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的!
织愉瞪他一眼,想擦嘴,又觉得这样好像在嫌弃自己似的,便作罢,背对他,不搭理他。
谢无镜哄她,她也不听。
但他拿出一大把荔枝来,织愉就顿时眼眸一亮。
反正他也是为了讨好她,她不是不可以原谅。
她将荔枝全收进自己的储物戒,板起脸:“不够。”
谢无镜眉眼间有浅浅笑意,问她:“你喜欢这般吗?”
为什么还要问她这种问题?
织愉瞪他。
他了然,不再追问,起身去屏风后换衣。
织愉在床上剥荔枝吃,赌气地调侃:“我喜欢看你在我面前换衣服,你到屏风后去做什么?”
织愉瞧见屏风后的人影动作一顿,紧接着,谢无镜就走了出来。
织愉低呼一声,把脸蒙进被子里,让跳动剧烈的心脏缓了会儿,又抬起脸偷瞄。
谢无镜已经回到屏风后去了。
织愉心里嘁了一声,道他也不过如此,不敢真换衣服给她看,还不如她。
嘴上却是不敢再叫他出来,怕他真出来。
她继续靠在床头吃荔枝。
没一会儿床边有人影落下,是谢无镜换好衣袍过来了。
他轻抚她的脸,“改日你若真想看,再和我说。”
他面不改色,神态一如既往。
织愉吃荔枝的动作都变得僵硬。
她可是宫中出身、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可能真去看男人换衣服!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一点点想看,就一点点。
织愉恼羞成怒:“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爱看别人换衣服?”
谢无镜:“我不爱看别人换衣服。”
织愉:“那你还看我换。”
谢无镜:“我只是看你。”
不是看她换衣服,只是在看她。
织愉一怔,眨巴着眼睛不再说话。
谢无镜摸摸她的头,说他今日要去做什么,何时回来。并告诉她,七月初,就能带她回灵云界。
织愉应下,此刻显得分外文静。
谢无镜从芥子里取出一骨环留下,方才离开。
自她发现人肉帘子后,他每每离去时,都会留下这个骨环。
织愉不知有何作用,估摸着是用来保护她的。但那是人骨,怪吓人的,她不敢细看。
今日,她有点在意了。
也许是因为她在意谢无镜,所以他的一切都想弄清楚。
她记得,这是他做魔太祖时一直佩戴在身上的。
织愉远远地瞥了几眼骨环,下床缓缓靠近。
就在她快要走到骨环所在的桌边时,骨环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哈!”
一缕烟飘了出来,是个人形。
织愉吓得瞪大眼睛,僵在原地,大喊:“鬼啊!!!”
她两眼一黑,浑身发软。
这下轮到那只鬼紧张起来,连声道:“诶诶诶,你别晕啊!你要是出了事谢无镜不得跟我拼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无镜是那种确实没什么世俗的欲望,但想让他玩他又很会玩的人
第143章 他的过往
织愉踉跄几步,扶靠在椅子上,不至于晕倒。
但她仍不敢看那人影,腿软得跑不动,坐在椅子上大喊:“香梅,香梅!”
“别叫,别叫!谢无镜没跟你说过我吗?吾乃魔族太祖!”
“香——”
织愉叫喊到一半,顿住,小心翼翼打量那人影。
三十多岁,容貌刚毅,倒也算英俊。不似话本里血淋淋的恐怖样。
织愉将信将疑:“你是真正的魔太祖?”
他道:“当然,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铭千古是也。没听说过吗?我这么英明神武,看不出来吗?”
好臭屁的魔太祖。
织愉:“看不出来,还以为你是卖肉屠夫变成的鬼。”
“你——”铭千古被气得咬牙。考虑到是他先吓的她,他忍!
他中气十足地哼一声,百无聊赖地在殿内闲逛。
这殿里为了她被弄得亮堂堂的,真叫魔不自在。
铭千古:“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跟着谢无镜。要我说,你不如趁他现在不跟你计较你过去犯的错,赶快离开他。”
他背着手,一副长辈样,教导织愉:“谢无镜这样的人,就是成圣也使得。却为了你一个凡人抛下大道,浪费他的天资,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我知道你贪图享乐。只要你答应离开谢无镜,我可以帮你安排好隐居之所,保证你衣食无忧,有人伺候。你又不爱谢无镜,何必这样吊着他?”
织愉震惊地看他。
这场景真像她看过的话本——
男主的爹对女主在说:“我给你五百万两银子,离开我的好大儿,你配不上他。”
她该说什么。
她堂堂公主,配谁配不得?
织愉张嘴:“香——”
“诶诶诶,别喊别喊!”
若是谢无镜知道他擅自出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堂堂魔太祖是不怕啦,就是觉得麻烦而已。
铭千古心中悻悻,满面幽怨:“你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喊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织愉偷笑一下,做作地捂住心口:“我知道,他该成神。可我对他也是真心的。”
铭千古不屑:“你的真心,就是害他吗?”
织愉半真半假道:“人嘛,活在世上,总会有一些身不由己。你爱过人吗?你能懂吗?”
她仿佛在内涵你一个魔懂什么。
铭千古:“我当然爱过,我当然懂。要不然我怎能理解谢无镜的情劫之苦?”
不待织愉问他,他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道:“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姑娘。她是一名凡界医女,比你——”
铭千古看织愉一眼,迟疑了下,还是道:“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善解人意,比你体贴细心……”
织愉无语。
算了,看在这位死掉的叔叔一副憋了太多年没人说话的样子,她就当是在听他说故事好了。
铭千古:“可惜她红颜薄命,为了救人,早早染病而亡。原本我与她约好,将从我徒弟毒魔闻人虹那儿偷……啊不,要来的无根草和毒方送她研究,她便答应与我成亲。”
“结果我那徒弟不肯给我,说那草是她帮人研制毒药的报酬,毒方也是秘密,害我晚了一步……”
闻人虹,无根草……好耳熟。
织愉猛地回想起来,这不是谢无镜和她说囚龙之毒来源时提到的嘛。
囚龙之毒,不是闻人虹为了与应龙打赌而制吗?为何闻人虹还会获得帮人制毒的报酬?
织愉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些什么,怔怔望着铭千古。
铭千古还在讲述他的故事:“那姑娘去世后,我徒弟也觉歉疚,为我要来了几颗无根草的种子,送了我毒方。我将种子和毒方埋进姑娘的坟里,就当是她已经同我成亲。”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是一段执念之魂,我的主魂已经投胎。不知道他投胎后,可有再遇到那位姑娘。”
织愉手撑着脸,语调轻快地问:“你徒弟和无根草的事,你和谢无镜说过吗?”
铭千古莫名其妙:“我和他说这个干什么?他像会听我说这些的人吗?”
织愉笑出声,想象不到谢无镜听他诉说过往的样子,“也是……”
她忽而又跳脱地道:“放心啦,你的转世肯定和那位姑娘重逢了。前世未了之缘,来生再续,话本里都是这么演的。”
她和谢无镜也是这样的。
铭千古古怪地瞥她,突然觉得这个刁蛮娇纵的丫头,看起来顺眼很多。
“你也没那么讨人厌嘛。”
织愉笑盈盈地摆出一盘谢无镜先前亲手给她做的溏心糕,配上一壶茉莉茶,“既然我听完了你想说的故事,你是不是该为我说些我想听的故事?”