你不该将九曜太阴取回来。]
织愉停步,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心口。
心在急促地跳动,是对天道提醒的惊慌。
[你不该对九曜太阴是这样的态度。]
[于你而言,这不过是被你抛弃之人送你的东西,不值得你拿任何东西去换回来。
你该顺着魔太祖的话,拿剑换得更多利益才是。]
织愉喃喃:“你只告诉我,我要与谢无镜为敌。没告诉我,连他送我的东西都不能留。”
[……你不就是因为知道留不住,才不让剑认主吗?]
织愉矢口否认:“我不是……”
她顿了顿,又理直气壮道:“我的梦里,没有这样的剧情,我没有做错,你少来吓唬我。”
她之所以没有梦到这些剧情,是她梦的只有大致方向。
还有很多很多细节,都没有梦到过。
她说的有理,但是在钻空子。
天道沉默须臾。
[不要再有下次。]
若别人再抢谢无镜的东西,还有下次!
织愉厌烦地拧拧眉,瞪了眼魔界幽暗的天空。
天没有反应。
织愉矗立原地良久,短暂的气愤过后,感到一阵虚脱,内里的衣裙都被冷汗浸湿。
有一瞬间她是真的怕。
若是她行差踏错,她怎么办,谢无镜怎么办?
织愉在长廊坐下,任凉风吹拂,好似能吹散心口郁气。
她紧紧抱着怀中双剑,斜靠在栏杆上眺望天际。
天要亮了,昏暗的天际泛出些许光影。
只是比起凡界的日出,这里的阳光还是太暗了。
织愉合上双眼,恍惚回忆起,她与谢无镜在凡界的时光。
他们一起看过很多很多日出。
也有过天暗沉沉、看不到太阳的时候。
她还记得,入桓城前,她因看不到日出而不高兴。
谢无镜同她道:“今天看不到,明天再看就是。”
她道:“可是我明天不想起这么早。”
谢无镜:“那就后日再看。”
织愉:“可是我后日没准儿也想睡懒觉。”
谢无镜:“那就以后想看的时候再看。”
织愉仍旧不大高兴。
直到他带她入了城,奢侈地给她买了根糖葫芦。
久违的酸甜让她开心起来,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以后他们想看日出的时候,就能看。
此刻织愉昏昏沉沉地趴在栏杆上睡过去。
她好似回到了在凡界的某一天日出之时。
她坐在熄灭的篝火旁,吃着谢无镜热好的干粮。
天边朝霞如云锦。
谢无镜在她身边整理他们的行囊。
她像往常那样问谢无镜:“我们之后要去哪里?”
谢无镜问她:“你想去哪儿?”
织愉:“去江南。我有点想念上次我们去陵洲,吃过的白菜饼了。”
说罢,她又愣住,回想他们已经去过陵洲了吗?
是了,她记得谢无镜已经学会做陵洲的白菜饼了。
那他们现在身处何时、身处何地呢?
未想明白,谢无镜背起行囊,“好。”
少年身姿挺拔,在初阳中逆光而立。
织愉笑起来,向他伸出手。
管他身处何时何地呢,反正谢无镜在她身边。
“喂!”
耳边高喝乍响。
织愉猛然惊醒,迷茫了好一会儿,双眼才慢慢有了焦距。
弯腰喊她之人的脸渐渐在眼前清晰。
是战云霄。
织愉恼火地扯了扯嘴角,“滚啊!”
战云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吓到你了?”
织愉抱了一夜的剑,双手发麻,针刺一样疼。心情更加糟糕。
她收起双剑,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话出口,她发觉她声音哑了,鼻腔和喉咙也有点疼。
织愉摸摸自己的额头。
她好像得了风寒之症。
战云霄反问她:“你怎么在这儿睡?”
织愉迟钝地张望,才发觉这是主宫前的长廊。
难怪她这么冷。
织愉扁着嘴站起来,闷头回寝殿。
战云霄跟在她身后:“你半夜把剑从太祖那儿拿回来了?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昨夜议事后我问太祖要剑,太祖把剑给了我。但这剑太沉,我根本拿不住,太祖就又收回去了。说是有灵之剑,我拿不住说明不是我的……”
战云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